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洛城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皇宫内,无数烟花绽放在湛蓝的天空之中,到处都是一片五彩缤纷之景。
骄阳宫内,更是忙的不可开交。迎亲的喇叭敲锣声已经渐渐逼近,喜轿眼看着就要拐进了花园。
:“快快快,手脚麻利点,轿子就要到了!”喜娘催促着,使得一群本就慌乱了手脚的侍女丫鬟们,忙得更是乱了章法。
催促过,喜娘就迈步往里屋走去,准备将新娘接出来。
一走进里屋,几件玲珑正在亲手替着牧千羽呆上头饰,喜娘偏身一瞧,脸上惊艳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竟不自觉地止了步子,静静地观赏着远处如画的景致。
铜镜里,映着一个怎样的绝世美人。
只见她一身嫁衣旖旎附在精致妙曼的身上,长裙曳地。大红的头架旁,一支碧绿玉簪横插鬓间,更衬得肤如凝脂。窗外的一丝水风轻拂过来,几缕青丝散在风里,如天仙般飘逸出尘,真可谓倾国倾城。
素闻这牧家小姐喜着一身绯衣,今日一见,喜娘才滋滋称绝,能将这样艳丽的绯红穿得如此赏心悦目,而又不被这鲜丽的颜色遮住其光彩的,恐怕也只有这牧小姐一人了吧?
想着,就听见门外的喇叭声响得震耳,喜娘赶紧回过神来,走上前去,说道:“牧小姐,咱该上轿了。免得出城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牧千羽一听,心急火燎地站起身来,嘴角藏不住地笑意,她伸头探了探,边随着喜娘地搀扶走出屋去,边歪头问道:“那,流烟呢?”
玲珑接过一旁侍女递来的喜帕,盖在不老实的牧千羽头上,好笑地回道:“这新郎,固然是在南宫府外等着了,难不成还要来我这骄阳宫抢人不成?”
被喜帕盖住的牧千羽,只瞧见满眼的绯色,一片朦胧,只能随着玲珑和喜娘的搀扶指引着走出门去。谁知途中因这嫁裙太长,一路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去。
牧千羽被绊得来了脾气,挣扎着就欲伸手抬起嫁裙,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喜娘一把按住,“小姐,这可使不得。婚礼上有规矩,这嫁裙可不能折。”
:“为什么?”牧千羽瘪瘪嘴,不悦的问道。却还不见喜娘回答,就被她塞进了轿子里。
牧千羽一惊,就要探头出去看个究竟,却见一把柔柔的手按住她,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道:“我的好姐姐,你就乖乖地成不成?你要是在我这骄阳宫嫁出去时,闹了什么怪事,待会南宫大人来向我索人,我可如何是好?”
听见玲珑恳切无奈的语气,牧千羽这才应了一声,乖乖地回身,坐回轿子里。
随着唢呐的扬声一奏,牧千羽的轿子便缓缓被抬了起来。玲珑坐上车后的另一辆轿子内,陪着牧千羽出城。
在轰隆隆地烟花声和欢呼声中,牧千羽就这样,热热闹闹地出了城。
南宫府外,但见南宫流烟一身大红的织锦缎袍,金色丝线绣着暗花,多是祥云图案,整个人像是沐浴着火焰的神凰,在周围拥簇的人中群中,更显得飘逸脱俗,自有一种脱尘不凡的清华流转。
南宫流烟站在府外,听着喧闹的喜乐声由远及近,渐渐地,一行宫女侍卫簇拥着地大红喜轿,便缓缓地行来。
南宫流烟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看着轿子在自己身前停下,随后就见喜娘首先走到轿前,掀开轿帘,将不安分地牧千羽扶出来。只见牧千羽一感觉到有人来搀自己,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探出头来,扬声就问道:“到了么?流烟呢?”
说着,牧千羽就要揭开盖头来看个究竟。喜娘慌忙按住牧千羽的手,连连说道:“牧小姐,您不能自己揭开啊!使不得使不得!”
南宫流烟瞧着,觉得实在是有趣的紧。她走过去,隔着盖头,揉揉牧千羽的脑袋,哭笑不得得道:“小丫头,你给我安分些。”说着,南宫流烟恶劣地俯下身去,凑在牧千羽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调威胁着,“你要是再闹,我就罚你今夜独守空房!”
:“你...”牧千羽闻言,抬头扬声怒喝一声。
话还未说完,就见南宫流烟笑得更甚戏谑,悠悠地打断逗弄道:“想说‘你敢’是不是?小丫头,你不妨试试,看我敢不敢!”
