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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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安静地覆盖了一整个城市,s市已是被银装素裹的摸样。
其实南方城市相对而言,这样的雪并不会非常多见。
室外是零下的天气,室内也根本没有暖气,两人之间的气温却始终温热而上。
她窝在他怀里,小声发泄得哭累了,就乖乖地伏着一动不动,只有偶尔吸鼻子的声音,当真是可怜又可爱。
“哭够了吗?”他轻轻叹息一声,稍许松开她一些,将她因为眼泪打湿了的头发往旁抚了抚。
她平视着他的胸膛,故意不看他的眼睛。
他看着她这幅摸样,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小猫立刻炸毛了,抬眼瞥他一眼,“再笑,让你输得倾家荡产喔,我很舍得的。”
他是爱极了她,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嗯,没事,输光了有我太太,她是娱乐圈最能吸金的女艺人,很会赚钱。”
“谁是你太太……”她脸更热,“司空景,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他心情甚好,这时朝后靠在桌子旁,微微分开双腿,让她站在自己两腿中间,伸长手臂抱住她,“三十一岁的新年礼物,真是再好不过了。”
时隔五年,时隔他回国后他们感情的颠沛与曲折,她终于愿意重新向他敞开心扉。
他此刻,也终于能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无论时间、距离、心智的改变,这一份感情却从未变过——她还爱他。
而他让她在这五年里受的苦、受的累,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来还。
所幸这五年一场豪赌,他总算是没有赌输。
“你真老……”她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撇了撇嘴,脸庞上却是掩不住的笑。
“是吗?”他看着她,慢悠悠地说,“那明年三十二岁的新年礼物,应该是……”
他边说,边用手势在她眼前比划,“这么一个小宝宝,大约3.2公斤?嗯……差不多,男孩子可能更重一些。”
她脸彻底红了,又羞又怒地瞪他。
“知不知道这种眼神,很容易让男人心猿意马?”他薄唇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虽然衣服有点多,不过我不怕麻烦。”
封夏简直被他这样一副禁欲的脸庞说这种挑逗的话的样子给彻底弄懵了,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一字一句地说,“我突然发现,你像是被我爸附体了。”
司空景听了她的话,半响回答,“这算是褒奖还是……?”
她更是乐不可支,“好样的,原来你觉得我说你像我爸是在贬低你,我要回去向他告状。”
“好啊。”他伸手将她的围巾系得更紧些,“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听了愣了愣,“……你跟我、一起回去?”
“嗯。”他牵住她的手,“大年夜,是举家团圆吃年夜饭的日子,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在这孤苦伶仃的吗?”
她还未说话,他已经关上灯、牵着她大步走出门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将工作室的门锁上。
“我家里,现在有我外公外婆,我爸我妈,我哥我嫂子,碧d姨妈轻滕叔叔,还有……”她望着他淡然的侧脸,提着胆子、幽幽地提醒他。
“还有我基友。”他转过身面对她,将她揽在怀里,神色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有多冷般平常,“柯印戚,我好久没见他了,走吧。”
晚上的路不是很堵,司空景开得快,一会便到了封家楼下。
她先从车上下来,看着他在车里有条不紊地拉上刹车、关上发动机下车,心里既唏嘘又感慨。
一个多小时前,他送她回来,她的心里还积压着说不清的难过和思念。
而一个小时后,还是他送她回来,可这一次却是要陪她一起回家。
“还傻愣着做什么?”他已经下车,走到她面前,见她还是呆呆望着自己。
“司空……”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会你陪我下来玩雪放烟花,好不好?”
他将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扬了扬唇,“好。”
“你陪我刷夜,我今天不想睡了。”他牵着她进楼走向电梯,听着她说话,“要不然,等会我们去外滩?或者滨江大道?”
