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他就看着他的爹娘下着黑白棋,有时候是娘亲抱着他,有时候是爹抱着他,每次……他都爹和娘亲下着棋子,说着他不懂的话语,然后便笑着,偶尔会低头笑眯眯的看着他。那时候,他只觉得开心,觉得心涨得满满的,并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
——长大了,娘亲没了,爹也没了,他才知道,这种感觉便是幸福。
“若是将你圈禁,你也不愿意吧。”八贤王叹气说着。
他抬头,嗤笑一声,“你知道的,我早已了无生趣了。”
八贤王沉默,半晌,才低声道,“……何必如此……”
他微微闭眼,喃喃道,“你与庞籍,已经得偿所愿,怎会明白?既然圣上赐我毒药,你给我便是,何须这么啰嗦。”
“圣上说,若你想看南方的风景,便可收起毒药。”八贤王叹气说道,顿了顿,便又肃然说道,“我与庞籍即便不能得偿所愿,也不会做出此等事,这些年来因为你无辜死去的那些人不知有多少。你就没有半点懊悔之意?!”
他抬眼,看着八贤王,目光突兀的十分专注,里头莫名透出的意味,让八贤王心头有些不自在,但他依然站在原地,身姿挺拔。
“那些人……死去的不管有多少,和我又有何相干。”他慢慢的说着,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若是庞籍的话,只怕他做得会比我更绝吧?”
八贤王默然,半晌,才低声说道,“他不会那么做。”
他挑眉看向八贤王,“你就这般确定?”
“他若是这般做了,早就不是今日的局面。”八贤王说道,“当初他也是有为民的初心,这些年来,虽然有些事偏颇了,但他的初心到底没有变过。”
他微微闭了闭,但是,若是八贤王你不在了呢?罢了。若是八贤王不在,想那庞籍也不会独活。
“把药放下,你便可离开。”他哑然说道。
八贤王微微点头,放下药瓶,便转身走出牢房,走到一侧,安静的听着。
牢房里,他慢慢拿起药瓶,倒出一颗药丸,仔细闻了闻味道,不由一笑,是醉美人,吃下一颗,便如同沉睡一般死去,不会感受到任何痛苦。圣上倒是挺宽容的。不过也是,毕竟是八贤王和庞籍教出来的,做事不会残忍绝情。
他慢慢的吞下药丸,,往后一躺,看着牢房的屋顶,想起的,不是爹娘,却是很多年前,他十八那年,独自一人跑到郊外去骑马……遇见的那个人。
那个人,在破庙里读书,衣服都破旧的,读书磕磕碰碰的,却特别啰嗦,碎碎念的,好烦,他不过是骑马摔了一跤,他就念叨个不行,不过,医术倒是不错。他在破庙里呆了三天,明明第二天爹就派人来找他了,他却是不想走。
看着那人对他啰嗦的样子,气急瞪眼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只是……后来,他怎么就丢了呢?
眼前视线一片模糊,他看不清了,但是,那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对了,他该想起来的……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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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贤王沉默的上前,看着带着笑容闭着眼睛的成王,叹了口气,便吩咐左右上前,他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牢房门口,庞太师将一件大衣给八贤王披上,一边皱眉说着,“不必如此,既然是成王的选择,就无需为他伤怀。”
“他一直不肯成亲,怕也是因为有这一天吧。”八贤王低声说着,“如今他的这一支就断了。”
庞太师拍拍八贤王的肩膀,一边将他揽过去,说道,“对成王而言,子嗣不是重要的,走吧,该回去了。”
八贤王微微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向庞太师,“若是我成亲,你当如何?”
庞太师一愣,随即微笑,“你不会。”
“若我会呢?”八贤王坚持着问道。
庞太师无奈,低笑了一声,“我会在你成亲之日,死于你跟前,好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忘怀于我。”
——我将成为你的梦魇。
八贤王默然,随即点头,“也是。”这的确是庞籍会做的事。
庞太师揽着八贤王继续朝前走去,天牢门口除了沉默的两个守卫,便再无一人,此刻他们做些亲昵的动作也不怕,当然,庞太师是不怕的,他只是知道他的德芳向来内敛方正,讲究孔孟之道,因此,他也随着他的德芳。
“待过些时日,我们去西南看看。”八贤王突兀的说着。
庞太师嗯了一声,随后问着,“小桶说他暂时不想回边关。要不,等我把小桶赶回边关了,我们再走?”
八贤王却是摇头,低声道,“昨日我进宫,见圣上的神色比过去要松快了许多。且你我已经退出了朝廷,小桶的事,便由圣上决定吧。”
庞太师点头,成,既然如此,那他也就不管了,他那蠢儿子想来也不会做出傻事。
“再者,还有包拯和王丞相在。我们也不必操心太过了。”八贤王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听闻飞燕就在西南那边,我们去看看她吧。她一个女孩子在外,我总有些不放心。”
“放心,听闻卢芳跟着,江湖之事,有他在,你大可放心。”庞太师笑笑说着。
八贤王瞪了庞太师一眼,“你这人真是,男女有别,那卢芳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江湖男子!飞燕还是闺阁女子,你真是!”
庞太师忙赶紧低声讨饶,八贤王哼了哼,不理会。
于是两人就这么亲昵的揽着,低声说着话,踏上了马车。
直至马车离去,天牢门口的两个守卫才开口:
甲:庞太师和八贤王不是感情不好吗?
乙:民间传闻做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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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了。
后面的理一下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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