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siren就要趴倒在地。
这时候莫桀也不管刚刚那些让他十分惧怕的正四处乱窜的怨魂了,从纪国光身后一跃而出,扶住了已经晕过去的siren。
“阿壬?阿壬!”
莫桀着急地摇了siren肩膀两下不见他醒,激动的此刻行为不经过脑子,抬手就想抽他两巴掌(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掐人中么?!),幸好被纪国光眼疾手快给拦了下来——不然真把人抽醒了相信莫小犬童鞋一定不会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而此刻,掉在一旁的丛云牙,剑柄上的宝石珠闪了闪,用听上去似乎还有点心虚的小声辩解道:
[是这厮自身实力薄弱,吾不过是借用了‘一点’力量……]
穆慈检查了一下发现果真是只是脱力了而已。毕竟刚刚经历了一番恶战,同时又因为不适应第一次被提空了体内真气……倒也真不是什么大事。
“休息一下就好。”穆慈如是说道。
打斗时因为太过紧张还不觉得,他们从井底趴出来时还是黄昏时分,此刻居然都已经入夜了。
确认这里除了他们四人再没了什么魑魅魍魉,带着还在晕迷中的siren,几人决定暂且先夜宿此处。
纪国光带着其他三人在主宅里翻箱倒柜,每一个抽屉都不放过一看很像荒宅的屋子里还翻出了不少似乎有用的东西,其中就有一个缺了盖儿的锅,两把木勺,还有一整副能挂锅子的支架。
穆慈抱着这些进了后院。
索性这院子里除了那一口枯井外还有处池塘,而这池塘没有异臭并非是死水,下面大概通着外面的活水。穆慈在洗锅和木勺的时候甚至看到池塘边的水草里似乎有鱼隐约一闪而过……
这厢站在池塘边的穆慈正举着战戟cos少年闰土刺猹状准备插鱼,那边两人把反正皮厚肉糙(莫桀语)的siren随便放在屋外的木质走廊上,随后接着进屋扫荡能用的东西。
然后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几床被子。
看到棉被的莫桀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就把被子从柜子里抽出来。结果一时间“尘土飞扬”,两人都被呛得不轻。那些飞舞在空中的灰尘也就罢了,随着被子抽出来落地,还有不少绿色像干冰的浓烟从被子上散落,在脚下铺成开来。
捂着口鼻咳嗽的莫小桀低头一看被吓了一跳,大退三步出了“毒气区域”,贴在墙角边喘着粗气如临大敌!还以为又出来了什么妖魔鬼怪。
倒是纪苹果捂着鼻子捏着被角抖了抖,在发现更多的绿色烟尘随着他的动作飞落下来后,了然的向莫小桀解释:
“这是被子放太久发霉了,然后因为环境干燥霉菌干枯凝固,一拍都碎了。这些‘烟’就是霉的小颗粒。”
一边说着纪国光发现这被子上不仅落了灰、长了霉,仔细一看还蛀了虫洞,实在没法继续利用,只能丢在房间里弃之不用了。
到最后纪国光只找到几块疑似衣服的破布,他准备拿来当抹布用一会儿擦地板,毕竟他们还要在这屋子里面过一夜,而屋子里的地板上全都是厚厚的灰尘,根本没法下坐的。
莫桀还找到了一处地窖,里面有一些烂掉的地瓜,还有一坛子封好的酒。莫桀拆开一看见酒还是好好的,便喜滋滋的抱着酒坛出来了。
纪国光捧着新找到的盆子到池塘边洗“抹布”,穆慈已经在池塘边拿着丛云牙在刮鱼鳞了。
丛云牙:吾%¥#@&!……
因为院子里就这一处水源,池塘就这么大,怕把池水弄脏,纪国光就把水舀到盆里洗抹布,脏水则直接用来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了。
纪国光一边洗抹布一边听池塘对面丛云牙在用它那副美大叔的嗓子各种咒骂发牢骚,给人感觉就像真的事业不顺晚上下班在居酒屋喝酒吐槽的欧吉桑一样。
其实吧,他还是能理解丛云牙那种宰牛刀用来杀鸡、高角炮用来打蚊子的心情的。不过发牢骚别非要一开口就是这种半文半白三句话掉书袋的话吗?说得东西他们听不懂有什么意义吗?
那边穆慈拿着四尺长剑刮鱼鳞刮得很不顺手,无视了手里丛云牙的唠唠叨叨,穆慈握着剑柄用剑尖敲敲池塘边的石块:“喂,太长了用起来不方便啊。”
只见丛云牙诡异的沉默了两秒,然后老实的缩缩缩……最后缩成匕首大小后继续唠唠叨叨。
穆慈就好像没听见手里嗡嗡的抗议声以及握着的剑柄上不停闪光的宝石珠,只是掂了掂手里的分量显然很满意,于是接着利索的处理起鱼来。
纪国光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原来这把魔剑还挺务实的?就是平时嘴贱了点嘛!
然而丛云牙才不会承认,它其实有点怕这个虽然看上去木讷但是随便出手就能拿出过连它这种级别神魔都能束缚的契约文的家伙。
后来纪国光擦地板,莫桀被安排去庭院里捡枯树枝干草。穆慈架好了锅子就去帮莫桀的忙了。然后发现院子里居然还种着一些长荒了的药草,甚至还找到了一些野菜和生姜——
看来晚上还能煮锅鱼汤。
siren晕了一会儿就醒了,起来也想帮忙却被纪国光制止了,最后只能靠坐走廊的栏杆上,看着大家忙碌。
然后鱼汤做好了,几人才想起来四个人只有两个勺子怎么破……
——当然还是老样子分配了。至于他们谁喂了谁,谁又抢了谁,这里就不再多提了。
简单喝了点汤后大家就都依偎着靠在一起围在炉火旁睡了。毕竟,这一天实在太漫长,经历了太多大家都感到累了。
※ ※ ※
今天的平安京也和往日一样,一大早街上便忙碌起来,随处可见早起来赶早市的人们。
一个身穿略微陈旧的窄袖裤裙便服的少年,打着赤脚优哉游哉的从大街上走过。
擦擦眼角因为打呵欠时不自觉流出的生理盐水,少年原本就细长的眼睛在睡眼惺忪的状态下几乎让人怀疑他是否睁着眼在走路?
