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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三人安全着陆,李陌尘第一次享受云霄飞车的感觉,吓得嘴巴都合不拢,呆在当场。

席见臻转身软语安慰,拍肩:“没事了,陌尘,我们安全了。”

“你欠我一个人情。”赵景凰不解风情地打破两人的亲密,“以后向你讨回。”说完,就凭空消失。

席见臻望望脚下,哟,站在养心殿上的屋顶呢。很好,直接进入傅舒的结界圈里,这家伙有一手控制影子的本事,一到夜深人静,就在养心殿外布置结界,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警醒。为此,席见臻曾经在他们两口子办事的时候,派出一百名刺客夜闯养心殿,尽管没有一位能成功接近养心殿,但那两口子也被折腾得不能办正事,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这次他是来找夫人的,不是来捣乱的。

惊觉有人靠近,傅舒警醒地从底下爬了上来,看到席见臻时惊喜道:“席先生!”

“小舒好啊。”

“你怎么来了啊?”习惯席见臻突然地出现在他家屋顶,傅舒热情洋溢道。

“我是来接我家夫人回去的。”席见臻干咳一声,掩饰自己害羞的心情。

“为卿啊?他在同安客栈,我带你们去!”

席见臻道:“十一不建议吧?”

“他明天要早朝,没时间管我。”傅舒注意到李陌尘,“这位公子是?”

李陌尘回道:“叫我李公子吧。”

傅舒还注意到席见臻的手是搭在李公子肩上的,不禁皱眉:“席先生,你找小三!这是不对的!”又想到这家伙是当皇帝的,别说小三了,估计小四小五……小三千都有!分外心疼起为卿来,人道支持他休夫!——那样的人物本就不该身居在深宫里,应该跟他一样,在沙场驰骋,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将军!梦想着当大将军的傅舒又在做着他的美梦,可惜他家皇帝是不会让战争这种罪恶又劳民伤财的事发生的,这点也是与席见臻不谋而合,两人不愧是一条裤子穿大的兄弟。

李陌尘冷哼道:“我跟衷为卿是同时入宫,甚至还比他早翻牌的。”

傅舒啊了一声,傻呆傻呆:“席先生,他也是你后宫啊?”

席见臻点头复摇头:“过去式了。”

明天就打算回西瀚,衷为卿坐在客栈里不想睡觉。席玟按时给他送甜品,他一个天潢贵胄,也只有对他才干这种下人做的事。

“谢谢。”

“为卿客气了。”

从来都是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的照顾,小时候是,以前也是。衷为卿有时也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缺乏父爱了,所以才一边厌弃着席玟一边又想要他更多的关怀。

席玟在他身边坐下,笑弯弯地盯着他看:“为卿,你脸色好多了。”

也只有他,才会去注意他本就苍白的脸会不会变得更加的苍白。不过,在他的调养照顾下,衷为卿的确恢复一些血色,整个人不再白纸一般无力憔悴。

“为卿,明天我们乘船回去吧,顺便去看看荆州。”

荆州那个地方承载着衷为卿很多的回忆,但他并不想去,便道:“乘船可以,但不想去。”

依然直白任性,这么多年,容貌有了微妙的变化,性子倒是一成不变。席玟并不喜欢他的倔脾气,但那也是衷为卿的一部分,缺了就不是他了。同样,在他眼里,席见臻一身毛病,也不知为卿看上他哪点,而他,又输在哪点?

哪点呢?

他想了想,或许是在不适当的时间出现在不适当的时候。

太早的相遇,在衷为卿心灰意冷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出现,给予他想要的温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至此感激自己,视自己为兄父。那不是他想要的感情,却是衷为卿已经对他的定义。

怪就怪当初不该一时冲动,忘了克制自己。

现在还能跟他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张桌子上,真是太好了。

但他们的和平在外人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尤其席见臻脑子短路时就容易故障,想入非非。想当年,傅舒和凤有淮还是纯洁的皇帝和影卫关系时,他就三八说人家傅舒是皇帝的男宠,说他们有一腿,还整天破坏人家主仆之间温馨和睦的气氛。结果后来,真给他说中了,那两人真好上了。

这次,他气闷道:“为卿!!!”

衷为卿手指支着下巴,没把那声音放在心上。

“为卿!朕来了,你居然不迎接朕!”

衷为卿这才转头,结果一转眼,就看到特抢眼的李陌尘,又将视线挪了回去。

他居然被无视了!!!

第一次!

十年来第一次被衷为卿无视,有过冷落对待,有过冷淡对待,有过冷漠对待,却不曾有过无视。

席见臻怔怔看着他,久久的,一声长叹:“朕找十一玩去。”转身,走人。

衷为卿眼角瞥见他即将飘去的衣角,五指抖动,五环扣内的机关吐出一条细细的长线,箭矢一般飞向席见臻,将他缠住,衷为卿冷声道:“陛下,明天就跟臣回宫,除此之外哪儿都不能去。”找凤有淮凤十一那家伙能上什么好地方?春雨楼是他们的大本营了,衷为卿不是不知道。

在一个宿敌一个旧情人眼前,很丢脸地被夫人绑架,席见臻却笑得□□无边,衷为卿嫌扎眼,嫌弃地撇开头。

第五十四章

“为卿,为什么离开朕?”握着夫人的手,席见臻神伤地质问。

“……”衷为卿没戴手套,本能地想推开。

“不许推开朕!”席见臻佯怒道,“朕已经不惧你的毒。”轻轻捏捏,笑嘻嘻道,“为卿的手很滑啊。”

他的手苍劲有力,一点都不软,可席见臻爱不释手地一再抚摸。

论细滑,谁比得上席见臻一双娇生惯养的手。他爱美,对自己的外貌极为重视。

“陛下,李陌尘你打算如何处置?”衷为卿煞风景道,不是他非揪着李陌尘不妨,而是公事公办,“他是在逃钦犯,陛下是要包庇呢?”

