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发生的小插曲很快就被素玉抛到了脑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素玉过的是无比舒心。平时就和黛玉一起上上课,学习诗文,女红,有空了陪着黛玉到花园玩会儿,或听贾敏说些以往的趣事,到底是内存不一样,怎么也不能像黛玉一样耍赖撒娇的,不过就是这样,也让林如海贾敏开心不已了。
这天,黛玉并了素玉一起在贾敏房中玩耍,黛玉偎在贾敏怀里,素玉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贾敏笑着为两人讲着贾府里的贾母,花园,荣禧堂······陈妈妈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夫人!”她略有些紧张的叫道。
“怎么了?”贾敏微微的皱起眉,“什么事值得你慌慌张张的?”
“夫人,姚姨娘要生了!”陈妈妈瞅瞅贾敏,道。
素玉心中一跳,看贾敏,她也是一愣,“这么快!”
“也有十个月了。”陈妈妈说道,“ 今儿早上她说了肚子有点不舒服,下面的人还以为她只是说说,也没在意,没想到这会儿就要生了!”
厉害,素玉冷笑的看着陈妈妈,什么下面人以为她是说说没在意,其实是因为她现在失了宠,所以就没人理她了吧。这妈妈的一张嘴也真厉害,随便一句就把这种过失轻轻揭过去了!贾敏当然不会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不过想想那是对着姚姨娘的,所以也她只是皱皱眉,没多说什么,“现在她怎么样了?”
“羊水都破了,”陈妈妈连忙回话,“产婆已经来了,现在想是已经把那物什都准备好了。”说实话,她心里也是有点忐忑的,底下那群没眼色的,竟然连姚姨娘要生了都没注意,也不想想,姚姨娘虽然失了宠,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正经的林家骨血,指不定还是林家将来的当家主子呢,要是今儿出了什么事,她们有几条命可以担待得起这个责任?指不定还要连累了她呢!现在,就希望贾敏不计较,不要追究这种责任了才好。
“做的不错!”贾敏淡淡道,她自然是极不喜姚姨娘的,不说她几乎害了素玉的性命,就凭她是林如海的妾室,她就不可能喜欢她。要是她循规蹈矩的,她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她呢,肚子里才有块肉就妄想了要爬到她头上,这样不知分寸,她哪会容下她。“去通报了老爷没有?”
“这,”陈妈妈迟疑道,“老爷今儿去知府家做客,所以······”
“糊涂!”贾敏喝道,“姚妹妹都要生了,还做什么客,快叫人去通报老爷,就说姚姨娘要生了,让老爷快回来!”
“是,是!”陈妈妈急忙下去了,难道是她想错了,贾敏真的这么大度,对姚姨娘一点恨意都没有?不然干嘛眼巴巴的叫了老爷回来?那她们这些日子故意对姚姨娘冷嘲热讽,爱理不理得,会不会得罪贾敏?
不说这边陈妈妈惊疑不定,贾敏心中却是另一番考量。那天和尚的话她还是有点相信的,那么姚姨娘真的可能会生下儿子。这些日子贾敏也好好的想过了,其实细说来,这对她并没有坏处不是?林家,需要个儿子!当初,她咬牙给林如海纳妾不就是要为林如海续个香火吗,现在,姚姨娘要真能生个儿子,那她就可以把他抱养过来,林家就有后了,她以后才算真有了依靠。只要以后让他远着姚姨娘,还怕她姚姨娘能掀起什么什么浪来。本来,斩草除根是最好的,不过,贾敏瞥眼两个玉儿,她不能冒险,以她现今的年纪,是不可能再有子嗣了,将来林家一定是这孩子当家,要是将来知道她害了他的生母,与她离了心······不,她不能冒这个险。算了,只要她以后规规矩矩的,就当便宜她了,贾敏恨恨地想到。
当然了,这些都是将来的事,现在最紧要的是林如海的态度,上次林如海虽答应了将孩子让她抱养,但只要这事一天没成,她就不能松懈,难保林如海不会在最后关头变卦。所以现在姚姨娘生产这种大事,绝不能满着林如海,这孩子,一定要叫她娘!
“走,我们也去看看!”贾敏一甩帕子,叫了下人浩浩荡荡地往姚姨娘处去了。
林如海听到消息,匆忙就向主人家告辞赶回来了。才进院子就看见贾敏焦急的对下人叫道,“快,快去叫大夫!”
“怎么了?”林如海忙道,“为什么要叫大夫,出什么事了?孩子呢,孩子出什么事了吗?”说着看看产房,就要往里冲。
“哎,相公!”贾敏急忙拦住他 ,心里有些酸,“哪有男人进产房的,太不吉利了。”见林如海要说话,又道,“你不要担心了,只是姚妹妹一直没生下来,产婆担心会胎位不正,我才命人去叫大夫来以防万一。”林如海脸色稍缓,就听贾敏继续道,“相公,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姚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林如海吸口气,稍稍放下紧绷的身子,看看贾敏,“敏儿,辛苦你了!”
“相公,你说什么啊?”贾敏嗔道,“这都是我该做的,那说得上什么辛苦!”
“敏儿!”林如海感动的拉过贾敏,“我林如海一定是前世积福,今生才能得你为妻!”
“相公!”贾敏一震,看着林如海,突然就不知该说些什么。
“啊~”一声惨叫打破平静的气氛,林如海贾敏齐齐的望向产房,都是焦急不已。“这是怎么了?”
“老爷夫人,”产婆慌张的出了来,“姨娘胎位不正,难产啊!”
“什么?”林如海惊叫。
“你确定吗?”贾敏追问道,见产婆点头,心里也很是复杂,“你有没什么办法,能保了她们母子平安的?”