——昨晚师父大人非要大晚上的出门去会好友搞什么夜谈,天没亮就去上朝了,还把他也带出门,结果却把他一个人丢在朱雀门外吩咐道:
“去昨天出现鬼的土御门大路看看吧,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回头告诉我你打探的结果。”
“……是。”
少年握紧拳头咬牙切齿,要不是眼前这人是他师父他早就一拳揍上去了:土御门大陆和朱雀门根本不在一条路上啊!早不吩咐干什么去了!现在让他这么来回多跑一趟是耍他好玩吗!
“呵……”
喂喂!师父你刚刚笑了吧!!绝对笑了吧!!!
少年细眸狠狠盯着那辆悠闲前进的牛车,几乎要把那窗帘盯出两个洞来,直到那牛车没入宫门再也看不见,才放弃地收回视线。
有个爱耍徒弟的师父怎么办?
唉,凉拌呗。
反正不到下午陛下是不会放师父出来的,所以……他溜个号什么的也无所谓吧?
于是经过一番简单的自我安慰,少年此刻正十分心安理得的坐在一家拉面馆里,准备吃早饭。
“旦那~一份荞麦面~”
“好嘞!马上到!”
等面上来了,少年拿起筷子一下子插起面条随便吹了吹便囫囵个吃起面来,一副被虐待过饿惨了样子。不过也不能怪少年如此,毕竟正在长身体的孩子确实都不经饿就是了。
“哎哎,你听见了么?昨晚土御门西边那家,半夜又有动静了!”
“听见了听见了!你小点儿声!如果被那个女人盯上了,你这条命可就搭进去了……”
少年嘴里炅镒琶嫣酰凵袢丛谕橇礁龀すご虬绲娜松砩项匀欢愿崭仗降奶富澳谌莺芨行巳ぁ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就向柜台后面正在低头切菜的老爹打听起来:“旦那知道那两位大哥说的什么啊?您知道么?”
切菜的老爹抬头撇了少年一眼:“你个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什么?”
少年腆着脸笑笑:“我这不是好奇嘛~”
拉面店的老板不为所动:“好奇心害死猫,猫有九条命,你有吗?”
见老板一直不肯松口,少年不得不祭出杀手锏——
“想来旦那不愿与我谈起这事,一定牵扯了些鬼怪神力的事。其实不瞒你说,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在阴阳寮办事的,若是真有什么妖物作祟,或许我可以去向阴阳师大人请教一二。”
拉面店老板反问:“就你?”眼神上下打量,表情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少年急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拿阴阳寮和阴阳师大人编排消遣啊!”
拉面店老板一想少年的话有几分道理,何况他言辞确确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当下不由的就信了几分,同时对少年的提议也有点意动。
少年一看老爹面露犹豫,立刻趁热打铁。
其实这说到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住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只是昨晚才又发生了些什么事,不得不谨慎点才好。这么想着的拉面店老板最后还是跟少年说了:
“据说那土御门大街最西边的人家,曾经住了位大夫,有一天大夫出诊后就没再回去,从此也没了讯息。然后没过多久那大夫的夫人也跟着去世了。”
少年奇怪:“这有什么稀奇的?”
“你听我说呀。”老板不满意自己的叙述被打断了,说了少年一句就接着讲起来,“自从那位夫人去世后,但凡经过他家门口便会时不时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大家都说那位夫人死后也不肯离去,最后化为缚地灵等丈夫回来。那宅子闹鬼了,自然就没人敢买,后来没过多久就荒废了。
一开始有些的乞丐和无家可归的人把那宅子当做是休息的场所,只是没多久就发现所有进宅子的人都消失不见了!住在附近的居民因为害怕找来了术士,术士在那宅邸的大门上贴上了封印,没过多久之前那些奇怪的事果真都不再发生了,人们也就渐渐忘记了这件事。只是当人们再次路过那里偶然想起那座宅邸时,却发现那座宅邸整个都消失不见了!”
老板轻喘着气似乎被自己的描述所吓到了,他继续说道:“就在昨晚,打更人看到了土御门大街的最西边,就是那个宅邸所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座荒废的园林,好多恶鬼从里面窜了出来!要不是那打更人机灵藏到了御神木的后面,可就被那些恶鬼抓走吃了!那打更的山本可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老实人,从来不说谎的!何况那可怜的山本还因此害了病,医生说他这是邪风入体……”
拉面店的老板又唠唠叨叨的很久,少年就着老板讲述的故事当下酒菜,吃得喷喷香。最后捧着碗连汤带水咕嘟咕嘟全喝完吃了个干净,放下碗筷舔舔嘴,还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老板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冲老板嘿嘿一笑,赶紧溜须拍马屁:“旦那,你家店的荞麦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了!”
一边说着少年一边起身:“旦那放心吧!这事我一定会去问问阴阳寮的大人们的!”
和拉面店的老板道别,走出拉面店后,少年揉揉自己已经笑得快僵硬的脸。
看来这种角色扮演的事还真不适合他,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也许他可以换个方式……
不过眼下,他也许该先去那个传言中“看不见的凶宅”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