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护着呢,想想之前燕墨对自己的所为,夕沫干脆不客气了,既是去不了,她便直接问了算了,摒退了一旁的宫婢,当屋子里只剩下她与燕墨的时候,她笑道:"阿墨,那人可查到了吗?"
"没。"简单的一个字,燕墨惜字如金起来。
"阿墨,我胡乱猜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淡淡的呷了一口茶,燕墨漫不经心的。
"我觉得象皇后娘娘。"
手中的茶杯'哐啷';一声落在了桌子上,"蓝夕沫,你休得胡说。"
"呵呵,阿墨,我说我是胡乱猜的了,你急什么呢?"他的反应有点可笑,第一次见到如此这般沉不住气的燕墨,原来,每个人都有一个软肋,她这一试也便知晓了,燕墨的软肋是凤婉儿。
心里,已越发的确定了,
罢了,是皇后就是皇后吧,其实,皇后对她也没怎么,真正对她不好的是燕墨,她也没有理由怪上凤婉儿的。
燕墨面上的表情这才松了些,然后神情淡然的道:"我是怕你这话被传到皇后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不怕,除非是阿墨你去告诉皇后了,不然,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我刚刚才说过的话呢?"
"你..."不想她有如此犀利的对白,燕墨的脸色已经微变。
说着说着,竟是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夕沫一笑,想着即将的离开,那才是她最大的向往,只是,燕墨始终没有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这最是她的不甘。
可她现在,不能露出任何要离开的蛛丝蚂迹,一切,只有真正离开了才是解脱。
可是,她与他没有去看皇后,皇后却自行来了,就在两个人冷冷相对的时候,门外,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报禀道:"皇后娘娘驾到。"
"请。"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夕沫知道,不止是她想见凤婉儿,燕墨更想。
"请"字说完,两个人已各自起身,怎么也是皇后娘娘,表面上是谁也不能怠慢了的,一起走到门前,刚刚好的是凤婉儿迈步进来,看到燕墨与夕沫,她温婉一笑,却是直奔夕沫,热络的捉住了夕沫的手,"早就该来看你了,只是一直头疼,这会儿好些了,本宫便赶过来,现在可还有什么不舒服吗?要是有,就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宣太医来看看。"
"谢皇后娘娘惦念,夕沫也没什么,只是昨晚上天冷,在天台上呆得久了有染了风寒罢了,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快去坐着,咱们宫里宫外如今就得你这么一个怀有皇室血脉的主儿,六王爷,可要好好的照顾着,万不可有什么闪失了。"软语温言,巧笑倩兮,就算是昨夜里见过了凤婉儿,此刻,夕沫还是觉得凤婉儿好美,美的仿似不食人间烟火一样,这样的美人就该做皇后,可是她却与...
"娘娘,微臣会注意的。"燕墨仿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是目光始终也不曾离开过凤婉儿,看不出他的眸光里写着的是什么,可是,夕沫就是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皇后来看她就是古怪了。
"婉儿,快把我前几天做好的那些小衣服拿给蓝小主,这次见了,也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见呢,说不定再见的时候蓝小主的怀里已经多了一个小王子了。"
婉儿...
