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帝女花(GL) > 85、宿敌全文阅读

南宫流烟甫一赶至太子的晋安宫,微微眯眼打探了下四周,戏谑地一勾嘴角。

看来这太子,是暗中布兵排阵,准备多时了?

随着太监走近宫内,就见言圣麟坐在书桌之前,待南宫流烟走进来,就扬扬手示意身后的太监关门离去。

:“南宫,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单独相见了?”太子寒暄着,从书桌前站起身来,负手走到南宫流烟身边。

南宫流烟微眯眼睑,不动声色地扫过言圣麟,随即答道:“回太子的话,自洛城回宫之后。”

言圣麟稍稍点头,随后笑问道:“可是,你可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呢?”

此言一出,南宫流烟先是迟疑一阵,稍后也不避讳地直言回道:“因为千羽!”

:“没错,是因为羽儿!”太子笑着认同附和道。“可是,为了一个女子,毁了我们之前的情谊,会否太过于不值?”

南宫流烟闻言,面色淡定地皱皱眉,“没有什么值不值。太子,有些事情,不是可以这样换算的!”

:“如此!”言圣麟轻轻一笑,“我昨日因有要事在身,没能前去祝贺你和羽儿的婚礼,所以今日我特邀你来,送些礼物以补昨日的遗憾!”

南宫流烟听后,只是冷冷地挑了挑眉,拱手谢道:“臣谢太子的好意!太子能有如此肚量海涵,臣真是好生佩服!”

南宫流烟的话随说的恭谦,却总透着一种无形的讥诮。就像是一根隐形不见的刺,却往往扎得人疼痛不已。

言圣麟却只是淡笑而过,并不生气,也不解释任何。他笑着别过话题道:“听说户部尚书昨日已经上报皇上准备告老还乡,父皇也已经准许之。看来,这尚书一职最佳的人选,非南宫你莫属啊!”

这事南宫流烟早前也有听闻,只是未曾在意,不想今日却被太子提及。南宫流烟微微沉吟片刻,一时参不透这太子的意思。

:“可是南宫大人要谨记,这户部是天下财政之咽喉,取之于民,定要对民负责,一厘一毫的私心都不可有。”说着,言圣麟看向南宫流烟的目光,如冬日冰封的湖水一般寒冷,“而相信南宫你也很明白!皇上将你放在这个位子上,不过是做最有力的挡箭牌,只因你在这个位子上,能使国库充裕,百姓富足,贪官绝迹。”

南宫流烟听着,倏地抬起眼来,直直地注视着眼前的太子。嘴角含一抹意欲不明的笑,眼眸里似是带着看破一切的慧光。“可是,臣可不愿被射成箭垛子啊!”

说着,南宫流烟直直地站着,即使面对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也含着浑然天成般不屈不饶的气势,带着用不可被人磨灭取代的光芒。

:“太子,你是想唆使我弃掉随从皇上,为皇上效力的初衷,投到你的麾下,为你所用,对么?”

看到言圣麟听罢微微一笑,对于南宫流烟的反应理解甚为满意的模样,南宫流烟继续说道:“

可是太子,你可知为什么皇上会从这么多能人贤才中,选定臣为他效力卖命么?”说罢,南宫流烟悠悠转首看向言圣麟,自有一种临架于众人之上的风华流转,不怒自威。“其他的人,或许有一天会被太子你唆使,倒戈投到你的麾下。但是这个世上,独独只有我不会,用不会与你合谋。因为只要千羽活一天,我们就注定要为她而相对立,誓死不会罢休!”

:“所以,皇上才敢如此放心的信任我,因为信任我,等同于信任我和千羽的爱情一般,永不会变质腐朽!”

南宫流烟这最后一句话,话里的比喻,字字如刺,绝妙的刺中了言圣麟心里最为隐晦不得碰触的伤疤。狠狠地被南宫流烟无情的挑开,鲜血横流。

言圣麟不怒反笑,看向南宫流烟的目光,也揭下了伪装的面具,眼中尽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恨意。“南宫,好啊!你可真知道怎么惹我生气!”