席见臻道:“我让户部给他改户口。”

“然后呢?”

“朕已承诺放他自由身。”席见臻不是不知衷为卿在暗讽什么,只是重新接进宫就算了,宫里的人都不是瞎子。

“陛下,他是李家的余孽,您就不担心他伺机报复?”

席见臻笑道:“虽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可就算是十个李陌尘加起来也不会是为卿的对手啊。”不是他抬举他,而是在陈述事实。

“总归是麻烦。”衷为卿冷不丁的,似乎坚决要斩草除根。

席见臻静默,握着他的手捏紧了一分,随之沉吟道:“为卿,你知道那一夜我和陌尘都在谈什么吗?”

谈什么?他只听到一室的欢笑,他们说了什么听不清,也不想听。

“我们都在谈你。”

他说,“陌尘比朕早认识你,他说你们在华阳宫时的生活,说你们相识的过程,说你们成为朋友的过程……”

在说这个的李陌尘,仿佛回到当年初遇衷为卿,鹤立鸡群的他一下吸引李陌尘的注意。因为易容成丑貌而没人愿意接近的他特意接近他,唧唧呱呱了数个时辰才问到对方的名字。说那时候,衷为卿孤僻乖戾,没人敢靠近,是他坚持不懈地套近乎最后换来了对方主动的问候。说那时候,衷为卿喜欢关在房间里养些奇怪的动物。饭菜不好时他都把碗给摔了,衷为卿却满不在乎地吃完。天寒地冻的时候,他把家里送来的棉被给他,自己盖薄薄的一床,晚上冷得直打哆嗦,迷迷糊糊睡着,翌日醒来,那棉被回到自己身上了。

他说,“那个时候觉得跟为卿这样在一起也不错,早把你的事忘到一边。”

他也曾质问衷为卿,为什么把他推到席见臻身边,也曾感叹如果他们还像从前那样就好了……

席见臻叹道:“他对你的感情深过我。”

似乎有这么一段时日,李陌尘特爱粘他,那个时候,大概把他当朋友,大哥吧。

衷为卿道:“陛下希望臣心软么?”

“会么?”

“……陛下,还是您做主吧。以后的事都由陛下做主,臣只需管理好后宫就可。”放下手中的权利,安安静静地当个贤内助,这在他做来不像豁达开朗,放下了,而是一种赌气的手段。

席见臻道:“为卿交给朕便可。”

意外他的答案,衷为卿蛮不可思议地看他。

席见臻笑着道:”“为卿累了,就由朕代劳好了。”

那本就是他的事,却说得像为衷为卿做了多大的牺牲,做了多大的贡献。衷为卿抿唇而笑,也懒得再回敬他。

翌日,他们就启程。凤有淮和傅舒来送行。衷为卿坐在马车里,见席见臻走出去与凤有淮热乎道:“十一,我们写信联系。”

凤有淮却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倒是看向衷为卿时笑得温文尔雅:“衷帝后,欢迎再来。”

“为卿再见。”傅舒依依不舍地挥手。

奇怪的人,才认识没几天,却对他感情这么深,或许是同乡的原因吧,也就莫明的投缘。

傅舒挺喜欢衷为卿的,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够离开,陪着他开阔天空,顺便去见识一下广阔的世界,开放的西瀚。不过,他家皇帝是不允许的,在他脚底想抹油时已经率先揪住他的衣领,似笑非笑的神色:“傅舒,你想去哪儿呢?”

“如厕。”

“除了我这儿,哪儿都不能去,如厕也不行。”

衷为卿听他那一声“我”,再看看席见臻,表情微妙。席见臻心有灵犀,理直气壮道:“为卿也不叫朕的名字啊!”

“可以么?”

“可以。”

“见臻。”

“在!”

“回宫。”不解风情的人,衷为卿抑住将要扬起的笑意,放下车帘,将皇帝关在车子外。

席玟李陌尘与他们同行,李陌尘要跟席见臻进京翻底,而席玟则是充当护花使者。十年来,进京的次数为零,因为无传诏,他不得入京,无疑的,席见臻卑劣得阻隔了他和衷为卿的距离。

但这些对衷为卿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决定放下一切,安身于后宫,席见臻想做什么便随他。就怕回到京,这皇帝又反悔。但庆幸的是,没有。

“为卿,回宫后朕想要子嗣。”

“是。”

“太后老人家等不及了,为卿,你替朕解决吧。”

席见臻真的太高估了他,他衷为卿就算能替人接生也不能直接生孩子啊,只是,君命难违,他也只能唯命是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