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朝嘉兴二十五年,冬,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整个落成一片茫茫雪景,白得皎洁无暇。
牧振侠与四王爷在边境与周边小国,桑泽国一战中取得大捷,桑泽国投降,与言朝签订战后条约,约定两国为友好国,桑泽立即退出言朝边境,互不侵犯。
为表示友好,桑泽不仅进贡给言朝无数珍品特产,还特地送来异域美人一名,据说此美人国色无边,眼波流转间动人心魄,是桑泽国最为出众的美人。
次月,牧振侠同四王爷圣瑾浩荡回京,带来了无数的贡品和那名美人怜音。
皇上大喜,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于夜,在大殿为牧振侠和圣瑾设宴。
宴间,文武百官聚于大殿之上,齐齐举杯,伶人欢歌起舞,丝竹齐响,场景壮观!
只有南宫流烟一人暗坐于坐上,随意举杯附和,眼眸却一直盯着玲珑身边,一身红衣神采奕奕,喜悦高兴的牧千羽,心下是一道道被疼痛交加而划割出的伤痕。
疼,是为座上还浑然不知这是场鸿门宴的牧千羽而感到心疼,痛,却是因为对那此刻好不风光,朗声大笑的牧振侠的痛恨!
宴会进行到一半,牧振侠似乎想到什么,向座上的咸嘉帝拱手说道:“禀告皇上,此次桑泽国以表对我国交好的诚意,特送来异域美人一名献给皇上。臣听说此美人能歌善舞,不如让她为皇上献上一曲,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噢?”咸嘉帝微微挑眉,顿时来了些兴趣,随意摆摆手准道:“也好!”
语毕,牧振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外的侍卫,侍卫身子一晃,一名妙龄女子就从殿外走进来。
顿时,殿内一瞬间安静下来,至听得些许讶异地惊叹声响起。
南宫流烟本兴致平平,低首把玩着手里的夜光酒杯,听得周围异样的动静,也好奇地抬头看去。这一看,倒引得了南宫流烟的兴趣。
只见那名女子眼眸流转间,无数的情愫似乎如水般流淌而过,凤眸里光华奕奕,那对眸子似乎要将人勾住一半,她淡淡一笑,尽泄魅惑妖娆,勾人心魄的媚,引人屏息的艳!
南宫流烟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饶有趣意的笑,难怪桑泽国敢将她送进宫来,的确地媚到了骨子里,若说是她带有的媚和艳,恐怕就连座上无人能比及的牧千羽,也无法与之媲及!
:“奴婢怜音,拜见皇上!”说罢,就见那名女子俯身跪下,一身紫衣飘荡,简直要迷幻所有人的眼。
就连声音都那么媚?
南宫流烟摸摸鼻子有些好笑地想到,看来那丫头是遇到对手了!虽然两人的姿色部分上下,但若是单单说艳媚的话,那丫头恐怕第一个回合就被人比下去了吧?
想着,南宫流烟看似无意地扫过座上的牧千羽一眼,只见牧千羽也正看向她,眸子里是如火般气愤恼怒的光芒。显然,牧千羽恼的不是那怜音的美,而是气南宫流烟刚才盯着她瞧的眼神。
南宫流烟,你再敢瞧她,当心我抽你!
眼见牧千羽气怒的样子,南宫流烟却似乎找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只见她转回头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已经翩翩起舞吟唱的怜音看去,眼角却是全神贯注看着牧千羽气得鼓起腮帮,可爱得无人能及的模样!
还是那丫头更迷人啊!
正想着,却听得周围拍手惊艳声,定睛一看,不知那怜音何时已经结束了表演,退身站至了一旁。
:“皇上,羽儿也有一舞要献给皇上,为您助兴!”
只听得牧千羽起身禀告道,还不待咸嘉帝首肯,她红衣一飘,已经走下了大殿之上,走到殿中。
玲珑显然是明白过来这牧千羽要做什么,随即对身边的侍女耳语几句,就见那名侍女立即听令离开,玲珑款款走下来,站道牧千羽身边,对她任性的行径无奈一笑,眼角看似无意地扫过角落的怜音一眼,似乎是想要更仔细看看这名奇异的女子。
不一会儿,就见那名侍女与其他几名侍女抬着玲珑的琴回到殿上,摆好琴之后,那名侍女将两条飘长的丝带递与牧千羽。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见咸嘉帝和皇后俱变了神情,就连一旁不动声色的言圣麟眼里也起了惊艳诧异的光芒。
只听得玲珑指尖滑过琴弦,一曲婉约的琴声就飘扬而起。随后,牧千羽一个偏身,左右手里的两条丝带随着她起跃间的动作舞动起来。
随着玲珑的琴音越来越急,牧千羽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如行云流水一般,丝带仿佛有灵性般伴着她的动作时起时落,似乎是她两旁的羽翼一般,在她周身舞动起伏。
丝带间的牧千羽,一身火衣如落霞般迷人,倾国之姿如蝶般优美,身子舞动无不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焰,似乎要夺去人们的呼吸。
原来那丫头的鞭子练来就是为了这个?
