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捂着脸，脸已经扭曲了：“小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啪！”
素玉又是狠狠一巴掌挥过去，冷笑道：“打你怎么了？你要是再嘴巴不干不净的，我接着打。”
王夫人懵了一会，回过神来，气得身子直抖，对着那些婆子就是一声大吼：“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点把她抓起来！”
几个婆子也是被素玉的行动给弄懵了，现在王夫人这么这么一声令下，谁都知道她是气急来了，赶紧就上去抓她，生怕晚了点就惹火了王夫人。
就在这几个婆子围上来的时候，素玉却往袖子里一掏，抽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把匕首，银光闪闪的刀刃上寒光四溢，素玉手一挥，匕首划下来，生生的就止住了那些婆子的动作：“小心点哦，刀子可是不长眼的，你们哪个要敢过来，看我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谁都不想死！素玉的这一首真把那些婆子震住了。几人互相看看，有觑眼王夫人，既不敢退有不敢进，为难着站在那里，迟疑着。
“没用的东西。”王夫人咬着牙，指着那剩下的几个，“你们，都上去，我就不信她一个人能挡得住这么多人。”那些人有些迟疑，王夫人更不满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上！”
那些人没办法了，大家是个颜色，就一起扑了过去。太太说的对，我们这么多人，还怕这么个小丫头？
“啐~”素玉冷哼一声，盯着来人，看准了时机，狠狠一刀就送了过去……
“啊~~~~~~~~”
尖利的一声叫把所有人吓到了，扑过来的人群又退了回去，王夫人这才看清，一个婆子瘫软在地上，尖叫着，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了呜咽，鲜血流出来，染红了地面，看她一直捂着胸口，怕是伤到胸口了。“你、你……”王夫人被她的狠劲吓到了，这个丫头，这么小小的年纪，居然这么心狠手辣。边上几个婆子围着她，都是惊悸不已。
“我、我什么？”慢悠悠的拿了块帕子拭去匕首上的血迹，素玉好整以暇的看着王夫人，“二舅母，你这么个年纪，就连话都说不全了吗？啧啧，真是可悲~也是，亏心事做多了，一定有报应的。”
“闭嘴！”管她怎么狠怎么毒，王夫人已经全顾不上了，“贱丫头，果然是牙尖嘴利心狠手辣，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嚣张成什么样？琏儿！”
还是逃不过啊，叹口气，原本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贾琏看看身边的凤姐，无奈的站了起来：“二太太。”
“琏儿，你可得好好的叫你妹妹知道，贾家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更不要说在贾家的地盘上耀武扬威！”王夫人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吐出这句话，看着贾琏的眼神里，也有满满的威胁。
贾琏苦笑，转过身子面对了素玉：“素妹妹，你可不要怪琏表哥。”
“呵呵~”素玉脸上不见半点紧张，“琏二哥，这话一个月前你也说过的。”
贾琏也想起那晚她离开贾家时的情景，没说话。傻丫头，你以为现在跟那时一样吗？你现在可是单枪匹马！“素妹妹，你认个错，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你……”识相点，先这件事过了揭再说。背对着王夫人，贾琏使命给她使眼色。
“琏二哥，谢谢你。但叫我给这么个无耻的贱人认错，不、可、能！”素玉不是不明白贾琏的好心的，心里也很是感激，但是今天贾母王夫人摆明了是不会放过她了，还想要她服软给她们找回面子，绝对不肯能！