“都好。”他按下电梯按钮,温柔地低声说,“看你喜欢。”
就这四个字。
她听罢,立刻有些慌促地微微低下头。
刚刚失而复得后,那种不真实的后怕感,她正在饱尝。
他将她的情绪捕捉得一清二楚,这时走进电梯,按了楼层后,淡淡地换了一个话题,“第一次见面,什么都不买给你外公外婆,好像有些失礼。”
她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一听他说话,脸立刻就跨了下来,“我刚想起来!我要拿回来给外公外婆的东西又落在工作室了……怎么办……”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看着她急得团团转,心情似乎还是很愉悦,等到了楼层,他牵着她熟门熟路地走到她家门口。
按了门铃,门很快就打开了,容滋涵一开门看到他们两个,丝毫没有惊慌,还对着司空景很温柔地笑了笑,“请进。”
“伯母,新年快乐。”他也温和一笑,“又擅自打扰了。”
“不用客气,”容滋涵给他拿了双拖鞋,“上次你来的时候我不在,否则就让你留下吃饭了,今天恰好可以一起吃饭,热热闹闹的。”
“你不去你爸爸妈妈那边吗?”顿了顿,容滋涵又问。
他摇了摇头,“没有关系,今天到这里来,更重要。”
容滋涵看看他,再看看被他牵着的封夏,心底立刻明了,神色更上了分笑,“进来坐着,边吃边慢慢说。”
三人一起走到客厅,封夏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慢一步跟在司空景身后。
可这见的是她的家人,她到底为什么要那么紧张?……
“外公外婆,伯父,哥、嫂子,叔叔阿姨,新年快乐。”他边颔首,边一一和餐桌边的人打招呼。
封夏听他打完招呼,身上就出了一身冷汗,抬头大约扫了一眼,一桌子的人神色似乎都十分平和。
“夏夏。”封卓伦这时背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的,“你不是说你去工作室里拿个包的吗?怎么拿回来那么大一尊?”
她被老爸调侃得更窘,却只听到他在一旁淡定地回应,“伯父,是我要跟夏夏一起回来的,以后正式登门的时候,一定会提前先告诉伯父伯母的。”
“来,坐吧。”她的外公外婆倒是看上去对他很满意,“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司空景。”他跟她一起在餐桌边坐下,温和地回应老人家。
她外婆点了点头,道,“好名字,那……你的工作是什么?”
“我以前跟夏夏一样都是艺人,不过现在,并不是那么单一的身份了。”他接过容滋涵递来的筷子,夹了菜到她外公外婆碗里,“我的工作足够能养家,夏夏愿意做什么,随她开心就好。”
“好。”她外公外婆对视一眼,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男才女貌,般配。”
封夏在一旁,听得心又热又跳,抬头不经意地瞥他一眼。
却见他也正看向她,用她的碗帮她盛了一碗汤,端到她面前,轻声说,“先把汤喝了,暖身。”
坐在他们对面的封易修和叶天晴一直看着他们,叶天晴这时忍不住,笑着开口道,“一直在电视电脑上看,这次是看到真人了,感觉好不一样,夏夏,不知道这全世界要有多少女孩子羡慕死你了。”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看了看哥哥和嫂嫂,红着脸、甜蜜地笑。
“这次让朋友在国外,特意带了些奶粉回来。”司空景看着叶天晴,“过几天就会让人送到哥和嫂子家里。”
“麻烦了。”封易修点了点头。
“啊?……”叶天晴一惊,看着他的目光更是赞许,“真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都说有能力赚钱养家了,多散点财有什么不好?”已经被老婆塞了一大口饭的封卓伦还是按捺不住,企图拉拢好友联盟,“要进我们封家门,不仅要把封家上下打点好,还要把封家延伸出去的枝蔓都照顾周全才对……”
“这次那个小艺人的事情,打点得好。”尹碧d却丝毫不给封卓伦面子,淡冷地对司空景说,“没想到你能处理得这样周全。”
“那也是在叔叔阿姨的外围条件下,做到的。”司空景谦逊一笑。
