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尉参加新片宣传会,他在全场无数镜头跟闪光灯下几乎睁不开眼,很不自在,宣传过后,立即推了诸多应酬,直接开车回郊外家里。
一回去,就看见家里那只金毛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这只抱回家已经将近一年,体型只比成年犬稍微小一些,平时虽然不是特别皮,也绝不会像现在这个模样。
孙尉走近了去看它,发现小金毛低着脑袋,软软地瘫成一团,趴在地上,尾巴绕过身后抱在面前,情绪很低落的样子,眼睛也不敢看孙尉,直直盯着草地上的小蚂蚱。
他蹲下来摸它,然后问:
“毛毛,怎么了”平时这时候,小家伙早就舒舒服服躺着了,它很喜欢主人给它挠痒痒或者抚摸,尤其是阳光明媚的下午,浑身都暖洋洋的。
孙尉抬头,不远处古牧沿着小道跑过来,在金毛身后停下,伸舌头喘两声,然后又踱过去舔它的脸。
但是金毛不为所动,脑袋搁在前脚上,偶尔眨一眨眼,似乎很懊悔的模样。
孙尉再去看古牧,它扯着自己的裤脚,要往前跑,孙尉只得跟着它,一路走过去,进了前厅。
墙角边的一株盆栽被捣鼓得不成样子,植物给连根□□,细土壤洒了一地,孙尉一看植物叶子上的小牙印,就知道是毛毛干的,它前阵子长得很快,喜欢磨牙,孙尉特地买了许多玩具骨头给它,它倒是乖,从来不乱咬家里的东西,就天天含着大骨头东奔西跑,简直成了宝贝,一刻也不肯丢,有时候就连古牧靠近了,它也要偷偷摸摸把大骨头藏好了,狗屋里有很多棉絮,它用牙扯下来,盖在上面,然后再一屁股坐上去。
古牧当然把全过程看在眼里,不过也装作不知道,凑过来蹭蹭它,再舔舔眼睛鼻子。
但是今天,小金毛实在是一反常态,居然把尹历最喜欢的盆景给拔了,孙尉拍拍它的脑袋,又把小家伙的脸捧起来,摇两下问道:
“是你弄的他一定知道了,这下怎么办,连我也帮不了你。”
古牧蹭孙尉的腿,无果,就呜咽了几声,孙尉低头看它,就见它含着一只银色戒指,走到空盆景边上,牙一松,戒指就掉了进去。
孙尉跑过去捡起来仔细看,十分典雅精致的造型,他迟疑片刻,自言自语:
“你是说,戒指遗漏在盆栽里,毛毛就是为了捞这个,才搞破坏的”
古牧嗷了两声,又拽着他往屋外跑,走到狗屋附近,整整一饭盆的食物动也没动。
孙尉回头去抱小金毛:
“给他骂了,连午饭都不吃真傻。”
金毛脑袋缩在孙尉怀里,使劲甩了甩尾巴。
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那时候尹历悄悄买了一对戒指,有一回搬盆栽的时候掉进去,也没察觉,后来老找不到,才着急了,后悔没早点送出去。
偏偏金毛看到了,知道那戒指落在盆栽里,就天天跑来前厅,趁四下无人就慢慢靠近,想把它扒拉出来。
戒指其实就在边上,给落下的叶子盖住了,它扒拉半天也没个结果,今天索性把一株植物连根□□,整个身子钻进盆里,小小的空间里,转着圈找尾巴一般,还没找到就给尹历发现了,把它拎出来,数落了几句,叫它靠墙坐着,不许再乱动。
金毛在角落里那株被□□的植物附近找到了戒指,尹历已经离开了,它默默坐了半晌,伤心难过得连饭都不愿意吃。
孙尉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把两只小家伙牵出了前厅。
“来,我给你洗洗,平时多爱干净,今天这一身灰头土脸的,难怪心情不好。”
孙尉拿来水管,古牧叼着沐浴乳和大毛巾,一切准备妥当,他把小金毛放进木盆里,今天阳光特别好,洒在身上暖和极了,一点不冷。
他给金毛浇水,把全身打湿,古牧在一边围着金毛转圈,偶尔伸舌头舔它的脸,或者轻轻咬住它的尾巴不放,这时候金毛会不满地呜咽两声,孙尉就把它拍走,不过没过多久它还会卷土重来。
孙尉忙得一身汗,才把金毛收拾好了。
它还算乖顺,一点不乱动,孙尉让它抬前腿,它就老老实实搭在孙尉手上,被淋湿的时候,也只是眯了眯眼睛,连身上水珠都不敢乱甩,怕把孙尉的衬衣弄湿。
轮到古牧的时候,简直乱得很,它本来体型就大,要淋湿已经十分不容易,更别提全身刷干净了。这时候金毛洗好了,正坐在一边毯子上晒太阳,它盯了半天,几次都要跳下木盆去找它。
最后总算胜利完工。尹历今天有会要开,回来的很晚,孙尉就带着两只小家伙先睡了。尹历不喜欢猫狗进屋,更别谈爬到床上了。孙尉就带它们去客房,自己睡中间,其余一边一只。
金毛一开始还情绪低落,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只是没平时活泼。两只小家伙各伸出一只前蹄搭在孙尉肚子上,两只小脚碰在一块,安逸地睡。
现在金毛虽然已经大了,不像小时候总要爬到古牧背上去,趴在它身上睡觉,但是每天晚上,古牧躺下时,胸腹总会空出来,金毛已经习惯了枕着入睡,软软绵绵的,还有着温暖美好的触感。冬天毛丰厚,把脸埋进去更暖和。
尹历回来,满屋子找孙尉,最后进客房,看到的就是呼呼大睡的这三只。实际上孙尉从来不把动物抱上床,实在是尹历太久没回来,他见小金毛的情绪又一直很低落,似乎又羞愧又懊悔,只好抱着安慰。
尹历进来,挡开狗爪子,把古牧踢下床。古牧倒是机灵,翻个滚拖上金毛撒腿就跑。
孙尉睡得模模糊糊,仿佛被人抱进了卧室。
尹历给他把衣服褪了,塞进被里,自己很快也钻了进去。
孙尉手里还攥着那枚戒指,迷糊中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最后被尹历抱进怀里,靠着温热的胸膛,尹历要将他手心里的戒指扒出来,被他死死抵住,最后居然还闭着眼睛戴到自己手上,把手塞到枕头下藏好,不让尹历找到。
尹历想笑,又笑不出来,抱着他亲了半天,可惜对方睡得太熟。最后自己伸出手,拿过床头小盒子里的另一只戒指,也戴上了。怀里紧抱着孙尉,黑夜中,尹历抬手,小心覆在他脸上,抚过他的眉眼,冰凉微冷的戒指触着孙尉,他微微缩了缩身子,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