“你啊……”贾琏叹息一声，也死了叫素玉认错的心思。其实他那里不知道素玉才是最无辜的人，但是现在，贾母王夫人已经决定了一定要留下素玉，自己要是做不到，那下场……对不起了。贾琏心里念一声，上前就要去拿素玉。
“琏二哥……”素玉突然笑了，然后，“碰”的一声，手里的匕首就扔了开去。
“素丫头？”贾琏这下真愣了，看看匕首，又看看素玉，惊疑不止。
“素玉一直记得，在贾家，琏二哥是难得没有欺负我们姐妹的人。”素玉视线移向凤姐，她低下头躲开了她的目光，轻笑一声，再看贾琏，也是脸有愧色，素玉心里多少有点安慰。这夫妻，虽然不见得多好，但也不至于真的泯灭人性。想想这四年在贾家，贾琏自不用说，从没从她们姐妹那里讨要半点东西。凤姐虽有时会算计她们，但也算惦记她们，有点好东西还记得她们姐妹，就如上次抄检园子的事，要不是凤姐授意，小红哪来的胆子和情报来通知她们？现在对上贾琏，素玉还是要给他点面子的。
“……”贾琏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当年自己奉命带着两个表妹回来，生生的把两个孩子带进了这个吃人的地方，现在老太太太太要那人家，自己还得助纣为虐，可人家居然还念着自己怕自己为难打算束手就擒~~饶是贾琏再厚的脸皮，此时也不由得生出愧疚来。
“琏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下这个小贱人！”王夫人看到素玉扔下了匕首心里就很是得意，也是，一个臭丫头，哪能真的和个年轻男人斗，自然是要识相的。想起自己受的屈辱，王夫人连忙开口命令把她抓起来。这次，她一定要活剐了这死丫头。
“……”贾琏震了震，半响，还是像素玉走了过来。
贾母无声的叹口气，这丫头，还是太善良了。这一刻，她的心里奇异的充满了矛盾。这丫头，是她的外孙女啊，是她去世的敏儿留下来的孩子。还记得那孩子还在时给自己写的信，说两个孩子多可爱多聪明，那时候，自己对没见过这两个孩子，但心里也是极喜欢的。也曾想过将来把其中一个许给了宝玉，可谁知到会变成这样呢？敏儿去了，林如海也去了，姑苏林家，就这么没了。她也不是不想对着两个孩子好，可是她有自己的立场，她是贾家的老太君，得为贾家想。敏儿啊，你不要怪娘，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不能为了你，就不管贾家了。这丫头这么咄咄逼人的，贾家可是要吃大亏的！眼睛闪了闪，贾母看着贾琏伸手去抓素玉，闭上眼睛，敏儿，不要怪娘啊~~
“嘶~~”
“啊！”
嘈杂的生意伴着短促的一声叫，贾母猛的睁开眼，不由得，就瞠大了双目，失声惊叫：“你在干什么？”
“哼~~”素玉眼睛抬都没抬，看了苦笑的贾琏，道，“琏二哥，谢谢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的情分没痛下狠手，但今儿算妹妹对不住你了，你也知道，妹妹要是今儿被抓住了，可就真的是死定了。你别怪我。”
贾琏苦笑不已：“妹妹言重了。”看看素玉，心底也是叹息，早知道这表妹有手段，但没想到啊，胆子竟肥成了这样。
却原来，就在贾琏上去要抓素玉时，素玉轻轻的躲开了，贾琏心里也不好受不想在中仆妇面前下狠手，就这么让她躲开了。没想到，就在这时，素玉不知从哪里又掏出把小刀，刷的，就横在了旁边王夫人的脖颈上。贾琏大惊失色，王夫人震惊之余更是尖叫出声。
“琏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救我？”王夫人看着脖颈上明晃晃的刀子，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但她笃定了素玉这么个丫头不可能对自己下狠手，倒也不是很害怕，回过神来就不安分了，怒道，“林素玉，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放开我？”
“放开你？”素玉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到现在还没看清形势，不过算了，她会帮她一把的，“我为什么要放开你？”手里的小刀再向里进了一分，一道血痕就出先在了王夫人的脖子上，那流出来的鲜红，晃花了每个人的眼睛。
