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陆嘉泽大概是翻身了,这次倒做了点好事,那对小情人一回来就报了警,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激烈地讨论着到底是小偷呢还是报复呢,热闹的不得了。
沈意在边上听的嗤之以鼻,如果是他以前,做生意的还能得罪人,遭到报复什么的,冒牌货这几年什么都不懂,都是宅在家里里的,到哪去树敌啊。
他飘到门口去,那里落着那对狗男男留下的袋子,他把头埋过去死劲看了看,才发现里面都是食物,应该是他父母那里带回来的。
他母亲是个标准的太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几年倒是频繁下厨了,冒牌货好几次还跟云默调笑说烧的太难吃了,只有一道蜜汁豆腐能入口,于是每次吃饭只好拼命吃豆腐,弄的他妈妈以为他喜欢,每次去都烧不说,还要给他弄好了让带回来。
他抽了抽鼻子,其实根本闻不到味道,但是他觉得自己就是闻到了那股浓郁的味道。
这些东西最后还是要进垃圾箱的,他想,烧的太难吃了,每次他们带回来都扔了。
要是能让他吃也好啊,他怨恨地想,他从小就是乖孩子,除了性子跋扈点也就那年出柜跟父母闹了一场,别的感情都特别好,他都没吃过他妈妈弄的菜。
其实……他是爱吃辣的,这个冒牌货爱吃甜的,他从小到大都不吃蜜汁类的东西啊,他母亲就真的一点点问题也不觉得么。
他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还记得那年他早上在半空中溜达,他母亲抱着号称失忆的冒牌货时候哭的崩溃样子,她说以后再也不逼他了,想跟男人在一起就一起,要他好好的。
她是个好母亲,但是有时候也是让人伤心的母亲啊。
也或者自己是活的真的太失败了,二十几年,都没人真的记得住他是什么样子的,生育他的父母不知道,跟他被翻红浪的情人也不知道。
他在门口转来转去,警察终于姗姗来迟了,三四个人在查看现场,他们都从沈意的身体上穿过,也是什么都没看到。
好多年没有看到这么多人了,沈意有点亢奋,围着警察转来转去。
查看门锁的警察说应该是熟人犯案,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就是拿钥匙打开的,要小情人们好好想想,是不是钥匙给过什么人,物业也来了,配合地贡献了录像带,结果什么陌生人也没拍到。
沈意也记得陆嘉泽是开门进来的,他没听到撬门的声音,这么说来,陆嘉泽是有他家钥匙的么?
并且陆嘉泽应该对他们小区很熟悉,走的都是摄像头的死角,完全没有被录下来。
小情人们在屋子里已经翻过了,汇报说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家里东西都被砸了,并且一条狗也不见了。
后勤部最后是被陆嘉泽抱走的,它还蛮听话的,一声都没叫,倒是让沈意想起来后勤部还是陆嘉泽送给他的。
他跟陆嘉泽势不两立,也不喜欢狗,养后勤部真是个意外。
他记得那天是个大雨天,他和陆嘉泽狭路相逢在一个聚会上,尽管他一声不吭,最终还是被陆嘉泽撩拨的对骂了起来,两人骂了一半都觉得不过瘾,照例去厕所打了一架,那天他早上刚跟云默做过,浑身都酸,被陆嘉泽按在地上打,连一点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还见了红。
那次闹的实在是难堪,他有半年都竭力不再跟陆嘉泽讲话,后来有一天陆嘉泽碰到他就送了一条狗给他,说是当道歉。
他那会儿忙着做生意,陆少爷路子也宽,想多树敌总是不好的,并且他那会儿其实没太记仇,于是就收下了,丢给云默养着。
就这个狗他还问过陆嘉泽,陆嘉泽当时端着酒杯轻蔑地看他,问他不送狗难道送玫瑰么?
就这么一眨眼,其实都有好些年了吧,他想,一点都没意料到后勤部能活这么久。
“估计是开了门跑了吧?”云默说,秀气的鼻子皱成一团,“不是说,小动物要死之前,会找一个地方安静死去么?”
原来你也知道它要死了么?沈意默默地听着,后勤部刚被抱回来的时候就很听话,像是遭过特殊训练似的,他在书房里扔纸条,无论扔多远后勤部都会把纸条叼回来,于是他就决定叫它后勤部。
云默挺喜欢后勤部的,养的比他耐心,常给狗洗澡,他那会儿也忙,基本都是云默照顾的。
冒牌货倒是跟他一个脾性,不喜欢狗,前者也不上班,每天在家就上上网看看电视,但也不太理后勤部,但是后勤部倒是常常黏着冒牌货,亲热地蹭来蹭去,然后又被冒牌货赶回阳台。
几个警察与小情人们都觉得一条狗跑了算不上大事,备了案又问了些东西就走了,说是有情况再通知他们。
“我们怎么办,住宾馆?”
云默踢踢地上的碎物,客厅还没有清理,照旧乱七八糟的,甚至还有杂碎的碗盘,都无处下脚。
“明天买个新的吧。”冒牌货漫不经心地说,“我上次看环球那里的房子就不错。”然后又微微笑起来,“你不是爱游泳么?这次带个室内游泳池。”
“行啊。”云默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倒大方,那这个房子卖了吧,我也觉得这里住腻了。”
沈意在一边听的很悲愤,冒牌货当然大方了,这钱都是他赚的啊!
他家条件非常不错,他是标准的富二代,他父母也算宠他,毕业就让他回公司了,后来哪怕他出柜了,跟他翻了脸,经济来源什么的也一概没有干涉,那会儿他春风得意人又勤奋,卯足了劲跟陆嘉泽抢资源,一年三百六十日,连个懒觉都没有,有时候还被云默疑惑,问他在下面的,怎么早上还能起的那么早。
“那我们去宾馆吧。”冒牌货笑了笑,沈意也就这种时候,觉得自己长得还挺帅的,“那你明天请个假呗,家都被偷了,总有个理由请假吧?”
冒牌货不上班,也竭力怂恿云默不上班,说是反正他们也不缺钱,但云默倒是坚持,说不在乎钱不钱,总要干个事,不然在家待着没精神。
关于云默上班不上班这件事,狗男男们争论过好几次,有时候冒牌货还会生气,生气了就不让云默碰,别别扭扭的,然后再和好的时候又在床上各种百无禁忌,求着操求着快,哭哭啼啼的,每每都看的他要出血但是云默却好像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会细声细气地哄冒牌货。
估计其实云默就喜欢冒牌货这种性格吧,软软糯糯的,还会撒娇,虽然每次他看到他那种脸撒娇的表情都要打颤。
有时候……其实真的挺恨的,这个人占着他的身体,用着他的钱,享受他的情人与父母,却过的比他好。
他不想再听了,慢慢地踱步回书房,那里还是一团混乱,地上零零碎碎的书本镇纸与装饰品,而他之前看了又看背了又背的书已经被陆嘉泽带走了。
于是我与那辆车渐离渐远,我回家做饭。他轻轻地背着结尾,听到外面安静了下来,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小情人们离家了。
他们可能是去吃饭,去看电影也可能只是去宾馆开`房了,沈意想,站在窗口往外望,他只能看到楼下的一小片景色,从很久之前,他的领地也就只有这么一小块了。
不能见人,不能讲话,不能吃饭,这么小小的一块,可能就要埋葬他一生。
或者哪天疯了才是最好的,他飘到门口看了看,那袋食物还留在那里,果然是被遗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