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看着李寄,一字一句,“柳家的那批盐其实我们早就开始追查了,快要查到的时候结果被你给截胡了,不过正好,一箭双雕,原本想先假意跟你做生意,然后再设计抓你,再让你作证来指认柳家,可没想到,就正好让我发现你是建文皇帝遗落在外的皇子,你应该感谢这一身份救了你的命。”
李寄听得心里一股火蹭蹭往外冒,合着自己一直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张生一直是副温吞模样,眉眼含笑,看着李寄,陈述故事似的,“做土匪终究不是正经营生,如今你有了新的身份,就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
从头再来的机会?那也得看他稀不稀罕这个身份。
李寄反唇相讥,“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找对了人,就因为我手上的红痣?有痣的人在这世上何止千万,万一找错了,不就成了笑话?”
张生不紧不慢道,“万一找错了,那也不亏,你作恶多端,正好将你扣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他险些拍案而起,终究是忍住了,怒瞪向张生,“好手段啊你。”
两人正吵着,外面太监高唱了声,“皇上到!”
张生立马收敛了笑起身相迎,李寄也跟着站起来,看向门外。
皇帝走进来叫起,目光略过张生看向李寄。
原本皇帝心里也有疑惑,能认出皇子的人只有张生,万一张生不可靠怎么办,由她一张嘴说谁是,谁就是,确实太草率了些,但是现下看见李寄,就放心了。
叔侄两个见面,皇帝比端康王第一次见李寄要含蓄的多,眼中虽然盈盈有泪,但也只是拍拍他的肩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么多年了,朕终于等到你了。”
张煜一个劲儿的给李寄使眼色,可李寄被皇帝挡着,根本就看不到他疯狂眨眼,最后张煜只得出声提醒,“还不快给皇上行礼。”
李寄才要意思意思嘴上说两句,皇帝按住他肩膀说不用了,“他才刚回来,对宫里的规矩都不熟悉,不用行礼,来日方长,以后再说。”
平日太见了皇帝行礼行的不规范都要被皇帝说一顿,到了李寄这儿直接就不用行礼了,刚见面就这样,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皇帝坐下,压压手叫众人都坐,李寄刚想张口,皇帝就叫人去取建文皇帝跟文皇后的画像来,“世事无常,当年十王李允发动兵变,你父皇被毒害身亡,母后以一己之力拼死挡住追兵叫人护送你出宫,当年朕征战在外不在宫中,没来得及救驾,你父皇在位才七十一天,朕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愧对于他,不过好在朕把你找回来了,你父皇母后的在天之灵知道了,应该也会原谅朕一些吧。”
李寄坐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皇帝愧疚又欣喜的跟他说这些,他虽然无动于衷,但意思意思好像也得跟他客套几句,可说什么呢,他是个粗人,张嘴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又担心冲撞了皇帝,自己就算以一敌百,也难出这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