“素玉？”贾琏惊呼，她真的下手了？
“林素玉！”贾母怒急，这就是在打贾家的脸啊，“你这个忤逆女，你到底想对你舅母做什么？”
“啐~”素玉像是听到笑话一般，不屑的看了贾母，“老祖宗何必明知故问，难道您还真不知道素玉要的什么吗？”沉下脸，再不迂回，“现在，老祖宗，您有两个选择，一，立刻，马上还清那八十万两！”
贾母眼睛一眯，冷道：“那二呢？”
“呵呵。”素玉轻笑一声，“二嘛，当然是你死一个儿媳妇然后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贾家为钱不要命，因着八十万两银子，连儿媳妇的死活都可以不管。”
“你敢？”贾母怒极反笑，“她可是娘娘的生母，要是她有了什么万一，娘娘饶不了你！”
“大不了就是死！”素玉根本不在乎，“但是对于你们这些枉顾她生母死活的人呢，就不知道娘娘会有什么反应？”好笑的看着贾母脸色大变，素玉心情大好，“今儿我就是杀了这个臭婆娘，顶天了我一命抵一命，可是贾家呢？所有人都会说，贾家人刻薄吝啬，要钱不要媳妇。再有人就要问了，一个闺阁里的姑娘，怎么就下的这么狠的手，那他们就会知道，这都是贾家教的，是你们贾家，欺凌我们姐妹四年，让我们受尽白眼！还有人会知道，你们贾家，贪墨了我林家的银钱，我想想，堂堂荣国府，竟然偷了两个孤女的银钱，啧啧，这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呢？老祖宗，你知道吗？”
贾母气得脸色铁青，看着素玉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许久，她叹口气，缓下了神色，脸上尽显疲惫：“素丫头啊，明明一个月前，你们几个丫头还在谈诗游园，好好地，怎么就弄成了现今这个样子？丫头，你现在这做法可是忤逆啊，你娘知道，该多么伤心？”
“伤心？”素玉嘲讽道，“我娘当然会伤心，自己的亲娘居然这么对自己的孩子，半点不念母女亲情，生生的把她的女儿往死路上逼？老祖宗，你说好好的？真好笑，我竟是从不知道，我们姐妹这些年的日子也算是好好地？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们真的过得好吗？”
“贾家没亏待了你们！”贾母反驳。
“那只是吃穿而已！”素玉也激动道，“但是谁不是做出了一副施舍的样子？虽然说吃穿用度比起丫头来好得多，但明眼人谁不知道，我们姐妹的礼都是人挑剩下了的，我们吃的，那次超过了宝玉？我们屋子里，除了个紫鹃，还有那个丫头婆子是真心为了我们的？好好地？要真是好好地，这个臭婆娘怎么会三天两头的来要我们林家的东西？”越说越恨，素玉狠狠地就是一脚踹过去，正中王夫人左膝，她哀叫一声，跌倒在地，“是啊，好好地，你们就花完了我林家留下来八十万两银子。好好地，你们想把我们姐妹嫁出去联姻……老祖宗，素玉就不知道，以后你见了我娘，该怎么说？”
“你这是执迷不悟啊！”眼见着软的来不行，贾母痛心疾首的喝道。
“那就执迷不悟好了。”一板脸，“现在还请老祖宗赶紧决定，是要你儿媳妇的命呢，还是还钱？”
“……”贾母迟迟不语。
素玉翻个白眼，也等着她的决定。王夫人脸上带着惊恐，死死瞪着贾母，老太婆，你还在想什么？当然是我的命重要啊！
好一会儿，素玉有点不耐烦了，正要开口，却突然觉得不对，身子大迈前一步紧紧抓住了王夫人，一刀就捅进了了她的胳膊……
“啊~~~~~~”
凄厉的一声惊叫，素玉回过头，果然就见贾琏无奈的站在她原先的地方，要不是她方才动作快，现在只怕是要被抓住了吧。庆幸之余，素玉再没了谈判的心情：“老祖宗，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又一刀捅下去，这次，瞄准的，是王夫人的大腿。
“啊~~~~~~~~~~~”王夫人只觉一阵剧痛，两腿就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要瘫软下去，被素玉一把抓住，只听她又道：“老祖宗，你还是快还钱吧。你抓不住我的。要是不像我再捅一刀下去，你最好还是动作快点。您要在玩什么手段，相信我，我有的是办法叫我的好~二舅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么狠的宣言，王夫人这次真的急了，身上剧痛告诉她，这丫头真的狠得下手的：“老祖宗，你快把钱拿出来吧，我要出事了，娘娘不会高兴的。”
