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手冢国光并没有真正对阵过,但苏潋滟却对手冢国光此战充满了信心。原因无它,单凭着手冢打球的气度,苏潋滟虽然没有系统学习过网球相关的专业知识,但也能够判定出手冢国光精于此术,绝对称得上是此道高手。
苏潋滟自少习剑,在江湖上虽然混迹的时日并不长,但剑下所会高手却也实在不少。就她看来,只要是精通于某种技能的高手,在施展他擅长的技艺时,挥洒间总有一种淡定的态度表现出来。而手冢国光此时接发球的动作,正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高手与低手之间的差别在哪里?除了技巧上的差距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心态上的不同了。高手对胜利的从容态度更容易让他看清局势,把持局面。而显然,在这一点上,手冢国光做得很好。
虽然相原健太郎十分地难缠,但比分却仍是缓慢而毫不迟疑地向着手冢国光倾斜。在苏潋滟终于弄清楚手冢国光那招“手冢领域”的击球之法时,比分已经涨到了3:5,手冢国光领先两局。
相原健太郎的眼中已经出现了血丝,强烈的愤怒与不甘令他的情绪越发地焦躁。他的削球和反手截击球根本挡不住手冢国光的进攻,手冢国光的实力比他预先估计得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不成!他深吸了一口空气,目光移到了对方那只化验单上说到的“扭伤很严重”的左手肘上。他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甚至不惜赌上了学长留给他的珍贵名声,输球的后果,他是万万承受不起的。今天的一战,他不可以输,绝对不可以!
几个简单的来回之后,他有意抛了个吊球,在看到手冢国光回球的姿势一如自己想象的摆成某种定势之后,他重新握拍调整状态,运用他最新学到的一招向着他盯准了很久的一点奋力击去。
“咦——”最先发现异状的是乾贞治。每时每刻都不忘与数据打交道的他自是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相原健太郎的异常。
由膝肘构成身体转轴,随机转体甩臂击球——这种姿势,分明是要将整体力量集中于一点。而他瞄准手冢的手臂,这是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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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太迅速,太突然,手冢国光防不胜防之下,虽然略略调整了一下位置,但却也避免不了被球击中左臂的事实。在场的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手冢国光被这过大的力道掀翻在地。
“好过份喵!”菊丸英二第一个暴跳而起,拼命地挠着铁丝网“他这是故意的故意的!”
大石一面安抚着菊丸冷静,一面忍不住将无比忧心的目光投向他们的部长。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手冢那只手的状态,好容易在这些年的调养下愈合得差不多了,但经到刚才那一记重击,伤势怕是又会反复了吧!
关于手冢受伤之事,他在众人面前从来不敢泄露只言片语。手冢曾要求他,让他不要将此事告诉旁人。一是怕部员因此忧心,灭了士气;二是怕有心人对此加以利用,以此为弱点来专门对付手冢。而如今,眼看着此时手冢倒地的痛苦情形,他几乎有上前质问对手的冲动:你为何偏偏要打他左手,你知道他手臂有旧伤么?
苏潋滟观察着手冢的状态,心下暗暗怛忧:这样的力道打在身上,若是身怀内力,还可以挡上一挡。但国光不过一介普通人,肉体直接受力,一个不好就是筋断骨损,这可怎么是好!
她合上眼,心中暗悔以前怎么没有学着配几帖医治内外伤的伤药。她以前惯用的东西都在跳崖后失掉了,满身的家当如今也只余一个贴身的荷包和一向不离身的宝剑而已,那些瓶瓶罐罐的伤药解毒丸早就连影子都没了。她以前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内外伤,使用这些东西的时候少之又少,随身带着只不过图个安慰。以前有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需要用到的时候,这才发现,缺了这些东西还真是不妙啊!
“这一球,相原得分,15:0”裁判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手冢国光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左手稳稳地执着球拍,淡然地似乎刚才那一击完全就是众人的错觉,他根本就没有被这样凶猛的球击中过。
“哼——不自量力——”看到手冢国光摆出这种姿势,相原健太郎忍不住冷笑。他这样子,唬得了旁人可唬不了他!
自己那一球的力道有多大,相原心里非常地清楚。在他的心里,手冢国光根本就是强弩之末,原本就受过伤的手加上刚才那一球,他的手已经跟毁掉差不多了!手冢国光如果识相的话,最好还是换成右手等着自己来结束比赛。如果他还想继续用左手……哼,除非他不想再用这只手了!