:“呵!太子你过奖了,臣愧不敢当!”南宫流烟拱拱手,毫不退让的还击。

言圣麟摆手冷哼道:“看来,你是不肯为我所用了?南宫流烟,你不仁,可就休怪我无义了!”

:“太子,说话做事可要凭良心,天可是在看着呐!”南宫流烟也不甘示弱的看向他,眼里锋利的清辉丝毫不输于言圣麟眼里隐晦的寒冷,她嘴角含着深深地嘲讽,笑意却一丝也未传至眼里。“你曾几何时,有对我南宫流烟仁义过?这样的话说出口,不怕遭天谴么?”

言圣麟气极,却想到什么,阴凉地笑道:“南宫流烟,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欠我的,而付出代价的!”说罢,言圣麟背过身去,摆摆手道,“退下吧!”

南宫流烟,你亲手杀了我的亲爹,抢走本该许配给我的羽儿,更甚者,现如今,连本该属于我的皇位都被你搅得岌岌可危,你连这个也要夺去。

南宫流烟,你该死!

走到门前,南宫流烟微微思索片刻,眼神里的光芒渐渐转淡,看着昔日也曾真心相待过的太子,念及往昔,竟不觉有一丝惘然。她转身对着背对她而立的太子,语气里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惩治。

“太子,身为日后治理国家,掌管天下的继承者。必须身兼天下,心存仁义。以天下之兴盛存亡为己任。而非计较于个人情爱恩怨之纠葛,而要将天下之百姓乐苦作为心之所系。”说着,南宫流烟为不可闻地叹一口气,“而你最大的缺点,在于你太过于计较得失,心胸太过于狭隘。这样,是无法担起一国之重任的!”

说罢,南宫流烟再不多言,长袖一扬,就推门走了出去。

离开刚走到宫门口,就遇见面色不用以往,略带阴郁的怜音走进来。

怜音瞧见南宫流烟,先是一怔,随后立即推上满脸娇媚的笑意,道:“南宫大人可是要离开?”

:“回侧妃娘娘的话,正是!”

怜音呵呵一笑,也不多留,“那南宫大人好走!”

说罢,瞧见南宫流烟的身影远去,怜音的笑意才慢慢地消逝。她转身走回宫去,径自推门走近太子的书房,一眼就瞧见站在窗前脸色阴沉的言圣麟。

言圣麟闻声转过身来,打量着怜音,沉声问:“怎么样?玲珑可有何反应?”

怜音冷哼一声,将一只用手遮掩着的脸颊露出外来,只见左边脸颊上,赫然显露一片红肿来。她冷冷地看着言圣麟,愤愤咬牙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当真了解她么?”

言圣麟先是一怔,随后明白过来,他微微皱眉,转过身继续面朝床边,声音也不自觉的有些飘渺模糊。说不清是感叹还是无奈。“我怎么知,她对于爱情,也可以这般大方!”

怜音闻声,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笑起来。

玲珑么?好一个玲珑...

桑焰我,可是已经好生记住你了...

◆◆◆◆◆◆

离开了晋安宫,出了城,南宫流烟就立即回了府。

一走进院子,就瞧见牧千羽吃过玲珑带来的甜品,正和着玲珑在院子里小歇谈笑。

牧千羽一看见南宫流烟,就起身向着南宫流烟跑去,脚步急促,裙上的缎带随风飘舞,美得如画卷一般。

:“流烟...”唤着,牧千羽的身影就已经扑进了南宫流烟的怀里,抬头撅嘴抱怨道,“你怎么去这么久?”

南宫流烟含笑不答,只是宠溺地捏捏牧千羽小巧的鼻尖。转首就看见笑看着她们,静坐在树藤之下的玲珑。

南宫流烟牵着牧千羽走过去,对玲珑微微额首,道:“公主!”