“你……”贾母狠狠一闭眼，再睁开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盯了王夫人：“你的银子可没放我这里。”
王夫人忙道：“玉钏儿知道，玉钏儿知道我的钱都放哪里。”慌慌张张的要往袖里拿东西，被素玉紧了一分的刀子给吓住了，“我拿钥匙，拿钥匙！”
狐疑的看了看她，素玉稍稍放松了动作，“快点！”
“鸳鸯，去拿。”贾母没好生气的道。
“是！”鸳鸯结果王夫人手里的钥匙。只见贾母又对了邢夫人道：“还有你，你那里有多少银子，全拿出来。”
邢夫人那里肯，不悦道：“这关我们这放什么事？”
“呸！”贾母了啐她一口，“这银子你就半点没分到？废话少说，快去拿钱！”
邢夫人还要说，被贾母狠狠地瞪了回来，咬咬牙，摔了帕子大步就出去了。跟着的，还有鸳鸯。
房间里一时静下来，只有王夫人的抽气声，偶尔响起……
鸳鸯河邢夫人回来时，邢夫人的脸色很难看，她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贾母，就坐了一旁生气，连看都没看王夫人一眼。
贾母打开盒子拿出来一沓银票，数了数，又瞥眼素玉，把钱放回了盒子，递了过去。
素玉没有接。一脚踹了王夫人：“你，打开盒子数数，里面有多少？”
“素玉？”贾母待要说什么，素玉扬扬刀子，示意她住口。眼角看到贾琏，心中怒火更甚，没用的东西！
王夫人脸上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是惨白一片了，颤抖着接过盒子，她拿出里面的银票细细数起来：“一千，两千，七千……五十万，五十二万，五十八万，六十万三千、呃，就这么多了。”
“六十万三千？”素玉冷笑，“那还有剩下的十九万七千呢？”
“素丫头，你不要太过分了，这已经是贾家所有能拿出来的。就算现在你真杀了你舅母，贾家也拿不出钱了。”贾母像是一下老了二十岁，疲惫道。
可素玉根本不吃这一套：“笑话，贾家会拿不出钱？”不过想想，贾家是没钱了，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看来王夫人的私房是没了，邢夫人这种人，肯定是没把所有钱拿出来的，但是自己也不再逼。老太婆的钱就不要想了，但就这么便宜她们了？不行！“既然没钱了，那就拿东西抵吧。你们看看有什么首饰古董字画的，统统拿出来，凑足了十九万，我就算了，剩下的七千，就当是我这几年住在贾家的房前！”
“你！”贾母没想到她这么狠，居然还要首饰古董，半点苦也不肯吃，想要骂，她作势又要刺王夫人，咬牙：“鸳鸯！”
很快的，鸳鸯又指使着几个婆子搬回了几口小箱子，在贾母的示意下打开来，里面满满的，全是珠宝首饰和古玩，贾母冷道：“这里的东西，勾十九万了吧。”
素玉瞄一眼，冷笑，“老祖宗还真当素玉是半点事务也不懂的吗？这些首饰，看着是不错，但那也就是上面一层的还算上品，其余的，不过就是二三流的货色。”看看贾母阴沉的脸，笑笑，“算了，我也懒得计较了。”看了王夫人，突然一把扯下她脖颈上的翡翠珍珠项链扔进了箱子里，“加上这么件，勉勉强强就这样了，鸳鸯，把箱子关上，再去前面吧常三少爷叫过来。”
“林素玉？”贾母惊叫，“这是内院！”
“那又怎么样？”素玉嗤笑，“我要是不把他叫进来，能走出这院子吗？”贾母无言以对。
待到常夜繁和贾政贾赦走进来时，素玉已经指挥者几个婆子拿好了箱子和装银票的盒子等着，贾政贾赦被她挟持王夫人的事气得够呛，倒是常夜繁，很是欣慰的笑了，为着她开道。几人一直出了院子，花园，前厅，上了马车，收拾好了东西，素玉才狠狠一脚，吧王夫人踹了出去。
马车碌碌前行，素玉掀开帘子看着远去的贾家和那门口慌乱的众人，觉得一阵轻松，从此，她们与贾家，再没关系了。
“还好吗？”常夜繁关切的问道。
“没事。”摇摇头，素玉笑道：“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