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房卡开了门,林新先进去,把室内的温度调高,然后从收好的行李箱里翻出几件衣物,放在床上:
“我的衣服,你试试,应该能穿的。”
乔抑声比林新要高小半个头,颀长匀称,林新给他找了略大些的衣服,估计他应该能穿得下。
“你就用卧房这个浴室,边上的一套洗浴用品都没动过,随便用。我让客服把你的衣服拿去洗洗。”
林新走到桌边,拿起酒店的固定电话,看到放在一边的机票,随手拉开抽屉,放进去。
乔抑声拿过床上的衣物,道了声谢,进浴室。
洗完了澡出来的时候,林新在同助理通电话。
“不行,原定计划不变,我们现在关键要弄好电力的案子,其他的不着急,可以放一放。”
那头又说了几句,林新想了想,依旧摇头:
“还是明天走,如果对方真有诚意,公司可以另安排人过来谈,一样的。”
林新挂了电话,回过头,乔抑声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袍,站在不远处慢慢擦头发,随口问他:
“怎么,你有公事?”
“不是,前两天我谈的案子没成。临走了,助理说一家房地产公司,实力雄厚,想和我们合作,开辟国内市场。他们的很多技术理念都非常先进。可我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个,这案子可以再调人过来从长计议。”
乔抑声点头:
“那画我应该直接替你寄回去的,你这样奔波,也不方便。”
“不要紧,我也想看看成品。走之前办个手续就可以了,很方便的。”
林新看时间尚早,离晚饭还有2个多小时,同乔抑声又不熟,不知道他有什么喜好,不晓得如何打发掉饭前这段时间,想了半天,才问他:
“你要喝点什么?”
乔抑声仔仔细细把头发擦干了,笑道:
“不用了,不如一起去打球?”
林新刚想应他,又接到电话,说了声抱歉,就转过身走到窗边。
“你什么时候收到消息的?”
“......”
“那好,尽快准备签约事宜,让小北下午去办改签手续,你明天把他们公司的资料传给我。”
“......”
林新回过头,拿起床上的外套穿好,手里系着领带,抬头望向乔抑声:
“乔先生,实在对不住,临时变卦了。对方直接和总公司联系,我得留下和他们谈合约,现在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
“不急,你忙吧。”
“就出去拿点文件,很快回来。”
林新出了门,助理已经在酒店大堂等。
“上车,这案子公司重视,所以也别太急,必要程序一个不能少。”
林新果然很快就回来,但似乎极累,话都不想多说,只自顾自倒了杯水,仰头喝了。
乔抑声在角落里静静看他,想他真和小时候一样的,这样喝水的姿势,都没什么变化,但实际上这许多年,磨尽了多少人事。如果不是再遇到林新,以前就是一片空白,或者像禁片那样,被他自主地打上马赛克,可以从容地看它模糊,看得他对生活毫无欲/望。
许多事,都好像早与他无关了。
但偏偏遇到这么个人,一切该另论。
他不打扰林新,看他又倒了杯水,想提醒他慢慢喝,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林新终于发现隐在暗处的人,他笑一下,有些抱歉:
“不如现在就去吃饭,我饿了。”
毕竟和乔抑声不熟,而且事忙,他忘了这个人还在屋里,等他回来。
乔抑声点头,他喜欢最后林新对他讲的那句,“我饿了。”
餐厅里人很少,离吃饭的点还有些时间,林新拿过菜单,让乔抑声点餐。
他随意点了几道,林新又补充了一些,两个人边聊边等。
乔抑声问他:
“你什么时候走?”
林新接过侍者手里的红酒,摇摇头:
“还不清楚,我想等这个案子谈好了,起码得半个月。我今天见到对方公司老总了,中年男人,大腹便便,但特别客气,我想要签这合约不难。”
乔抑声安静听他说完,点头:
“那很好。”之后就不再言语。
林新喜欢法国甜点,特意点了一道【拿破仑酥】,很快用完,意犹未尽。
乔抑声把自己的那份推过去:
“我还没动,不怎么喜欢甜食,你用吧。”
林新觉得自己真是个吃货,不想伤了形象,美食当前也不愿意拿腔作势,索性接过来道了声谢,继续埋头。
“既然你不急着走,改天我也得回请你一次。”
林新没抬头,只是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嘴里停不下来。
吃完饭又漫无边际地聊了一回,乔抑声带他去取画。打开车门,低了半个身子进去,夜晚风有点凉,林新下意识裹紧了外套,眼光拂过前方的时候,看见巷口里似乎有个人影,微微晃动,不由想起下午出去,行到半途又折回去让助理取文件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似乎总有人藏在暗处。
他是律师,对这些细枝末节总是特别在意。
再走远些,隔了点距离,看向乔抑声的车,半天讲不出话。
林新走过去,轻轻拍他的肩。
乔抑声不明所以,回过头问他怎么了。
林新说,你今晚没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