这个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只见柯印戚和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年轻女人一起走了出来。
“印戚哥,心心姐。”封夏见状,开口叫了他们,笑眯眯的。
柯印戚身边的女人头发和衣衫都微有些乱,没好意思说话,只能朝封夏轻轻眨了眨眼睛。
“夏夏。”
柯印戚整了整黑色衬衣的衣领,走到司空景身边,淡声说,“……司空,好久不见。”
司空景侧头望着好友冷峻的面容,半响,弯了弯唇,“领带打歪了。”
柯印戚一蹙眉,下意识地就去看自己的领带,却发现领带根本就是十分整洁。
一见面就立即被摆了一道,柯氏年轻的最高官的眼睛轻轻一眯,侧向封夏,“夏夏,送你一个新年礼物。”
“啊?”封夏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司空在美国的时候住的公寓,离那里的red-light district……”柯印戚和妻子一同在座位上坐下,低沉地说,“也就是红灯区,非常近。”
一人一刀,势均力敌,一旁的封卓伦观战得十分开心,懒洋洋地补上一句,“选择住在那种地方,真的是正人君子吗?”
“轻滕叔叔。”
司空景这时不卑不亢地转向柯轻滕,“上次你要收购的典藏版‘宫阙’画卷,我在拍卖行已经先行拍下,在你和阿姨回美国的时候,我会让拍卖商转交给你们。”
始终身上寒气缭绕的柯轻滕这时放下筷子,淡淡抬了抬他冰削般的脸庞,“你岳父的那一份复印件,我会转交给你。”
末了,他又转向儿子柯印戚,“下巴。”
柯印戚神色一顿。
“口红。”柯轻滕微微抿了一口酒,惜字如金。
柯印戚身边的漂亮女人恨不得把脸直接埋进碗里,而柯印戚那张跟他爸如出一辙的脸,彻彻底底僵住了。
司空景望着未来岳父、基友脸上的神情,心中更为愉悦,伸手摸了摸身边还在云里雾里的封夏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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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吃完,已是将近零点。
封易修和叶天晴带着宝宝,将外公外婆一起顺路送回家,柯氏一家也在同样的时间点离开。
家里顿时只剩下了四个人,封夏刚刚放下筷子,就听见老爸的声音响了起来,“司空景,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容滋涵正准备去洗碗,见状看了封卓伦一眼,意露警告。
“涵涵,你别瞪我了……”封卓伦委屈又傲娇,在司空景面前却还是要保持自己的岳父形象,“我能把他怎么样?打残了倒霉的还不是夏夏?”
“你打得过他吗?”容滋涵甩了一眼灰溜溜进书房的丈夫,也转身走进厨房。
封夏看着身旁的司空景起身,这时轻轻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司空景侧头看她,这时微微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子,“放心。”
她望着他,不说话。
“不还嘴、不动手,打骂都悉听尊便。”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一笑,“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能娶到司空太太就好。”
温热的室内,温热的情话,由他说来,却一点也不觉肉麻。
“咳咳……”书房里传来了几声某位为老不尊的人的招牌咳嗽声。
她看着他的眼睛,努力抑制住自己无时无刻不想跟他在一起的心情,点了点头,“那你去吧。”
“嗯。”他起身,“等跟你爸爸谈完,就陪你出去放烟花。”
她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里,长长吁了一口气,端着碗走进厨房。
厨房里,容滋涵接过她手里的碗筷,看她一眼,忍不住笑道,“你爸不是你傅政叔,应该不会直接朝他身上丢杯子的。”
她也笑了,靠在妈妈身上,长长叹了口气,“妈,我……”
“你很好。”哗哗的水声里,容滋涵的声音温和,“他也很好。”
她看着妈妈。
血浓于水,她的心思,没有人会比她至亲的家人更了解。
