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流烟越走越快,转眼已经走到半山腰。却见迟疑着,半带害怕半带忐忑地往山上走来的高巧云。
心乱如麻地南宫流烟根本顾不得高巧云看着她的目光,她饶过高巧云,径直往山下走去,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可是,不知道高巧云哪来的胆子,她不管不顾地拦住南宫流烟,也顾不得南宫流烟此时苍白冷凝的脸色,她死死抓住她的袖子。
:“放开!”
南宫流烟心里绞痛得连手也难得抬一下,她眼光如剑似的看向一边不知死活地高巧云,那轻轻地两个字,却如从牙缝里挤出一般,带着另人畏然的冰冷。
高巧云胆祛地缩了缩,却还是拽着她的衣袖没有松手。她记得这个人,上次便是她在千钧一发时救了牧千羽,所以,此时在她面前的南宫流烟几乎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公...公子。你来是救牧千羽的吗?”
霎时听见那个让她心痛的名字,南宫流烟的目光几乎化成冰雪,冷冷地直逼高巧云。
不要提,不要再提那个人的名字。我怕,我怕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在瞬间化为乌有。
可是已经来不及,高巧云带着哭泣的声音再次响起。
:“公子你快去救救她!要不是为了救我走,她不会答应那个宫主跟她走。她在那时竟然还顾着我,也不知她现在是死是活,我...”
不待高巧云说完,南宫流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她一个拂手,就抽出被高巧云拽住的衣袖,一个跃身迅速朝山顶跃去。
丫头,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不然,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
冷月宫中,最低层的暗室里,空气冰冷,还夹杂着腐朽和可怖的气息。
昏迷中的牧千羽被人双手吊起,双脚浮在半空中,几缕发丝顺着脸颊滑下来。面色苍白得有些骇人,她双唇像是承受不住此时残忍的对待般紧紧抿着,倔强的神情尽泄无疑。
冷月宫少宫主绿笙带着快意地看着此时已经她吊在上面快一天一夜的牧千羽,嘴角浮起冰冷的笑意。
:“来人,把她给我弄醒。”
身边的两名侍女听令,立即上前去,掐住牧千羽的人中,硬是将牧千羽狠狠地从昏迷中弄醒。
:“恩...”牧千羽低声痛苦地□□了声,随即睁开被吊在这里,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双眼,一抬眼就看见面前好整以暇坐着的绿笙。
:“牧千羽,痛苦吗?这么多年娇生惯养的,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你吧?”绿笙边说边走过去,看着牧千羽苍白如纸,却无损她绝世之颜的脸,越看心里越妒嫉,她一手捏住牧千羽小巧的下巴,低下腰直对牧千羽的脸颊。“痛苦吗?痛苦就求饶吧!只要我听得顺心,就痛痛快快的解决了你。”
话音一停,却见被她折磨了一天的牧千羽,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将头撇向一边,咬紧牙倔强地一声不吭。
绿笙愤怒,就是这样异常倔强的牧千羽更加惹她生气。都被这么吊了快一天了,不吃不喝地,一眼就知道那细弱的身躯根本就快承受不住了,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毅力,硬是咬牙一声不吭。不卑不亢的样子,惹得绿笙更加恼火。
:“好,牧千羽,好样的。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让你开口求饶的。”
绿笙终于爆发了,本想折磨她,等她求饶,看她痛苦再一刀一刀划花她美丽却绝望的脸颊。但是显然,这样却惹得她更加生气。
她拿过之前已经划破无数女子容颜的刀,正准备走向牧千羽,却听见一声巨响,还不待她回神,一个身影已经急速从她身掠过,一个闪身走到牧千羽身边。
南宫流烟心疼地看着牧千羽苍白的脸颊,心口一震,疼地她不禁皱紧了眉头。她一边打量着牧千羽的身上可有伤痕,一边毫不迟疑地替她解开束缚住双手的绳索。
发现牧千羽虽然面色苍白,除了手腕被勒出的血痕外,并没有其他伤痕,她的面色才略有缓和。
:“南宫珏卿...”牧千羽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眉头微皱的南宫流烟,似乎不敢确定一般怔怔地唤了声她的名字。
绳索一松开,牧千羽虚脱地站不住脚,身子一歪,就靠在了南宫流烟柔软却直挺的怀里。
南宫流烟赶紧扶住牧千羽的身子,连一向的散漫笑意都消失无影,以往嬉笑她的话都哽在喉咙,这时候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绿笙从震动中缓住身形,看着之前不可思议一人毫发无伤地闯进冷月宫,而且居然破门而入的南宫流烟,冷声一呵:“敢只身闯我冷月宫,你好大的胆子。”
南宫流烟心里苦笑,她何尝不知道,这样闯进来,就连她一个人都无法在冷月宫的追截下逃出山外,更何况还带着一个虚弱的牧千羽。
:“既然我敢一人闯进来,就敢带着她闯出去。”南宫流烟迅速稳定住心神,在与那绿笙盘旋间试图可以找到法子出去。
确实!