夕沫有瞬间的思维停顿,她被皇后口中的婉儿给吓坏了。
可随着凤婉儿的话落,便有一个宫女垂首捧着两套小孩子的衣衫走到夕沫近前。
瞧这女子的身形竟与昨晚上她看到那个背影有些神似,可再细想想,也不对,这女子与凤婉儿的身形也是差不多呀。
夕沫迷惑了。
目光悄悄的瞟向燕墨,却见他此时也正看着已跪在自己面前的名唤'婉儿';的女子呢。
乱,怎生的一个乱呀,她想,她现在根本就分辩不出来昨夜里的那个女子是谁的。
就只有当事人才最知道,可此刻,房间里的那一男一女是绝计也不会承认他们昨晚上的苟且之事的,否则,一旦被燕康知道,这可就是死罪了。
"怎么,不喜欢吗?"就在夕沫困惑不解时,凤婉儿沉声而语。
恍然回神,夕沫急忙接过,道:"喜欢,我是看着娘娘的做工看得傻了,针法和款式都好,夕沫很喜欢,谢谢娘娘。"
"你喜欢就好,明儿个等我闲着无事的时候再做几套备着,小孩子的衣服总是越多越好呢。"她说着,竟是满是欣羡的语气。
夕沫这才想到,其实宫里,皇上一直也无所出,这本身就是一个古怪了,这却不是她可以明白的。
那便,什么也不要去猜去想,皇后是皇后,她是她,婉儿是婉儿,也许,她们此生再也不会有交集。
夜晚来得是那么的慢,仿佛比往常慢了许多。
当夕阳远去,当夕沫终于坐在了餐桌前的时候,她的心开始不住的跳动着,只希望这一夜燕墨会离开,那么,她就可以随慕莲枫而离开了。
想一想,心中便激动莫名,等这一天她真的等了太久了。
熬到熄灯睡下,这一晚燕墨并没有如昨夜那般在她沐浴的香汤中洒下迷药,而是随她一起上了床。
没有约会,什么也没有。
有他在身边,夕沫怎么也睡不着了,况且,她也不能睡。
怎么办?她总不能劝燕墨离开吧。
夜,静静的走过,窗外的更梆子已经敲过了三声,可是燕墨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今晚上,他似乎并没有与那个所谓的'婉儿';约会的意图了。
可如果他不离开,慕莲枫就无法靠近自己就无法带自己离开了。
就在她闷闷的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间,小腹传来刺痛,那痛意让她额上瞬间就冒出了冷汗。
"啊...痛,阿墨,我肚子痛。"她的孩子,她不能不小心,不知道燕墨有没有睡着,她转身便拉着他的手臂摇晃着,"阿墨,我肚子痛。"这个时候,已顾不得要逃了,她只能先护住孩子。
燕墨倏的起身,随即披上大氅,先是向门外高喊,"宣张太医,快。"
门外有太监应了,他这才转身,先是燃起蜡烛,此时床上的夕沫已经是额汗涔涔,她的手紧捂着小腹,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
"沫儿。"燕墨冲到她的身边,紧紧的抱住了她靠在他的胸口上,"沫儿,你没事吧。"
"痛,阿墨,痛..."什么都忘记了,什么恩什么怨一概的都抛到了脑后,这一刻的她只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沫儿,忍一忍,张太医很快就来了。"
身下,传来粘稠的感觉,夕沫只觉不好,手落下去,颤抖的抚上白色的亵裤,再抬起时,她的手上都是血,鲜红的血色在烛光中是那么的刺眼,缓缓的闭上眼睛,她再也不敢看了,她的孩子,果然在这宫里出事了。
那个人,他终于下手了。
是燕康,还是...
她想不到会是谁。
燕墨也看到了夕沫满手的血,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什么也没说,这一刻,他的神情凝注,一边等待张太医的到来一边又向门外道:"旺福,宣相锦臣入宫,快。"夕沫此刻已不适合劳顿,他也不敢冒险的带她出宫。
从早到晚,他几乎寸步不离她左右,可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呢?
燕墨怎么也想不明白,可事情就是发生了。
眼看着夕沫额头的汗意,燕墨也一样的全身冷汗直冒,那个人,他太厉害了,他居然可以杀胎儿于无形,这一次,只怕夕沫腹中的胎儿真的会凶多吉少了。
可他,却连一丁点的蛛丝蚂迹也想不出来。
"六王爷,张太医到。"门外,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
"快宣。"急吼着,燕墨的眼睛都绿了。
夕沫还是紧闭着眼睛,如果不是始终有燕墨拥着她,只怕,她早就昏过去了,那血色,让她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她的心在看到那血意的时候已经死了,仿佛,带走的不止是一个胎儿还有她的命。
两根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时间,仿佛凝注了一般,每个人的心都在狂乱的跳动着。
燕墨额头的青筋闪动,不知道这是记忆里他第几次的陪着自己的孩子了,可每一次都是以失去孩子而告终,想到又一个生命的即将终结,他痛苦的望着张太医,只希望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只希望夕沫会好起来,孩子也会好起来。
张太医的手终于松了开来,他的表情凝重,看着燕墨轻轻的点了点头,燕墨会意,便小心翼翼的放下了夕沫的身体,让她重新躺在床上。
"啊..."这突然间的变化让夕沫仿佛失去了安全感似的惊叫,她需要有一个人抱着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心跳来稳住她狂乱的心神,否则,她要死了,她真的就要死了。
才起身的燕墨急忙又坐了下去,"沫儿,你躺一会儿,我去解个手,很快就回来。"他是要听张太医向他汇报,可这话却不能让夕沫知道,他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孩子还能不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