“我知道,失而复得的感觉,很好、却又一时很难接受下来,但是夏夏,千万不要去后悔那五年。”
容滋涵将水调得稍许小了一些,“没有这五年,就没有你们的今天,和你们彼此的今天。”
她心中酸涩,轻轻咬了咬唇。
“有可能你想说,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觉得很可惜。”她将妈妈的话一字一句听进心里,“但是我却觉得,司空是个非常好的孩子,他当时选择的离开,不仅是为你好,也是为你们之间好。”
“有时候太过爱与在乎,反而会迷失方向,这个时候就需要换位思考,怎样的才是最好的?”容滋涵放下碗碟,关上水龙头,“也可以说,怎样的相处才是最适合你们的……年轻的时候谁都会犯错、会迷茫,所以,这五年,不怪你,更不能怪他。”
她沉默了一会,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重要。”容滋涵擦了擦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珍惜。”
“嗯。”她弯了弯眼睛,很用力地抱住了容滋涵,“谢谢妈妈。”
和妈妈一起把碗洗了、擦干净餐桌,司空景和爸爸的谈话还没有结束。
封夏回到自己的卧室,边等他,边躺在床上看窗外绚烂的烟花。
轰鸣声和爆破声里,她却觉得睡意实在汹涌,连衣服也没有换,就这样侧躺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后来睡得恍恍惚惚之间,觉得房里的灯被人关上,然后有温热的身体朝自己靠过来,把自己揽在怀里。
“……司空?”她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睛看身边的人。
“是我。”他的声音淡淡传来,“把睡衣换好,再睡。”
“好困,不想换……”她是真的很困,往他怀里蹭了蹭,继续想往梦乡里钻。
他似乎顿了顿,然后轻轻亲了亲她,“你睡你的。”
她心满意足地,继续她睡她的了。
然后就感觉到他把她稍微抱起来一点,像摆弄洋娃娃一样,帮她脱去外衣和裤子。
她在睡梦中,还很配合地抬手抬脚。
最后被他套好睡衣、抱进被子里的时候,她就彻底睡熟了。
他不在她身边的那几年,她其实是很怕晚上睡觉的,即使人很困,可是一睡下去,梦到的就只会是他的脸庞和他的一切。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她思念的人,那时候对她而言,只是梦。
大年夜的这一觉,似乎真的是格外的好梦,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人有些热、身上又有些重。
微微睁开眼睛,感觉到窗外已是早晨的光亮,而且正有灼热的呼吸覆在她的脖颈和锁骨处。
“醒了?”司空景的嗓音低沉、又带了几分慵懒,继续在她的身上落下几个流连的吻。
她微微一怔,继而有些磕磕巴巴地道,“已、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嗯。”他原本是睡在被子外,抱着她和被子和衣而睡的,这个时候和她说着话,手却已经悄悄探进了被子。
“你昨天晚上睡得冷不冷?”她看着清晨的阳光下他的俊颜,忍不住有些担心地问。
一声巨响,两个人以十分滑稽的姿势躺在地上,也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封卓伦。
封卓伦靠在门口,看着他们,挑着嘴唇说道,“我是来通知一声,吃早饭了。”
说罢,慢悠悠地飘了出去,将门关上。
封夏涨红着脸,看了眼房里的钟。
正月初一的早上,有人早上六点就开始吃早饭的吗?……
看完钟,她趴在司空景身上,神色十分僵硬地与他对视。
“我以后……绝对不会在你爸在的场合,对你图谋不轨。”司空景这时无比幽怨地轻声感叹,“ed或许还会是比较好的结果……”
她看他这副吃瘪又不能恼怒的摸样,半响,掩着嘴笑了起来,还越笑越开心。
他无奈地抱着她,看着她趴在自己身上笑得前仰后合,突然开口道,“我们走吧。”
“啊?”她缓了缓笑声,“去哪?公寓吗?”
“佛罗伦萨。”他轻轻弯了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