手冢国光换场发球,虽然角度什么的都没有问题,但力道已经明显比前面的发球弱了好几分。
相原健太郎恶意地看了眼手冢国光,一记网前抽击球重重地打在手冢受伤的手臂上。听到裁判判断自己得分的判决,相原健太郎笑得十分快意。
手冢国光继续发球。好在两次被打中之后,他已经能够勉强避开来球,不再让自己受伤的手臂雪上加霜了。
“他居然专门瞄着那儿打!”菊丸英二咬牙切齿地看着比赛,恨不得冲下去揪住人痛打一顿:“做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喵!”
“英二,冷静呀!”大石急得脑门上全是汗。
不二周助睁开眼睛看着赛场,面上的招牌性微笑已经消失了。
“啊,手冢,你还是认输算了吧!”相原健太郎愉悦地看着因痛苦而满脸冷汗的手冢国光:“老打这种球,我也很困扰的!”
苏潋滟抿紧嘴,目光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手冢国光的表情。
手冢国光的臂伤让相原健太郎顺利地扳回了一局,眼看着第二局也进行到了赛末点,大局的比分就要被拉平。突然之间,手冢国光左臂一抬,摆出一个众人看起来非常眼熟的姿势。
这是——
大石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与今天受伤的手臂相比,他更关心的是手冢的旧伤。近田医生反复叮嘱过,手冢的“零式削球”太过着力,这种打球的姿势是旧伤的大忌。而这场比赛,手冢在前面也一直坚持着没有用这一招。可是现在……很显然,手冢是觉得已经到了非用这招不可的地步了!
手冢——
大石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是没有一句能够在现在说出口。为了胜利,部长你是决定孤注一掷了么?!
高速的削球发挥了它应有的威力,打得相原健太郎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球落地得分。
“你——”相原健太郎看着手冢国光的表情异常复杂,怔了怔,继而冷笑道:“手冢,你很不错。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打出这种球!”
手冢国光脸上神色丝毫不变,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样的,摆出姿势准备迎接下一球。
“来啊来啊……”相原健太郎又一记网前抽击球击出:“我等着你的‘零式削球’!”
手冢国光并不废话,出手果然又是一记“零式削球”。
比分慢慢地上升,手冢手中的球拍已经有点晃动了。多次受伤的手臂禁不起过多力道的折磨,强烈叫嚣着要求休息。手冢咬牙,再坚强的忍耐力也制止不了手臂因过度疼痛而引发的抽动。
分数已经到了40:40,手冢国光又破发一球达到了赛点。凝望着相原健太郎,手冢国光缓缓将球拍换到了右手。
众人皆被手冢的动作弄得大惊失色,难道他左手的伤势已经严重到连最后一球的力气也没有了么?竟然在这种时候换手!
果然,在相原健太郎的笑容中,手冢国光发出了一个短球。
球一过网,便被相原健太郎回了过去,一记反手截击球直接将球打向手冢国光的左侧。手冢国光快步上前回球,又换回一记吊高球。几个来回之后,相原健太郎笑得非常嚣张地故技重施,抽击球再出,狠狠地击向手冢国光的伤臂。
然而,就在他击球的那一瞬,手冢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换拍,重新持拍的左手抬高至肩上,对准相原打过来的球,狠狠地就是一下——“零式削球”再度出手了!
“纾 鼻蚵涞氐纳舸砹吮热慕崾众9庖6:4的成绩胜过了相原健太郎,为青学的胜利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苏潋滟第一时间赶过去拉住手冢国光的手腕把脉,脸色渐渐凝重起来:骨头虽然暂时无恙,但筋脉坏成这样,如果不及时医治,这条手臂怕是要就此废掉了吧!
“不!”相原健太郎跌坐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输给你!我可是对上真田也能打到抢七的……”
“立海大那一次比赛没有取下重力扣……”不二周助微笑上前为他解惑:“而真田为了以身作则,身上的重力扣可是比其它队员多了一半唷!”
一手搀扶着手冢国光,苏潋滟眼角余光看着在地上哀嚎的相原健太郎,目中生出憎恶:为了追求胜利,故意用阴损招术伤害别人——这样的败类不配当高手!
素手一挥,指尖扣着的数枚石头连续击在某人身上。
“啊——”相原健太郎发出一声惨叫,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抱着右手臂开始抽搐起来。
“部长——”几个围观的银华队员一下子拥了过来。
“他这是怎么了?”与苏潋滟隔得最近的不二周助看着相原健太郎的惨相,将目光转到苏潋滟手上,若有所思。
“大概是坏事做多了,报应来了!”苏潋滟淡淡道。
不二周助微微一笑,点头道:“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