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未进京城,京城繁华早已流泻,喧嚣都城踏青砖,人来人往匆匆车马流,今日相逢临河店,他日畅饮迎宾楼!
走进京城,公孙策心头难掩激动,京城,开封府的所在,上辈子,他在这里生活二十多年,对京城早已熟识不已,如今再见二十多年前的京城,是曾经熟悉,但又已经陌生的……
“公孙大哥!你看,京城好热闹啊!”展昭兴奋的说着,一旁的白玉堂紧紧的拉着展昭的手,小脸也早已兴奋的通红,若不是这小孩死要面子,早就和展昭一样兴奋的跳将起来了。
公孙策回过神,看着展昭和白玉堂红扑扑的脸,不由扯开嘴角轻笑了起来。到底还是小孩子呀。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我们就去好好的逛一逛京城。”包拯看着两个明明很是兴奋,却故作大人样的小孩,微笑说道。
“太好了!”展昭忍不住欢呼一声。白玉堂拉着展昭,对包拯和公孙策呵呵干笑道,“包大哥,公孙大哥,我们去前面瞧瞧,那里好像有一家客栈。”
“好。你们别跑太远了。”公孙策点头一笑,负起双手,看着白玉堂拉着展昭奔向不远处,那里虽说有家客栈,但……那里似乎还有卖小孩玩意的小摊……果然,就见白玉堂拉着展昭冲到了小摊跟前。
“展昭……活泼了好多。”包拯看着不远处的展昭和白玉堂,突兀开口说道。
“是啊。这样不好吗?”公孙策转头笑问着,眉眼弯弯。
包拯盯着公孙策,“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拉着白玉堂一起来京城?
“……我只是觉得,他们在一起会玩得来。”公孙策轻声说着,见包拯微微皱着眉头,顿了顿,又低声说道,“你放心,白玉堂已经给家里报平安了。”
包拯这才缓缓舒展眉头,看着公孙策,低声道,“我不是怪你。”他只是想着白玉堂虽然出身江湖,但到底还是个小孩,这么久不回家,家里人肯定会担心……
“我知道。”公孙策微笑。他怎会不明白包拯的顾虑?
包拯又瞅着公孙策眼睛下面的淡淡乌青,眉头一皱,“我们先去那家客栈住下,你好好休息一下。”
公孙策不置可否,只是,在缓步走向客栈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昨晚我再睡下的时候,没有做梦。”
包拯脚步一顿,随即嘴角微微勾起笑容。
*****
一入客栈,就见客栈的大厅里到处都是人!
包拯皱眉,下意识的轻轻拉过公孙策避开匆忙进出的人,这客栈大概是不会有空房子了吧?包拯看着,心头有些担心。
但公孙策却是盯着在柜台边的不知道和掌柜说些什么的几个人,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尽管他们到达京城的时间提前了很多,但,该遇见的,还是遇见了。
赛中原,阮文浩,向天问,张京……
“我们去别处吧。”包拯看着那些围在柜台边的几人,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几人在破庙里的时候都有遇到,赛中原也就罢了,那是一个老实人,但其他几人却是……虽然都是应考的书生,但却是倨傲的很,言语间过于张扬犀利,公孙策这般如玉君子,他们几人竟然言语间带着轻视,自己也就罢了,毕竟自己的才学他自己清楚,那是比不上公孙策的,但这几人却是竟敢轻视公孙策!
此时一见那几人,包拯已经不想再在这里住下了。
公孙策想了想,也轻轻点头,也好,如果不是同住一家客栈,也许可以省了很多麻烦。
于是,包拯拉着公孙策走出客栈,而在包拯拉着公孙策走出客栈的时候,赛中原也恰好的转头看来,就见到包拯和公孙策走出客栈的身影,赛中原眉眼一喜,随即困惑,喃喃道,“奇怪了,他们难道不打算住这家客栈吗?”赛中原想了想,竟然追了出去。
而赛中原一追出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包拯公孙策和展昭白玉堂四人转入巷子的身影。
“你说你家在京城里也有产业?”公孙策很惊奇。上辈子怎么没有听展昭提起过?莫非小老鼠自己偷偷藏私了??公孙策心头坏笑了起来。
“是啊!我家的哦。”白玉堂一脸骄傲的模样,眼睛却是盯着展昭,一副我厉害吧,快来表扬我吧的模样!但很可惜,展昭一脸懵懂不知,只是看着白玉堂,不解问着,“玉堂,你眼睛怎么了?怎么吊这么高?”
