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泽辰往回走的方向,并不是病房那一边。
田悠悠在背后喊道:“你要去哪里?”
“出院。”冷冷的两个字,自走道中飘过来。
“你不可以出去,医生说你一个月才会康复。”田悠悠急急道。
“你看我像是需要躺一个月吗?”封泽辰停住脚步,侧过身面对着田悠悠反问。
田悠悠看着他与正常人无异的身体素质,呐呐的不再多言。
便亲眼看着封泽辰从医院大门离开了。
“真是的,耍我很好玩吗?明明也没有多严重。”嘴里一边抱怨,心里又一边庆幸的想,还好他封大少爷只是心血来潮耍了一天,要是多装病些时日,田悠悠肯定也会愿者上钩。但是要封泽辰在医院待上三天,也是不可能的吧。
田悠悠摇了摇头,返回病房,将早上送餐过来的食盒收拾好,也准备回去。
封泽辰一只手臂上缠着白纱,并不影响他开车,身体上的一点疼痛,跟本就不值一提。
封家老宅选址也是闹中取静,开出了市区,车速便一路飙升。布加迪是世上跑得最快的跑车,一点都不夸张。
当封泽辰出现在封老爷子面前,还远远没有到半个小时。
罕见的是大厅里,只有老爷子一人,田晴儿那个女人竟然不在。
气氛非常紧张,封老爷子将一份报纸摔在封泽辰脚边,显示出他蓬勃的怒气。
“爷爷,我又没有迟到,这么生气做什么?”封泽辰一边问,一边将报纸捡起来。封面就刊登着,他们三人在医院的那一曲闹剧。
一整天都磨蹭在病房,封泽辰没有关心外面的世界,自然也没有伸手控制舆论。
可不是就被大肆报道出来了么?
“身为封家的子孙,你不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吗?竟然陪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去跳楼?”封老爷子呼吸很重,脸色胀红。
“没什么事。”封泽辰不在意的说。
“你的性命最重要,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重要,即使这个城市的人都死光了,你也不能伤一毫。”封老爷子罕见的严肃。
封泽辰却无所谓的将报纸丢在一旁,讽刺的笑了一下,“爷爷,你放心吧,我会留着这条珍贵的命,担负着封家的锦绣江山。”
“你......”封老爷子气得吹鼻子瞪眼,却被噎得说不出话。
良久,突然话锋一转,“你为什么要迫使晴儿去打胎?”
“我答应过爷爷会处理这件事情。”封泽辰说。
“你就是这样处理的?”封老爷子脸色无比难堪,因为这次意外,他更加意识到那个孩子的重要性。
“如果他不出生,就不会经历我所走过的路。”
“你准备好和晴儿完婚,孩子一定要生下来。”
“爷爷,我不会娶田晴儿。”封泽辰拒绝。
“如果你敢把孩子打掉,就是亲手了结了我这条老命。”封老爷子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如果孩子不在,我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封泽辰脸上的神色凝结起来,像是蒙着一层寒霜。
田悠悠回家以后,第一时间给顾绪冬发了消息,“封泽辰已出院,我也回家了,你下班不要去医院。”
“好的。”顾绪冬快速的回复了两个字。
田悠悠便将手机丢在一边,愣愣的发呆。
也不知在想什么,反正她都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放空思维,神思游离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让她猛然惊醒。
看了来电显示,竟然是封泽辰。
“喂。”接了电话,田悠悠语气淡淡的。
“来我家里一趟。”一如既往的强制要求。
“有事吗?”田悠悠问,紧接着补充一句,“我待会要去接儿子放学,可能没有办法去。”
“我都为你跳楼重伤,你过来一趟怎么了?”电话那头是暴跳如雷的声音。
封泽辰很少这么直白的显露情绪,“你遇见什么事情了吗?”田悠悠试探的问。
电话啪的一声就挂断了。
真是毫无办法,田悠悠忍不住可笑,认命的背着包便赴约了。
等田悠悠过去之后,封泽辰正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田悠悠收拾着空掉的酒罐子,劝解道:“伤口还没有好,不要喝酒了。”虽然封泽辰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但是田悠悠眼尖的看见,纱布底下沁出了血迹,明显伤口裂开了。
封泽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陪我喝。”
田悠悠慢慢坐下,将包包搁在双腿上,“你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问。
“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们好歹认识了这么久,算是朋友吧。”
换来封泽辰一声冷嘲,“你婆婆妈妈对我表示关心的样子,会让我对你骚扰不断。”
田悠悠语顿。
“你明明就不想来,为什么要来?”封泽辰紧接着问。
“就是装作不在意,你为我受伤是事实,我应该照顾你。”田悠悠小心翼翼的将松垮的纱布,试图重新包裹好。
“你真是活得无趣,就不能自己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吗?”
“每个人的聪明程度不一样,大概能随心所欲的,只有你们极少数吧。”田悠悠叹息的说。
封泽辰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灌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田悠悠重新处理好伤口,两人之间一阵静默。封泽辰明显很不一样,既然他不愿意多说,田悠悠也不打算问。只是静静的陪在一旁,看着他一口一口的,没有间断的喝酒。
中途自己也开了一罐,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惹来一阵不适的咳嗽。
“真没用。”封泽辰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那罐,非常自然的接着喝完。
那是我的,短短的四个字,田悠悠没来得及说出。两人的氛围好似特别奇怪,即使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也没到随便吃喝对方东西的地步。
何况对于封泽辰这种重度洁癖的人。
而她和封泽辰似乎也到不了“好朋友”这个程度,那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田悠悠只能在心底微微叹一口气,似乎是想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