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楚是隔天下午回来的,那笑意深深的脸颊上似乎沾染了春光,温柔、明媚,让傅寒洲见之忘忧。
“难得见到唐编剧提前回家。”傅寒洲弯腰取了一双男式拖鞋放在她脚边:“我认识的唐编剧,从来都是不玩够不回家的。”
“哟,你在说谁啊?你是不是背着我又认识了一位唐编剧?”唐楚楚佯装生气,撅着嘴蛮横地问道。
“怎么可能。”傅寒洲在她鼻子上捏了一记。
“那你说的那个不回家的唐编剧是谁啊?反正不是我。”唐楚楚大言不惭道。
“哦?那我可要问问了,你不是后天才能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因为......我想某些人了。”唐楚楚眨着眼睛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唐楚楚?你上午还说在国外玩比回来面对我有趣得多。”
“......”
谎话被拆穿,唐楚楚挑眉道:“好吧,事实就是,佟知羽他妈过生日,我被邀请了,必须要去的那种。”
“什么?!你也要去?”傅寒洲大吃一惊,失声道。
“是啊,很惊喜、很意外吧?”唐楚楚一边脱外套,一边往卧室里走,“我们这部新剧,有他们家不少赞助呢,制片跟我说,不管怎么样都要去。”
“不管怎么样,都要去?”
“是啊,所以我为此翘了两天班,损失挺严重的,我们取景的那个地方真的超级好玩啊。”唐楚楚惋惜道。
“......”
“楚楚,这场宴会,很可能是鸿门宴。”傅寒洲沉声道。
“哈啊?”唐楚楚来了兴趣,笑嘻嘻道:“那你说谁是刘邦?谁是项羽?谁是樊哙?”
“......”
傅寒洲被她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弄得紧张不起来了,索性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凌辉,是项庄,我跟佟知羽、汪素云应该算是沛公,至于樊哙,我倒是真的希望有那么一个忠肝义胆的勇士。”
他这番话说得深奥,唐楚楚听不太懂,但也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不管谁是项羽、谁是樊哙,只要凌辉敢在你面前舞剑,我就冲过去剁了他的手!”
傅寒洲的眼里染上了一层及其浅薄的笑意,就好像在大雾弥漫中忽然看见了一丝明亮的光,他轻抚着唐楚楚的手背:“我忽然觉得,你就是樊哙。”
“去你的!你才是樊哙!”唐楚楚拍了他一下,嗔道。
干柴烈火直到深夜才缓缓熄灭,唐楚楚却睡不着,一手搂着傅寒洲,一手轻轻地揉弄他的长发。
他头发光滑柔顺、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让唐楚楚心头更加患得患失。
虽然她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那连睡熟了都依然紧皱着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
他很焦虑、甚至很无助,而这一切,都跟二十多年前有关。
那件事,跟她也有关系。
时至今日,她仍然记得烟雾弥漫、火光滔天中,她满脸泪水地抱住一位消防员,央求道:“叔叔,求你了,救救我妈妈吧,她还没有出来......”
那个人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跑进了火势正旺的大楼里,她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着他重新出现。
可是,直到盛华坍塌,他也没有再出来......
几天之后,她在医院的电视屏幕上看到了那张眉眼深深、俊秀儒雅的脸,照片下面写着他的名字——傅思年。
所以,如果有可能,她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知道那件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