“这,这不好说啊!”产婆无奈道,“生孩子的事就是生死半数的,姨娘现在这情况,小的那能有什么办法啊!”
“大夫,大夫来了。”有丫头气喘嘘嘘的拉了王大夫进来,焦急的林如海贾敏仿佛看到了救星,“大夫,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吧,务必要保住她们母子啊。”
“老夫一定尽力!”王大夫与林家也是相熟的,这些年,黛玉的身子都是交了他调养,就是素玉有了什么小毛病,也是离不了他的。他也是很明白姚姨娘腹中孩子的重要性的,当下郑重的答应了,进了产房不提。
底下人又是好一番一阵忙乱,房中的惨叫却仍是不断传来。林如海更是焦急,“这怎么还没消息啊?”
“相公,你别急。”贾敏也是心焦,这孩子绝不能出事,“要不就让我进去看看,要有什么消息立马叫人告诉你。”
“你进去?”林如海略一思考,“行,敏儿,那就辛苦你了!”
贾敏笑笑,叫了陈妈妈进了房中,一进去就见床前被拉了条帘子,王大夫正隔了帘子把脉,神色凝重。“大夫,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王大夫双眉紧皱,“姨娘心思郁结,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胎位不正,要平安生下孩子,很难!”
“什么?"贾敏惊呼,“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王大夫摇头,“我让人给姨娘含了参片,其余的,就要看姨娘自己了!”
贾敏去看姚姨娘,她脸色刷白,大汗淋漓,却是只剩下口喘的气了!这样,怎么生的下孩子?
“妹妹,妹妹。”姚姨娘虚弱的睁开眼,却看见贾敏正坐了床前看着她,“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声音虚弱,带着深深地恨意。
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女人,她霸着林如海,让她只能在她面前伏小做低才有机会见林如海一面,就是她的女儿,还敢对她摆脸色。这次她怀孕,要不是她们母女,她又怎么会被林如海禁足······
“我自然是来看妹妹的。”贾敏看看帘后的王大夫,“妹妹你放宽心,大夫说了,只要你自己努力,一定能母子平安的。”
“我,我当然能母子平安。”姚姨娘死死地盯着贾敏,突然拔高了声音,尖叫道,“我一定会生下儿子,我一定会平安的生下儿子的!”
这个女人,贾敏的眼神寒下来,嘴上还是好言劝慰,"这是当然的,妹妹就再努力一下,一定得先把孩子生下来。”
“我当然会把他生下来,”姚姨娘握紧拳头,"这是我儿子,我儿子,我一定会生下他,生下他!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你想抢我儿子,你做梦!“
贾敏不说话,只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她。
“你凭什么这么看着我,你这个贱女人!”姚姨娘被这个眼神激怒了,“你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有什么资格这么看我!”
尖利的声音听得贾敏直皱眉,不知死活的女人!“妹妹······”
“不准叫我妹妹!”尖叫声连王大夫都吓了一跳,“你就出生比我好而已,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凭什么做正房!”
贾敏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不准这么看着我,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姚姨娘被她的冰冷眼神看的又惊又怒,尖声大吼。
“出来了,孩子出来了。”产婆忽然大叫,原来姚姨娘一怒之下,用的劲道大了,生生的就把孩子挤了出来“再用点力。再用点力!”产婆急急道,手拉着先出来的婴儿的小脚,“再不快点,孩子可能会窒息的!”
“啊!”撕裂般的痛让姚姨娘尖声大叫,“好痛,好痛啊!”
“快点,快点,再用力啊!”
“好痛啊!”
“哇~”
房外林如海一愣,生了?
“是儿子!”产婆手忙脚乱的抱起孩子,招呼人帮忙洗去婴儿身上的血迹秽物。
“是吗?”贾敏也是欢喜,小心地从产婆手中接过洗净后的孩子,林家,终于有后了!
“不准碰我儿子!”姚姨娘乍闻是儿子,也开心不已,可看到贾敏抱了她的孩子,又惊怒不已,“你放开我儿子,听到没有,那是我儿子,我儿子!”
贾敏看也不看她,吩咐左右,“好好照顾她。”说完,抱了孩子就走。
“你抱我儿子去哪,你回来,不准你抱我儿子,你回来······”姚姨娘惊恐的看着离开的贾敏,尖叫,那一天素玉的话就突然在她耳边响起,你的儿子要叫我娘一声娘,你没资格抚养他,你不配······“不,不,你回来,你把我儿子抱回来!”她害怕了,她挣扎着要起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把儿子还给我,那是我儿子······”没有人注意到,她身子下的被子全红了······
房外,贾敏欢笑着将孩子放入林如海怀中,“老爷······”
林如海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抱了孩子,他的,儿子!
良久,他抬头看贾敏,“辛苦你了,敏儿!”
“老爷说笑了,”贾敏看着他,眼眶微红,“辛苦的是姚妹妹啊。”
林如海摇头,他不是聋子,产房里的尖叫,他听的是一清二楚,若说从前对姚姨娘有一分愧疚,那现在也都没有了,“委屈你了!”
泪落下来,贾敏去看那孩子,“他好小啊!
“是啊!”林如海也看看孩子,又道,“敏儿,你看,我们有儿子了。”
“相公!”贾敏惊讶的看他,他这么说,是······
“他姓林,你是他的嫡母,可不就是我们的儿子吗?”林如海对上贾敏惊异的脸,笑道。
“相公!”贾敏喃喃道。林如海是说,这孩子,是她的了?她贾敏,有儿子了?!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啊?”产房里惊呼传来,却已没有人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