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煎雪:早春暮春,酒暖花深,便好似一生心事只得一人来解。
宋清晏家楼上有一个独立的小花园,当年买房子的时候,宋清晏其实也就是看上了这一套房子的小花园。楼下也能够种花种树,但毕竟来来往往的人多,小动物也多,人懂事自然不会糟蹋这些,但小动物也就难说了。以此,宋清晏也就把这楼上的小花园好好利用起来,种些自己喜欢的花草,倒也足够了。
现在正是蔷薇花盛开的季节,楼上用白色栅栏围起来的部分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全部被盛开的蔷薇爬满,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蔷薇花架边,被宋清晏因地制宜的做了一个秋千,秋千架上爬满了牵牛花的蔓茎,青青翠翠的,比光秃秃的架子好看许多。吊灯扶桑、红花石斛、白车轴草、紫花地丁、黄槐决明也开得如火如荼。不在这个时节开放的花也有着生机勃勃的状态,看得出来主人认真打理过的痕迹。芍药、石竹、凌霄、萱草、石楠、崔雀、桔梗等等。花草虽多,但却不会有拥挤之感,一切井然有序,天清地远。
天气炎热,每天傍晚都需要上来给植物浇水,白牧晨兴致勃勃的跟着上了楼,一看到那个漂亮的秋千架,忍不住“哇”了一声,果断扑过去,坐在上面摇摇晃晃的荡。
宋清晏忍不住轻笑:“就知道你会喜欢。”
“为什么?”
白牧晨坐在秋千上慢悠悠的荡,呼吸着花园里清香的空气,太阳的余晖照在他的头发上,发丝被染成了温暖的金色。一只脚伸出去,想要去够脚下不远处的吊灯扶桑,奈何距离太远,够了半天都没够到。
宋清晏一边拎起水壶给花草浇水,一边回答道:“小孩子都喜欢。”
啊?!
什么呀,白牧晨嘟起嘴,竟然说他是小孩子。他哪里长得像小孩子了?
我够,我够,咦,终于够到了!
其实单看吊灯扶桑的花的话,是和曼珠沙华很相似的,无论是颜色亦或是形状。当然,在够到那株艳丽的花朵的时候,白牧晨还根本分不清楚那是吊灯扶桑还是曼珠沙华。
正当白牧晨兴高采烈的准备大喊一声够到了的时候,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由于他太过用力的想要去勾搭那株吊灯扶桑,一个不小心,竟直接从秋千上跌了出去。
嗷嗷嗷这下肯定要摔惨了!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把这张脸给摔破了啊!!白牧晨自知已经无法挽回,决定认命,只盼着在摔下去的时候自己能够反应快一点,别摔得四仰八叉太难看。(>n<)
眼看马上就要和地上的萱草来个亲密的接触,白牧晨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可一直等他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已经离开了秋千,还是没有惨烈的痛楚传来。咦,这到底是肿么一回事?
????????
不仅没有那种跌落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相反的还能感觉到一股熟悉好闻的温热气息。混杂着一些汗水,混杂着洗衣液的味道,出奇的让人安心。
——这是肿么回事?
白牧晨慢慢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又闭上,再次睁开,瞪得老大,几乎就要忘了说话:“师傅?!”
宋清晏看着白牧晨皱着的一张脸慢慢张开,紧闭的双眼也跟着慢慢的睁了开来。他睁开眼的速度极慢,像是不敢相信也不敢睁开似的。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要展翅飞舞的蝴蝶一般。试探性的把双眼睁开了一条缝儿,一瞬间又闭上了。然后又睁开,大大的眼睛就这么看进他的眼睛里去。
宋清晏无奈苦笑:“还好我反应够快,不然你可要给摔惨了。”
白牧晨逵猩瘢骸......”
宋清晏轻笑着摇头叹气:“还不承认自己是小孩子?这种事应该只有小孩子才做得出来吧?”
白牧晨:“......”
好吧,白牧晨辶耍堑酶崭詹19挥邪颜饩浠八党隼窗。皇窃谛睦锔狗塘艘幌露眩趺词Ω稻椭懒耍渴Ω的训阑岫列氖醪怀蛇悖
宋清晏又笑道:“你心里想什么都挂在脸上,当真以为师傅看不出来么?”
