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国·荒野郊外
黑云密布天空,枯藤老树,杂草遍地丛生,依稀看得见几块破损的墓碑,横立在灰褐色的泥土上,阴森可怕。
“唔……”轻微到细微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寂静过分的地方显得尤其清楚。
“嘎嘎——”突然一片乌鸦飞向黑空。
洛言笙混沌的意识慢慢复苏,他有些难受地动了动了身子,慢慢地睁开了双眸,入目的却是一片破败与荒芜。
他支着身子从地上起来,伸手摸了摸额头,那里黏黏干枯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噗嗤噗嗤”一只黑乌鸦在他面前的一块泥地上到处走动,一边扑哧着翅膀一边啄食着地上腐败的尸体。
这里……
洛言笙抬眸望去,一块破损的大石碑陡然入目,上面印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乱葬岗!
他不是叫老祖把他送到雪域里去么,他现在怎么躺在乱葬岗里?还有这额头上莫名其妙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摸下凝结在额头的血块,黑红色的血伴着泥土,肮脏不堪。
“咳咳咳咳……”他胸口刹那涌出堵塞的感觉,顿时狂咳起来,他下意识想用灵力疏通下体内,却发现身体里没有任何一丝灵力,甚至经脉被堵塞的严重。
这不是他的身体,洛言笙意识到。
大概他又重生了吧……
他扶着身边的树,借力起身,然后理了理身上还算干净的衣服,准备去探探路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鬼,鬼啊——”正当洛言笙还在整理时,尖叫声响起,随之便是一片兵慌乱马,以及被扔在地上几具的尸体。
洛言笙:“……”
虽然被当成鬼很不爽,但某种原因上来说这具身体的主的确人死了,他也的确是一个借尸还魂的鬼魂。
半个时辰后
尾随着那几个村民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不过显然这里并不富裕,房子稀稀疏疏,有些甚至已经坍塌了,只是还算整洁干净。
“你们说那个阿九,就是那个昨天死去阿九活过来了?”
“嗯嗯,我们亲眼看见他扶着树站起来,还擦了擦自己的脸!”
“这怎么可能,大夫说了阿九撞坏脑子了,怎么可能活过来,看错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不信你现在可以去看,阿九说不定还在那里!”
……
刚回来的几个村民惶恐地跟村里的人说到,他们不管其他人是不是相信,他们自己就虚汗直流,再怎么也不敢去乱葬岗了。
“也是我们亏欠阿九的,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要是阿九今天来寻仇,我就都揽下来,你们千万不要出门。”一个长者似乎看得很通透,他叹了叹气,阻止他们无意义的对话。
“请问……”呆在一旁的洛言笙压根一点也听不到,索性直接上前去问,谁知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突然都四散开了,有一个妇女甚至晕倒在地上。
“……”洛言笙一脸无语,看着唯一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也就是刚才那个老者,他投给了老者一个不解的目光。
“阿九你回来了?”许是经历的事情比较多,老者倒也显得比较镇定。
洛言笙继续投给他一个不解的目光。
老者顿住了,无言地望着他,等洛言笙开口。
“那个,这里是……你认识我么?还有之前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会在乱葬岗里躺着?”洛言笙本想问问这里是哪里里,但是见老者并不慌张的样子,想起之前那些村民的表现,他觉得他们应该知道宿主是谁。
“你姓东陵,村东东陵家的独孙,因为你娘姓陈排行九,你爷爷改了个字,就叫琛九了。”老者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揣测到他可能因为撞到头得了失魂症,也就缓缓地说起来。
“听说你祖上是辰国京都的名门望族,不过你们这一支因为某些原因流浪在外。至于你为什么躺在乱葬岗里,就是昨天天黑的时候说起来了……”
“昨天你和村长家的二小子发生了矛盾,然后打架被推倒,砸在了石头上,在之后,村长过来了,大家怕惹事上身都离开了,把这件事交给村长处理了……”
“而村长怕东陵家的能人降罪,就跟你们家大人说你跑丢了,威胁那几个人目睹事情经过的人闭紧了嘴,连夜把你送到不远的乱葬岗里,准备今天早上丢尸体的时候再把你带回来,告诉东陵家说你昨夜不知道怎么的死在了外面……”
“不过没想到你没事……”说这话的时候老者有些不确定,他布满皱纹的手颤抖了几下,不过在看见他脚下的影子,倒是放心了。
“东陵,东陵家知道么?”说到东陵两个字的时候洛言笙顿了顿,大概是家族的一个旁系吧,“还有,那能人是?”
“还没告他们。那个能人啊,听说是仙人的弟子,前些年村里来了个专吸人血的妖怪,几个壮汉都被吸成了人干,一时间家家户户人心惶惶,不得已凑钱请了好几个大师,但都没有用,最后还是你家那位能人以卧床三年的代价赶跑了那个妖怪,他可是咱村里所有人的救命恩人啊!”
老者一脸尊敬地说到,要不是那位能人他们这个村子早就不存在了。
洛言笙点了点头,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凡界大师都无法解决,那妖怪怕是修为一不低,东陵那位能人因此卧床三年,也约莫有练气五层以上的修为吧。
又问了几个洛言笙想知道的常识,洛言笙这才朝着宿主的家走去,既然占据了宿主的身体,他也得接收这具身体的一切,好好的替他活着,以免欠了因果。
且如今是凡界元庆年十六年,距离他上一次来凡界已经过了两百多年,他很方面都与现在社会脱节了,家人的帮助对他来说还是蛮大的,不过他是不会隐瞒宿主已经死了的事实,他是他,他会再回自己的身体,而这具身体本就应该腐烂在泥土中。
东陵家似乎子孙薄浅,掌家的大老爷是单脉,东陵琛九的父亲也是单脉,到了琛九也只有他一个孙儿,所以东陵家人并不是很多,而洛言笙正想怎么跟他们开口时,望着眼前的一幕,瞳孔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