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诗好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她被巨大的推力猛地压在椅背上,半晌才惊魂未定地说:“温醇,你发什么疯?怎么了?”
她的问话无人回应,温醇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只是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昭示这他在竭力压抑着怒气。
范诗好看出了温醇的不对劲儿,也不敢再出声,生怕刺激到他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车子一路向着城外飞驰,却显然不是回温宅的路,眼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范诗好的眼睛也越瞪越大。
“这……这是……”
她的喉头有些发紧,声音也哽咽起来。
温醇这才偏头睨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才想起来?哼,你真的有你自己标榜的那么孝顺吗?”
对于温醇的讽刺范诗好根本无言以对,反而心头涌起了一阵强烈的自责。
车子最终在目的地停了下来。
这里白天来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现在天色晚,最后一丝余晖正在慢慢消失。
安息陵园,这是本市大的公墓陵园,也是温远和范云山的埋骨之地。
今天也是二人的忌日。
范诗好下了车,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她无法原谅自己居然将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记了。
就算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让她应接不暇,这也不是忘记父亲忌日的借口!
她看到温醇从车上拿下一束花,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更是惭愧地连头也抬不起来。
范诗好没脸要求温醇分她一朵白玫瑰或者菊花,就在她犹豫之间,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被扔到了她的脚边。
范诗好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温醇头也不回的背影。
温远的墓地在最昂贵也是风景最好的位置,而范云山下葬的时候却险些因为没钱而不能入土为安。
还是江影讨回了一笔电影尾款,才得以在这个墓园最偏远的位置有个一个小小的牌位。
两个人一前一后拾级而上,范诗好很快拐向左侧,而温醇则继续向上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没有任何人向对方看上一眼。
墓地里松柏林立,有风拂过带起唰唰的林涛之声。
随着位置逐渐偏移,一排排的墓碑看上去也开始变得简陋,地上凌乱散落着祭品香烛,更平添了一份恐怖的气息。
范诗好却顾不上感受这些,她心中都被满满的愧疚所填满,只想快点到父亲的墓碑前诉说她的忏悔。
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她不得不打开手机的电筒照明,那一张张一晃而过的逝者照片在灯光的映射下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范诗好的耳边凄厉地嘲讽讥笑着。
她很奇怪自己居然丝毫不觉得害怕,只是快步地走着,越是接近那个小小的墓碑,她的心跳得就越快。
因为数年没有人来祭拜,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模糊难辨,地面上积满了灰尘和落叶,看上去破败不堪。
范诗好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泪如泉涌,伸手捂住了几欲冲口而出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