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府前,两辆装饰上乘设计精致的轿子停于大门前。太子言圣麟和公主玲珑分别坐于轿内,由沈裔带头的几名手下,骑马分别站在轿外的四周,把守严密。
轿首是一身蓝衣,此时显得从容却又带着肃然的南宫流烟。
她拉过座下骏马天涯的缰绳,天涯灵敏地转身,载着她走到大门阶梯下。她扬首微微惆怅地皱眉看着牧千羽与牧振侠告别的情形,心里无不是暴风雨来前的疼痛与血洗冤屈完成使命的释然,在她心里交错成一道凌厉地伤口。
想着,就见牧千羽走下台阶,走到她身边,抬眼对她隐隐一笑,全然不知也许这次一别,再见牧振侠已是隔世。
南宫流烟突然想将面前灿灿笑着的牧千羽一把拉过,狠狠箍在怀里,然后带着她远走天涯,再不回头,再不过问世间种种凡俗之事。
一个念头间,却听见轿内掀帘看过来的玲珑娇声唤了一声,“千羽,怎么还不上来,时候不早了,要动身起程了。”
牧千羽还意犹未尽地看了南宫流烟一眼,微微一撅嘴,悻悻地走去玲珑的轿前,刚掀开帘子,就见前面载有言圣麟的轿子的轿帘被伺候在内的侍女掀开,言圣麟淡笑地对牧千羽招招手,随后说道,“羽儿,来我这儿。”
牧千羽不自禁地扫了南宫流烟,才不甘不愿地点点头渡过去,坐进轿内。
玲珑不动声色地看着,见南宫流烟面色无恙,静静又打量了她一眼,才坐正身子,放下轿帘。
南宫流烟无奈地叹口气,怎么可能不知那丫头是不想进轿,想跟自己呆在一起。自己看着牧千羽进了太子的轿子,心里又何尝不是百味杂陈?可是很多事情必须隐忍着,一个不慎,就会让她们置于死地。而且...
她想着,心下唏嘘,若不是玲珑唤的那一声,恐怕自己真说不定就在之前那一瞬带着牧千羽远走了。
南宫流烟率先转身前行,然后她一个摆手,轿子缓缓行动起来。
言朝嘉兴二十五年,深秋,太子一行人往回洛城。
可是,南宫流烟和牧千羽都无法想到,自此这一别,牧千羽就正式告别了她生活了十八年繁华如梦的苏城,正式迈向她另一段人生...
一步步跨入洛城,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那个深不可测,隐藏无数秘密阴谋的皇宫,等待她们的,究竟是怎样的结局?
告别了牧振侠。南宫流烟一行人不敢怠慢地赶路前进,在天黑前必须要赶至最近的城镇,与那里事先知会好、等待着的官府碰面,住宿一夜。不然天黑后,危险大,前进也有许多的困难。
想着,南宫流烟夹夹马肚,又稍稍加快了些速度。
转进丛林中后,四周寂静,俨然多了几分悄无声息地危险感。南宫流烟敏锐地四处张量着,一声微不可闻地风声响至耳侧,她敏捷地从天涯身上跃起,袖中的剑不知何时被抽出挥了出去,‘噌’地一声,就截住了身后快速投来地十字镖。
:“沈裔,快带太子们走。”剑在挡住那只镖后,仿佛有灵性般弹回了南宫流烟的手里。她快速一掠,起身时还不忘对着一边的沈裔等人下令。
感觉到身边潜伏的刺客,沈裔略微估算须臾,知南宫流烟足以应付,遂摆手命令其余属下随他退出丛林之中。
马夫挥鞭熟练地调转马头,却在这时听得一向高贵不凡地言圣麟一声惊呼,“羽儿,你莫胡闹,回来!”
随即便也想跟着牧千羽窜出来的身影下轿,沈裔心急手快地将言圣麟安然拦在轿内,低声说道:“太子,您与公主地姓名要紧。放心,那边还有大人在,牧小姐不会有事的。”
遂这么说,但是沈裔还是微微皱眉打量了南宫流烟那边一眼。这种状况,若是南宫流烟一人是绝对足以应付,不值一提的,但是多了个略懂皮毛功夫的牧千羽在一旁添乱引她分心,就有些危险了。
可是,沈裔还是咬牙按着之前南宫流烟的吩咐,率先带着言圣麟和玲珑的轿子退出丛林之中。
南宫流烟本来应付有余,从容地穿梭在丛林中退敌,却看见在出事后就一直挂念担心地丫头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她不待多想,赶紧掠至她身边,替她挡下身后的几只暗箭。
:“你这个笨丫头,跑进来做什么?”