白玉堂一滞,愤愤然转头,“没事!我眼睛进沙子了!”
公孙策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偏头忍笑,这白玉堂小时候原来这般可爱啊!这展昭真是……太迟钝了吧。
包拯看着,也眼里透出笑意,又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公孙策忍笑忍得一脸红红的模样,呆了呆,心头狂跳了起来,这公孙公子真是越来越招人了!
一行四人进了家小院子,原来这小院子是家酒家,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小厨房,厢房,大堂,后院都有。前院卖酒,后院就是住家,因白家也没指望这酒家赚钱,只配了一个掌柜和酿酒的师傅,因此后院就空出来两间厢房,虽然只有两间,但厢房够大,睡上两个人也足够。
包拯吃过苦,对这有些简陋的环境不甚在意,公孙策前世跟着包拯没少风餐露宿的,更加不会在意,而展昭白玉堂两人,自小练武,对环境更加没啥讲究。
于是,白玉堂出示了他们家的信物,又说了几句,就开心的和展昭回厢房整理去了,倒让那掌柜的战战兢兢的忧愁不已,这小院子这么简陋,怎么能招待小主人呢?
公孙策见掌柜的这般犯愁,就出声安慰了几句,又拿出一锭银两,好说歹说的让掌柜收下了。
指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掌柜安排了一些事情后,公孙策就回了厢房,厢房里,包拯早已在整理了。毕竟好久没住人了,且,只有一个酿酒师和一个掌柜,包拯就干脆自力更生,且自己动手整理,包拯也愿意,只要想到,公孙策是住在他亲手整理的厢房里,包拯心头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和愉悦。
公孙策一进厢房,就见包拯在抹桌子,就走了过去,轻笑道,“想不到今日能有幸见到庐州第一聪明人包拯包公子擦桌子。”
“能让庐州第一才子吃我的面,也是包拯的荣幸。”包拯放下抹布,故作严肃的拱手作礼。
公孙策一笑,随手拿起桌上的抹布,刚要动手擦桌子,却被包拯抢过,包拯瞥了眼公孙策白皙修长的手,笑了笑,眼前这双手可以磨墨,可以挥毫,可以抚琴,可以捻棋,却不可以拿着一块抹布……那对他包拯来说,太碍眼了。
于是,包拯笑着开口说道,“你去厨房看看有茶没?”
“等我们收拾完房子,我就给你泡茶去。”公孙策一边笑着说,一边眨眼,心头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会看不出包拯的心里所想?包拯这是不愿意他动手收拾,想将他支开,可是,他公孙策又不是什么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用得着这样吗?想当初和包拯风餐露宿冒险查案的时候,他什么活没干过?
“我来就好。”包拯甚是坚决的说着,再次避开了公孙策伸来的手,顿了顿,包拯盯着公孙策,眼眸柔软不已,“我想喝你泡的茶。”压低的声音透着难言的柔和和有些沙哑的磁性。
公孙策被包拯这么一盯,心头莫名的一跳,竟有些不敢对视的移开了视线,呐呐道,“好吧,你自己说的……不用我动手的。”
说出的话语大概连公孙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带着微微的赌气和任性的意味。
公孙策没有意识到,但包拯却是听出来了,于是,看着公孙策走出厢房的背影,包拯的嘴角弯了弯,能让素来淡然随意的公孙公子露出这样的一面,包拯心头很是满意。
低头继续擦着桌子,包拯的眼眸却是阴郁了几分,他很在意公孙策,很在意很在意……在意他的想法,在意他的身体,在意他的安危,在意他的情绪,在意他的任何一切……包括他的感情,包括他对自己的看法……
所以,忍不住想对他好,好到不能再好,恨不得全天下对他最好的人是自己!
所以,忍不住的阻挡所有对他觊觎的女人,阻挡那些“居心叵测”的眼光。最好,谁也不会觊觎他,那样……他就能……
包拯顿住了擦桌子的手,微微闭上了眼睛,掩去眼里的阴霾。
这种在意已经过度了。
这种忍不住已经是执着了。
他也已经无法视而不见了。
慢慢的起身,看着已经干干净净的桌面,包拯的眼里恢复了清明,未来半个月,他们将在这张桌子上读书挥毫,品茶论经,公孙策虽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虽然他从没有说过,但是他知道,公孙公子最爱干净了。
包拯转身,走向床榻,未来半个月,他们会……同床共枕……包拯一想到这个,心头就有些狂跳,深吸一口气,勉强平静下来,包拯面无表情的拿起一床被子,放到卧榻上,他还是自己一人睡卧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