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还以为孟晴柔真的会傻的穿着红色的大氅去给孟老爷看,没想到居然在门口就脱了下来。而且,大氅里头居然还穿了一身素衣裳。
孟婉婉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道:“堂姐,你怎么把衣裳脱了?”
孟晴柔假意叹一口气,道:“日头高了,不是很热了,不必穿大氅也可以了。”
孟婉婉心下着急,可又不显露出来,只好道:“可是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就算不穿红氅,也该穿的俏丽些,怎么打扮得这样素净,这恐怕不吉利呀!”
孟晴柔正要回她,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响起。这个脚步声她死也不会忘记,正是她那多情风流的父亲。
孟晴柔嘴角不觉泛起一丝狡猾的笑容,她故意拔高了音量,对孟婉婉道:“柳姨娘刚刚失子,我怎么能打扮得花枝招展,更何况我失去了弟弟,心里也难过的不行,哪里还有心思过什么生辰。”
孟婉婉看着眼前这个变脸比变天还快的少女,不禁张大了嘴。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草包孟晴柔吗?她怎么可能说出这些话来,她与几个姨娘和她们的孩子关系向来不好,更不可能会因为失去了一个异母弟弟就难过得连生辰也过不下去。
孟婉婉不由道:“可是昨日你……”她的话未说完,孟晴柔便已经打断了她:“婉婉,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为那个孩子诵经祈福,你不要再提我的生辰了,专心为弟弟诵经祈福吧。”
孟晴柔话音才落,便瞥见一个身影从院里走了出来,她假意装作不知,直到身侧的几个婢女都跪了下去,她才迟迟反应过来。
“爹爹……”
孟晴柔连忙给孟老爷谒了个礼。
孟老爷一手将她扶了起来,道:“你的身子还没好,怎么来的这样早。”
孟晴柔听父亲这温柔的语气,便知道自己方才的话他全都听进去了。心里不由一阵窃喜,面上却做出一副惆怅的样子,道:“五弟就这样没了,我做姐姐的心里自然难过,所以才想早些给他诵经超度,希望他可以早日投胎转世,莫在阴曹地府受苦。”
孟老爷听了这话,心下更是动容,不禁道:“爹看你向来与姨娘们不对付,与几个弟弟妹妹也不甚亲近,还以为你必然不会在意,没想到你居然这样为弟弟着想。”
孟晴柔逼出几滴眼泪来:“爹爹,我平日里虽然不爱与弟弟妹妹们亲近,可是血浓于水,五弟还未足月,他这样走了,我心里自然难过。”
孟老爷从未想过孟晴柔会为弟弟如此伤心,又见她一张俏脸哭得梨花带雨,便不禁有些心疼。
于是握住她的小手,道:“难为你了,今日本是你的生辰,却要你冒着忌讳穿这一身素衣,爹爹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孟晴柔自母亲死后便很少能得到父亲的关爱,对父亲风流多情的性子早已摸透,故而对他的话一点也不觉得感动,只是面上仍是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爹爹说得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