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你的故事可以写成一部史诗了。”法师发出了一阵不明含义的笑声。在听完彼得的叙述之后,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男人。
柔和的光芒从玻璃拱顶上流泄下来,把人心的阴暗映的无处躲藏。伏在地上的小矮星从没有这样后悔过,选择栖身在韦斯莱家为了能够获得更多巫师界的信息,只不过他恰好忘记了贫穷的孩子往往是最不可靠的。
秃顶的男人没有从自己身上找理由,他把过错都推到了自己曾经的主人身上,无论是男孩珀西还是昔日的黑魔王,都被他用最恶毒的诅咒问候了一遍,却不知道法师正是因为听了他内心的诅咒而止不住的发笑。
脚下的人符合一切卑劣者的特征,连他们的思想都是如此的接近。伊尔特林考虑着处理这只老鼠的办法,并且尽可能的让他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对于一只老鼠来讲,□□脆的处死实在太幸福了,”他向前走了两步,声音里带着轻佻的笑意,似乎正在思考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折磨这个男人,“没错,死刑是不合理的,让我仔细想想。哦,对了!我恰好需要一颗健康的肾脏,很好,你有两颗肾脏,摘取一颗还可以继续生存,正好为我供应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法师一边说着,一边用魔杖在空气里勾勒出一幅立体人体内脏图,秃顶的男人微微抬起头偷看了他一眼,灰发的男孩正用魔杖戳着半空中的内帐,他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位阿尼玛格斯趴在地上打着颤,费力的动着死一样苍白的嘴唇,嗫嚅的说道:“伟大的……伟大的主人,如果您需要新鲜的内脏,我可以,我可以帮您找来更多更好的。”
他的话语似乎鼓励了自己,一口气的说了下去:“我已经老了,而且当了太久的老鼠,也许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也许会影响您的实验结果……但是内脏的话,我知道从哪里可以弄到足够好的……”
法师陷入了阴郁的沉默之中,这让男人的身体又剧烈颤抖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过身,缓缓说道:“你叫我什么?”
“伟大的,伟大的主人!”
“那伏地魔是什么?”
这个名字让彼得如同被灌了冰水一样缩紧了全身的寒毛。
“他,他,他……”在法师的注视下,他咬紧了牙,狠狠的说道,“他是个疯子!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不自量力的家伙,暴君,傻子!——”
伊尔特林突然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打断了彼得的咒骂。他抱着肚子,看着这个卑微的家伙尽情的宣泄:“然后呢?如果他复活了,又变得强大起来,你也会用同样的语言来咒骂我么?”
他走回了男人的面前,用脚踩在了他缺了一个指头的手上,没等他为自己辩解,就笑着说道:“所以我得为自己谋取一点保障,当然,这不同于那个疯子印在你胳膊上的东西。”
彼得意识到自己可以继续存活下去了,他激动的亲吻起法师的鞋子,这让洁癖的伊尔特林恶心的想要呕吐,狠狠捻动着自己的脚,彼得的手抽搐着。他的主人甚至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在痛苦的呜咽中夹杂□□似的求饶。
“我的主人……宽恕我……”
他的眼泪鼻涕弄脏了一大块地板。法师嫌恶的撇过了眼睛,尽管每个人都知道施法者最擅长和恶心的东西打交道,但是却没有一条法律规定他们必须喜欢这些东西。
“你可以休息了,一直到我需要你的时候——”
“您,您不要那些内脏了么?”他仍然记得把自己吓了个半死的事情,又惊讶又困惑的问道。
“我记得,我说的是一只老鼠的肾脏!”
彼得又打了一个寒颤。法师不耐烦的挥动着他的魔杖,把地上的男人恢复成一只老鼠,然后朝他释放了一道梦魇。
老鼠在魔法的作用下,陷入了一个残忍而疯狂的梦里。法师盯着地上的垃圾,冷漠的眼睛中突然闪烁起复杂的光芒,他喃喃的说道:“我既憎恨着懦夫,又庆幸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懦夫,只有这样,我才不至于让自己存活的太艰难。”
他几乎要想起来那段卑微的岁月,在神力的冲刷下,刻意被遗忘的事情反而变得越发清晰。法师摇摇头,终止了这种回忆,过去的记忆只会加深他的不愉快,让他更想把脚下的老鼠踩死。
伊尔特林深深的呼吸了一次,压抑住自己的欲望,挥动魔杖让老鼠漂浮回自己的笼子里,然后翻弄起自己的次元袋,从那里面掏出了紫色的水晶球。不安的灵魂缩成一团,他没法感知外面的世界,也看不到一丝的光。
“感谢我吧,我将把你推回权利的巅峰,”法师单薄的嘴唇颤动着,极度的平静脸上只会让人想起静谧的月色,他用两根手指捏起灵魂容器,透过它凝视玻璃拱顶,“不,你应该憎恨我。“
“因为我比你更强大,所以——”
他突然把水晶球体抛向空中,在它坠落的时候,一把将它抓在手心。
“我也将完全的杀死你!”
伊尔特林残忍的笑着,水晶球滑进了他的口袋,然后男孩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锁上装老鼠笼子,拎着它从密室里走了出来。他熟练的进入拉文克劳塔,一路回到寝室,最终在胖男孩的梦呓中钻进了被子。
他靠在床头上,透过寂静的窗子,月亮播撒着她的光芒。这种感觉无比的美妙,当他映着月光的时候,就像是回到了母体的怀抱。他的愤怒与哀伤都被轻轻抹去了,心意变得如同月光下的黑湖一样平静。法师怀疑着,他认为自己不在需要休息了,也许只用安安静静的待到破晓,精力就会重新充满他的四肢。
“你已经确定了自己的道路了么?”
有人在他的耳畔低声轻语,异国的腔调让法师勾起了嘴角:“我知道你永远只是装睡,偷偷窃听我的秘密又不愿意参与它们的制定。”
“我说过,你可以把魔杖锁在屋子里,或是你愿意的任何一个地方。你并不需要使用它来施法,”埃及人的声音顿了顿,“是你强迫我听那些阴晦的事情。”
从埃及人的语调上来判断,他的心情一定不大好,也许这位大祭司正紧锁着眉头,用谴责的眼光的盯着他。
法师低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柔软而温暖。
“那又怎么样呢?即使我强迫你——”伊尔特林拖了一个长调子,优雅的说道,“你也只能接受,不是么?”
“是的,我只能接受,所以我仍然要问你一句,你在考虑着什么?”
“我相信你早已经猜测到了,但是你并不认同我的做法。而我却认为,作为一个大祭司,你没有被权利与欲望腐蚀掉,真是一个奇迹。”
“这很奇怪?”
“不,你所受的教育确实足以保证你信仰的忠诚。但是又是什么支撑着你在毫无希望的折磨中度过了三千年,既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憎恶这个世界?”伊尔特林柔声说道,他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我想,那是……你的爱情么?”
“……不。”祭司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否定了他的猜测,然后便陷入了更漫长的寂静中。
法师在等待了一会之后说道:“好吧,如果你还需要一个可以令自己安心的承诺,我可以把它给你。”
“伊尔特林不会毁灭这个世界,它是他的,他还记得这一点,”法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