玲珑闻言,也随着站起身来,不在意地摇摇头道:“大人不必客气。”

:“流烟。玲珑今天带了甜品给我吃呢!”牧千羽嘻嘻笑着,玩弄起南宫流烟牵住她的修长的手指,笑道。

玲珑闻言,微微正色,看向南宫流烟道:“南宫大人,今晨怜音找到我,说...”

玲珑的话只开了个头,便被南宫流烟摆手打断。只见她顾及到一边的牧千羽,淡淡打断道:“今日太子唤我去时,在府前遇见公主时,便似有所觉。”

玲珑也察觉到南宫流烟不愿让牧千羽得知的心思,也含笑并不说破,只是不解地外头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大人还如此放心,让我进来陪千羽?”

闻言,南宫流烟只是好笑得习惯性摸摸鼻梁,忍俊不禁道:“我又不是你的皇兄,哪有那么多疑心。”

说着,只见玲珑听罢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她整了整衣裙,道:“既然你大人你回来了,那么想必千羽是不需要我的了。我先告辞,改日再来!”

南宫流烟好牧千羽听闻,也知玲珑不能出宫太久,对看一眼,随后相携着送玲珑出府。

走到半路,南宫流烟似想到什么,随着身旁的玲珑说道:“公主,你可是打了怜音?”

玲珑闻言先是一怔,随后想起今晨的事情,点头道:“当时对于怜音的话太过震惊愤恨,所以情难自禁出了手。怎的了,南宫大人?”

南宫流烟微微摇头,只是意欲不明地道:“公主以后万事多加小心,对于怜音,还是避讳着些好!”

玲珑点头,转眼一看才发现已经走到府门口,她回身对着南宫流烟和牧千羽笑道:“那我先走了,改日再续!”

说罢,玲珑娉婷的身影走下台阶,径自坐回了轿内。

目送着玲珑的轿子远去,牧千羽才拽着南宫流烟的衣袖,问道:“流烟,你刚刚与流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一句话都听不懂!”

:“听不懂?那不是很正常嘛!丫头,你听的懂,我才出奇了!”南宫流烟闻言忍俊不禁的一笑,不经意地别过话题去。

牧千羽闻言哼哼一声,被南宫流烟带着转身回了府。

:“太子叫你去,是为了什么事?有没有为难你?”回了房,牧千羽就耐不住性子,转身急急地问道。

却只见南宫流烟摇摇头,一把拥住牧千羽,赖在她身上不肯离去。

声音带着倦怠的音,连语调也是懒洋洋的。“这太子是越来越不好应付了,每次应对他,都要耗费我不少精力去。”

话一说完,就听见门外敲门声。

:“禀告大人、夫人,裕公公刚刚传令来,皇上传大人您进宫晋见。”

话音一落。牧千羽就感觉到南宫流烟在自己肩头的身子又耍赖的重了一分,牧千羽偏头问道:“只传了流烟一人?”

:“是!裕公公只说要大人一人进宫晋见!”

说罢,就见南宫流烟支起身子来,叹口气,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牧千羽也随着南宫流烟直起身来,不安地看着已经起身的南宫流烟,满目满脸的担忧。

南宫流烟整理好衣服,回首看见牧千羽满脸的愁容,笑笑安慰道:“丫头,我去去就回,你定要乖乖在府里等我,可别乱跑,知道么?”

牧千羽乖乖地点点头,不安地拽着南宫流烟的袖子,担心之意不言而喻。

:“不必担心!”南宫流烟轻声安慰一句,随后转身走出门去。脸上的笑意一瞬间随风消逝,不留一丝痕迹,只余下满目的正然。

她明白,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接下来的路,却何其的漫长。

而她却必须谨慎面对,一步也错不得。一着不慎,就回落得满盘皆输的局面。她已经输不起,因为除了牧千羽,她已经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