白牧晨汗:“师傅英明......”
宋清晏:“......”
半响,两人俱是静静的,没有说话。白牧晨呢,是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他意识到的是,自己的心跳为什么突然就停了一下呢?是被吓到了吗?白牧晨想了想,再想了想,心里里的小狐狸翻来覆去跳来跳去的想,还是找不到答案。
而宋清晏呢,则是想起了一句话:美人下了秋千架,惊起一地蔷薇花。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自然喜闻乐见得很。
半响后,宋清晏见怀中的小美人还是没有动静,但自己身体,却慢慢的有了动静。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自然知道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动静。
所谓温香软玉倚在怀,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小美人,除非他不正常,不然谁能控制那种从内心深处涌上心尖儿上的悸动?
想了一下,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还是先不要被他发现的好。
随即淡淡一笑道:“ 你看,蔷薇花都被你吓到了。”
白牧晨心里想着问题,根本没注意到宋清晏问的这个问题,嘴里顺口回道:“那怎么办,我要跟她道歉吗?”
这个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要是按照群里那群姑娘们的说法,这个就叫做,莫名其妙戳萌点?
白牧晨脸上带着疑惑不解的迷茫神色,一双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蝶翅般的眼睫一眨一眨的,这个样子,老实说,还真是戳中了宋清晏的萌点。
“你说呢?”
忍不住勾起唇角低声笑,低沉的声线和平日里清朗的声音完全不同,却又无端的多了几分性感和魅色在里面。他并非有意,以他声音的条件,要想抓住一个人的耳朵,又何须刻意。他只是因为愉悦,因为怀中的小美人,心里就莫名其妙起了一种名为怜爱的情绪。就好像面对着的是他那些宝贝的可爱的花一样,虽然他知道,他并非如那些花一般娇弱怜人,甚至,他是生机勃勃的,阳光明媚的,但就是无法阻止他产生这种情绪来。他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一点,便会惊吓到他。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为新奇的体验。
白牧晨这时却猛然惊醒了,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宋清晏熟悉好闻的气息。现在虽说已经到了秋天了,可实际上和夏天没什么两样,白牧晨自己就穿着一件白色的纯棉t恤,下面因为贪图凉快,直接穿的小短裤。宋清晏还好,一件短袖衬衣,下面好歹穿着一条咖啡色的长裤。但是,这个季节的衣服大多又薄又软,两个人这样紧紧贴着,额,跟没穿衣服,有多大不一样?师傅身上的味道,还真是好闻。白牧晨这般想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整个人就跟冒着热气的小番茄一般,连忙跳起来:“啊对不起对不起啊师傅,我刚刚没注意到,我现在拉你起来!”
一向伶牙俐齿的白牧晨,这时候成了货真价实的小结巴。
奇怪的眨了眨眼,师傅怎么不理他?
“师......师傅?”
宋清晏笑了一下,顺着他的手就站起来了。
“额......”
宋清晏起来的时候,顺着力道,扑面而来一股他身上清润的味道,白牧晨在心里抓狂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疯了!就算师傅是亲近之人,可他怎么就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呢?师傅又不是女孩子,难不成还有什么体香不成?
想到这里,白牧晨整个人就这么辶恕
“carried awaya moonlight shadow——”
“sing a songsorrow and grieving——”
熟悉的铃声传来,白牧晨忙不迭的上下摸自己的手机。
咦?怎么不在?
宋清晏忍住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白牧晨跟前扬了扬。
白牧晨:“......”
好吧,刚刚明明把手机放在房间里了,根本没带上来。
宋清晏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但他还是接起了电话:“喂,你好,请问哪位?”
那边一阵沉默:“......”
宋清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白牧晨眼睁睁的看着宋清晏的表情从刚刚的愉快轻松一下子变得冰冷复杂,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宋清晏已经拿着手机走到一旁去了。
原来,那样温润好看的他,冷着脸的时候是这副样子。
那株吊灯扶桑在他身边,随着晚风轻轻摇晃。
宋清晏用一种白牧晨从来没有听过的、冰冷的、复杂的、但是却依旧好听的声音,轻声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