推敲着,南宫流烟轻笑,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毛躁丫头,她不过多看了怜音几眼,就逼得她这样动真气!
又看座上的咸嘉帝、皇后和太子几人,和殿中的玲珑,显然这惊人绝艳之舞他们早已看过。只是,牧千羽这般了得的舞姿,这样动人的画面,似乎不是人人时时都看的到的!
一舞毕,群臣惊艳不已,玲珑起身牵过牧千羽,笑着对座上流露杈艳的咸嘉帝说道:“看来今日这殿堂真是热闹了!就连千羽平日难得跳上一回的蝶舞都献了上来,父皇今日可毫不尽兴啊!”
:“哈哈!”咸嘉帝听得玲珑体面的话,朗声笑道,“玲珑所言极是,这羽儿的蝶舞可不是平日随便就能瞧见一回的,莫非羽儿今日见了那怜音,也不甘被比下去,耐不住要献上绝技了?”
牧千羽不答,只是赌气地看过南宫流烟一眼,心里暗骂道:都是南宫流烟你的错,要不是你捞盯着那怜音看,我才不会跳呢!
想着,就见咸嘉帝神色微妙一变,起身举杯对牧振侠说道:“牧将军,朕敬你一杯!这些年来,言朝的安定和平,将军功不可没啊!”
牧振侠也起身举杯回敬咸嘉帝,敬过酒之后,刚准备坐下,却听得咸嘉帝阴暗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朕近日接到桑泽国送来的一封私通信,信上的手笔像极了将军的字迹啊!桑泽国请求朕查明清楚,朕是信任将军的,所以特求证将军,可有此事?”
此话一出,座下众大声俱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急转而下,突生变故,都屏息等待牧振侠的回答,一时,偌大的殿内,竟再无声响流动。
不料,牧振侠却似有所料般声色平静无常,他眉毛一掀,拱手而答,“禀告皇上,全无此事,臣是被人冤枉的!”
:“朕也觉得此事事有蹊跷,所以也是不信得很啊!圣瑾,你跟随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对于将军的一切想必也了解许多,朕问你可有此事发生?”
圣瑾闻声也站起身来,默不作声地看过牧振侠一眼,回道:“回父皇,将军的事一直对外人保密防范,儿臣也不甚清楚。只是,儿臣曾和几名手下视察军营之时无意听见牧将军和属下提及私通篡位之事...”
:“你胡说!”
圣瑾有条不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厉声打断,只见牧千羽愤愤地对着圣瑾喊道,随即,就见她跳下座来,走到牧振侠身边,神情隐隐是急切之色,“我爹为国家征战多年,立功无数,怎么可能会私通他国呢!就算你是王爷,你也不可以随意冤枉我爹,我爹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我爹是清白的!你们这样冤枉他,可有证据?”
这样毫无怀疑坚定不移的话一响起,瞬间似乎就将一些怀疑的大臣的信任聚拢回来,毕竟谁听得这样笃定坚信的声音,都无法拒绝那里面坚定的力量。
南宫流烟却眼眸一黯,看着拼命维护牧振侠的牧千羽,心下一疼,别开头不忍再去看。
丫头,如果我告诉你,都是真的呢?你该怎么办?你会怎么样?
:“羽儿,过来我这里,不要胡闹!”
言圣麟见牧千羽这样大胆妄为的做法,心下大急,生怕咸嘉帝会将牧千羽一并论罪。今日这场宴会,就是为了捉拿牧振侠而准备的鸿门宴,早在牧振侠回来之前就已经设定商量好,就等着牧振侠回来指证他并将他缉拿入罪,却没料到牧千羽这般倔强,横生这般枝节出来!
:“羽儿,朕没有冤枉你爹!”咸嘉帝起身,嘴角隐喻不明的笑意更甚,“你不信,就问南宫爱卿,指证牧将军一事,可是南宫爱卿一手收集的证据。”
此言一出,就如一道响雷,瞬间在南宫流烟和牧千羽之间炸开,牧千羽之前倔强不服输的脸上瞬间就苍白下去,她震惊不敢确信地看着南宫流烟,看到南宫流烟眼里默认地隐忍和悲伤时,她是眼睛霎时就朦胧起来,身子剧烈得颤抖起来。
:“南宫爱卿,你的证据呢?快呈现上来让羽儿看看,好让牧将军心服口服地认罪!”
看着牧千羽此刻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南宫流烟第一次害怕与她的视线相触,她移开眼睛,想要戏谑一笑,却只尝到嘴角尽余的苦涩意味。心下一凛冽地痛,牧千羽充满震惊和伤痛的眼眸,就像一把利刃,刺进她的心里,割得她心扉生疼,几乎麻木。
她强迫自己面对面前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要支撑不住倒地的牧千羽,强迫自己直视她泪眼朦胧写满不解和悲伤恳求的眸子,见她向着自己无声地摆着头,几近恳求地神情,她心底一片辗转地疼痛。
南宫流烟从来不知道,一句话间,就能决定她的一切,她的爱情,她的使命,她的,生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