听了南宫流烟的话,牧千羽想要发怒,又怕南宫流烟当真不要自己,只好紧紧抿着嘴,不甘不愿地任着喜娘搀着,果然乖了不少。
好笑地摸摸鼻梁,南宫流烟刚欲转身,就看见身后另一辆轿子里,缓缓拾裙走出来的玲珑。玲珑也在此时看到了南宫流烟,她面色一变,微微点头算作招呼。
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玲珑,着实是有些尴尬。南宫流烟微微一愣,也随着点点头算作回礼。随后,就别开玲珑满目缱绻,微带掩不住的忧伤的神色,转身率先走进府去。
看了看府里赶来祝贺庆祝的官友,南宫流烟无奈地叹口气,看见身后的牧千羽已经被喜娘搀扶着随着侍女走向寝室房间,她又瞧了眼身后的玲珑,正在犹豫不决间,就见玲珑了然地走过来,笑道:“大人放心,尽管先去招待宾客吧!千羽由我陪着,不会闹出岔子来的!”
南宫流烟感激地微微额首,看向玲珑,“公主,拜托了!”
玲珑摇摇头,随后就见南宫流烟绯袖一扬,就转身走去了大堂。瞧着南宫流烟的背影端详了许久,玲珑才黯然地垂下眼眸,吸吸鼻子,往着内室的方向走去。
走到内室,就瞧见被喜娘看得牢牢的牧千羽,玲珑好笑,一时间也忘记心底隐约的伤,她上前,说道:“退下吧!我陪着她就好,你去门口等着吧!”
喜娘一听,如释重负般地赶紧点点头,随后转身掩门而去。
:“好了!喜娘走了,憋坏了吧?”
牧千羽一听玲珑的话,终于得到解放地松口气,随后一把将喜帕掀开,抬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今后她将要和南宫流烟生活的房间。
虽然室内摆满红缎,贴满喜字,布置香艳,但是掩不住原本房间格调里的稳重大方。她走到窗前,看到窗外就是花池,开着窗,就能闻到又有暗香飘进来,沁人心脾。
牧千羽闭眼闻了闻,抿嘴轻笑,笑容绝美,倾倒众生。
:“嗯...是流烟的味道!”
玲珑拉着牧千羽坐回床上,笑道:“乖乖坐好!待会南宫大人看到你这样,哪还敢要你!”
:“她敢!”牧千羽闻言仰首哼哼道,“哼!她敢不要我,当心我拿鞭子抽她!”
玲珑听着牧千羽霸气又不失可爱的话,抿了抿嘴角,微微笑开来。也不再多言,静静地陪着牧千羽等待着南宫流烟。
不知过了多久,玲珑听见房外有一阵喧闹声,似是众人谈笑的声音,她笑着拍了拍身边等得不耐烦的牧千羽,替她放下喜帕,道:“好像是一众大臣们离开的声音,你安生地坐在这,我出去替你看看!”
说着,玲珑就起身,吩咐门外的喜娘进来,循着一干大臣走过来的方向,寻去。
:“那牧家小姐真可谓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配这少年英才南宫大人,也倒是般配得很啊!”
:“是啊!好一对璧人!”
玲珑站在假山下,听着假山外一众大臣退去时的议论赞叹声,竟不自觉地被勾起了心底最深的一抹酸涩,她停下了脚步,久久站着发愣。
见那一群们大臣散去,玲珑才走出院子外,站在月光下,一瞬间,竟感觉到睫毛上的点点泪光,片片湿意。
:“玲珑?”
泫然欲泣时,却听见身后南宫流烟微带愕然的轻唤,玲珑一阵惊慌,赶紧想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却逼出了更多的泪水来。
南宫流烟微愕的端看一阵,不知是被玲珑神情中与牧千羽相似的神色感染,还是被玲珑此刻无助悲伤的神情拨动心弦,南宫流烟走上前,轻叹一声,伸手替玲珑抹去脸上的一行泪痕。
:“那丫头...”本想说什么,却在下一刻南宫流烟识性地顿住,“玲珑,是我枉负了你。你”
现在想来,对于两人的初次相遇,南宫流烟对玲珑的印象实在浅淡。
但于玲珑而言,南宫流烟却是心底最深的烙印。
她记得那年春天,她在皇宫大殿上初次见到她,她一袭白衣,眉目如画,说不尽的俊美飘逸。
她面对着万人之上的父皇,谦而不卑的态度,从容不迫的言辞都深深地拨动了她的心弦,她满目绯红,心如鹿撞。
却谁曾料想,对于自己那般铭刻的记忆,却于那人而言,一丝一毫地印象也无。甚至她都无法确定,那日殿上,她是否有同样注意到自己,甚至有否看自己一眼,都已经不能确定。
想着,玲珑自知失态地退开一步,低下头来,“抱歉,南宫大人,是玲珑失态了!千羽,还在房里等你。”语气里,是满满地歉意和窘迫。
南宫流烟深深看了玲珑一眼,静默不语,随后转身,朝着心爱的女子的方向行去。越走越快,不曾有一丝半毫的犹豫。
玲珑瞧着南宫流烟远去的身影,月光之下,满腹悲伤,却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她知,这一刻,一切的情愫痴恋,都将成过往,成为自己一个人的伤。
:“呵!”她擦拭着泪水,凄凄一笑。
这原本,就是自己的单相思,这原本,就只是自己一人的劫,一人的伤。其实南宫流烟,从就不曾参与。是她一直,看不透,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