一边伸出左手将牧千羽一把搂过,护在怀里,一边用右手单手握剑,挡住挥向牧千羽的暗箭和攻击。
牧千羽听着,也想要挥鞭子帮忙,却被南宫流烟嫌碍事地挡下,她恼了,气气地说道:“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有危险呢!”
南宫流烟心下一暖,带着牧千羽慢慢退出丛林,嘴里还是戏谑着:“是么?那我先谢过你的好心了,特别感谢你替我制造了如此大的危险。”
:“你什么意思,你这个坏蛋!”明明是关心她,却好落得这样的下场,牧千羽怎么可能不生气,她说着就挣开了南宫流烟的怀抱。
南宫流烟一边□□护着怀里暴躁地人儿,一边又要□□抵御,本已不易。可是,怀里的人却趁她□□之刻,挣脱了出去。
她心下一紧,看着牧千羽和自己身后几乎同时射来的利箭,分身乏术地南宫流烟再想将牧千羽抓回怀里已经来不及,念头一闪,当即有了决定。
牧千羽突然被南宫流烟一手抓进怀里,狠狠护在胸前,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见南宫流烟冒着险况,一个跃身,落在天涯背上。天涯仰天嘶啸一声。就驮着南宫流烟和牧千羽迅速冲出了丛林内。
牧千羽被南宫流烟拥在怀里,转头想说什么,就见南宫流烟抢先凑到她耳前,戏谑地告诫着:“嘘!安静点,不然我就把你送去给他们老大当压寨夫人去。”
你怎么知道他们老大是谁?牧千羽想问,又迫于之前南宫流烟虽然看似漫不经心,却不容人开口拒绝地话,随即乖乖闭声不语。
渐渐地,天涯载着二人走出丛林,行至一片空旷的平地,南宫流烟轻轻拉拉缰绳,天涯就乖乖地放缓了速度,‘嗒嗒’地向前行进着。
:“丫头,”南宫流烟此时才开口,抽出袖中的一支烟花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拉动这个烟花筒。”
:“什么意思?”
牧千羽问着,想要回头去看南宫流烟,却感觉到背后一阵湿热的气息迫近自己,奇怪地伸手想要去抚摸。却被南宫流烟制止。
:“你这丫头,没事不许乱摸。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孩子。”
这话一出,立即引来牧千羽的咆哮。南宫流烟‘呵呵’一笑,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丫头,之前我来苏城时,发现前面不远有个无人居住的小屋,待会到那你就下马,暂时在那落落脚。我有个大秘密要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
听着南宫流烟蛊惑力的说着,牧千羽好奇地点点头。
:“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南宫流烟似乎亲昵又似乏力地将头轻轻搭在牧千羽肩上,嗅着她幽香的体息,问道。
感觉到牧千羽点头,南宫流烟才轻笑一声,说道:“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人,所以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拉动烟花,引沈裔她们来,好吗?”
:“到底什么事?南宫珏卿...”感觉到背后的湿意越来越重,牧千羽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地声音微微颤动起来。
可是牧千羽却没有感觉到南宫流烟的回答,只突然觉得肩头一热,然后靠在自己肩上的重量顿时沉得她险些要支撑不住。
牧千羽突然感觉到异样,她害怕地不敢回头去看南宫流烟,只是颤颤地一遍遍喊着身后的人。“南宫珏卿,南宫珏卿,你...你怎么不说话?南宫珏卿!”
说着,她再也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自己湿透了的背,手一伸进两人紧贴地背,就感觉到一阵粘稠地湿意,收回手一看,牧千羽吓得险些没哭叫出来,她手上,是一片刺目鲜红的血迹,沾满了牧千羽颤抖的手心。
:“南宫珏卿,珏卿...”脑子一空,牧千羽哭喊着就回头看向南宫流烟。
却见南宫流烟抵在自己肩头早已昏过去,脸上还挂着一丝漫不经心地笑意,但是脸色却一片死然的苍白。她带笑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显然是之前伤口牵引着吐出了一口鲜血,还有些染在了牧千羽的肩头。
牧千羽哭喊着,扶住南宫流烟。她当然不会知道,之前同时射向她们的两只箭,避无可避,只能舍一求一,南宫流烟迅速掠开挡开射向自己的箭,随即又迅速移动到牧千羽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替牧千羽挡住那致命的一箭。
牧千羽害怕地扶着南宫流烟,感觉身下天涯步伐停下,抬眼一看,南宫流烟之前说的那一个木屋已然印在眼前,她握了握手里之前南宫流烟交予自己的烟花,随即想起南宫流烟之前的嘱托,还是咬咬牙放回了袖间。
丫头,我有个大秘密要告诉你...
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人,所以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拉动烟花,引沈裔她们来,好吗...
南宫珏卿,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之前没说完的秘密,指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