绿笙看着那人的神情,虽然嘴角浮现着一丝戏谑地笑意,可是绿笙却可以从中闻到那人嗜血的天性,几乎一眼就认定她绝非是在开玩笑,她沉吟片刻,随即说道:“你敢这么来,就说明她对你很重要了。也好,那么你要当英雄,我就成全你。我这里有个赌,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南宫流烟似乎很有兴趣地微微一挑眉,想也未想的就点头答应道:“呵,这个邀请我喜欢。宫主你真是好眼光,连我嗜赌的本性都被你给看穿了。”
绿笙唇角冷冷一笑,宫女立即下去准备。不一会儿,就见宫女端来一个桌子,然后摆上九个杯子,分别叙上酒。
:“这是我们冷月宫的九毒阵,着九杯酒里只有一杯没有毒,你若是挑中了那一杯,我就放你们俩离开,若是错了,我便要你血溅冷月宫。”
牧千羽半昏半醒地听得绿笙狠毒的话,精神一震,无力地抬起头,从南宫流烟的怀里挣扎地就要起来。
:“南宫珏卿,你快开我,不然我抽你...”
南宫流烟却将怀里的躯体抱得更紧,似乎要将她揉进骨子里。她漫不经心地挑唇一笑,戏谑地说道:“丫头,你给我老实点。动不动就嚷嚷着抽人,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平常都会被那样揶揄的话气得发怒,可是这一次牧千羽却听出了南宫流烟话里的意思,她喉头一涩,眼泪险些就涌了出来。
看牧千羽眼眸沾满泪滴的样子,南宫流烟心里一暖,带着牧千羽走到桌前。
丫头,就冲你那泫然欲泣的神情,也不枉费我为你赌上性命,搭上这场毫无胜算的赌局。
南宫流烟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酒杯,却突然被牧千羽双手紧紧拽住。她要抽出来,可是却不知为何,牧千羽冰冷的双手仿佛像下了全身的气力,狠狠地拽着,硬是不让南宫流烟抽出来。
:“丫头,你这样,把我的好赌气都给败没了。”南宫流烟一个调笑,狠狠转过头,抽出手随意拿起桌上的其中一杯酒,一个仰首间,就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时光仿佛就像是静止了一般,牧千羽紧张地看着南宫流烟,双手因为紧张而揪紧了南宫流烟胸前的衣襟。
沉默间,却只听得南宫流烟一声揶揄在眼前响起,“丫头,我警告你,可别趁我忙的时候占我便宜。”
一句话,引得暗室里的所有人哗然。
:“天!南宫珏卿,你真厉害!”意识到南宫流烟没有事,牧千羽本也顾不得什么礼数,高兴地一声娇呼,就抱住南宫流烟的脖子,不愿撒手。
绿笙还是不愿意相信地略带迟疑地看着南宫流烟,直到看着面前的人完好无损,没有丝毫中毒迹象不敢置信地说道:“不可能,这九赌阵在冷月宫几十年来,都没有能逃过一命的人。你...”
看着绿笙惊讶的样子,南宫流烟戏谑一笑:“那你们冷月宫这么多年,应该也没有被别人打破门的例子吧?我来,就是来给你们开先河的!”
绿笙怔怔地看着南宫流烟抱着牧千羽出门去,想要下令去围截那两人,却最终颓然地落下手,看着南宫流烟直挺地背影所带给人的无形压力,她顿时害怕再去招惹她。
◆◆◆◆◆◆
南宫流烟快步抱着牧千羽下山,步伐越来越快。
而牧千羽却没有察觉,只是经过几次接触,已经全然安心于呆在南宫流烟怀里。
:“南宫珏卿,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你每次都在我有危险时救我,下次你有危险时,我一定也会救你的。”
听着牧千羽信誓旦旦地话,南宫流烟忍俊不禁地笑起来。“就你,算了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行,实践就不必了!”
因为南宫流烟的笑而微微震动的胸口,让牧千羽一阵晃神。随即,她从她怀里抬起头,不服气的说:“胡说,我牧千羽的礼送了就不许人拒绝。”
南宫流烟嘴角的笑意加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逼近,她的神经才暂时放松下来。
丫头,谢谢。如果,我还有命领的话...
一个黑影在南宫流烟深厚停下,南宫流烟了然地一笑:“沈裔,你可是来了!”
:“大人,”沈裔一眼就察觉出南宫流烟的面色微有异样,“让我扶你回府。”
沈裔说罢就准备上前去扶南宫流烟,就被她摇头拒绝,她抽出紧抱住牧千羽的一只手,手迅速一抬,牧千羽后颈一酸,就晕了过去。
:“沈裔,你赶紧先带她回牧府。”南宫流烟边说边不容拒绝地将牧千羽小心地交给沈裔。
沈裔抱住牧千羽,不放心的问:“大人,那你呢?”
南宫流烟直挺着身,摆摆手厉声道:“快去!”
沈裔不放心地看了南宫流烟几眼,最终在南宫流烟刻不容缓的眼神下妥协,再不怠慢地抱着牧千羽急急向山下奔去。
看着沈裔的身影消失,南宫流烟终于支撑不住体内剧毒的侵蚀,一口鲜血喷出。她无力的靠在山壁上,一点一点地无力下滑。
她扬起一只手试图挡住夕阳如火的光芒,身子冰冷得如置身冰窖,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
呵,没有了那丫头的体温,真冷啊...
她勉强地抬起嘴角,浮起一抹戏谑自嘲的笑意。
随即一阵黑暗袭来,最后一刻的意识,她想起牧千羽毫无心计的话。
南宫珏卿,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