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忍不住的低叫了一声,却让燕墨和燕康同时的变了脸色...
"沫儿,怎么了?"
"小嫂,怎么了?"
兄弟两个异口同声,除了称呼以外倒是出奇的一致。
夕沫皱皱鼻子一动也不动的坐回到椅子上,须臾,腰便不痛了,"我没事,只是刚刚起得急了罢了。"
"那就好,你身子重,就不必行礼了,王兄,你可要好好照顾小嫂。"
"是,臣知道了。"
"那就摆驾吧,脱要去看烟花,小嫂和王兄要不要一起去?"
燕墨的脸上已有愠色,似是不快,"皇上,沫儿的身子不适,臣想带沫儿再陪着母妃在宫中转一转就回府了。"
"这怎么行,今晚上的烟花绝对是百年不遇的盛典,王兄与小嫂一定要留下来陪着朕尽了兴,不然,朕这生日可真是过得无趣了。"
燕墨黑沉着一张脸,欲要说什么,却强忍着没有说出,可燕康却仿佛没有发现似的,他的眸光不停的落在夕沫的身上...
终于还是去了,却是年轻人的天下,淑太妃和太后推说身子乏了便回了各自的寝宫。
一行人坐上了轿子直奔皇宫中的天台,那里,是观夜景看烟花的最佳之地。
宽敞的天台上风有些大,微微的凉意让夕沫一下了轿子就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身子,可是,很快便有宫女送过来一件厚实的披风,"蓝小主,这是皇上御赐给蓝小主抵挡风寒用的。"
夕沫正要伸手接过,却被燕墨抢过,然后随手交给身后的侍婢,再取过一件长衫随意的一扯,扯成一块披肩的形状,就那般不伦不类的披在了夕沫的身上,夕沫无语的与燕墨一起坐在了燕康一侧的一张小桌后。
彼时,时令的水果和点心一一的端了上来,烟花宴即将开始,众嫔妃们无不雀跃,这是宫里最热闹的时候了,就跟过年时没什么两样。
眼看着有太监跑过来告禀说烟花即将燃放之际,却听得有太监又道:"欣荣公主、慕莲驸马爷驾到。"
目光,下意识的沿着刚刚步上天台的甬道悠然望去,那路上,欣荣公主正与慕莲枫款款并肩而来,原来,他早已娶了欣荣公主。
望着他的身形,那一瞬,夕沫只觉心痛的无以附加,竟是有些昏眩的感觉。
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曾经的深爱,在这一刻,已成空。
"沫儿..."就在夕沫脸色苍白惊惶无措的时候,燕墨突间握住了她的手,"还冷吗?"
夕沫无意识的点点头,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冰冷若霜,甚至于有些微微的颤抖。
见她点头,燕墨轻轻一笑,随即脱下身上的衣衫,然后裹住了夕沫的身体,同时,轻轻一抱,便将夕沫打横抱在了怀里,根本不管是不是在众人前,也根本不管天台上众人侧目的眼神,甚至于,还有燕康和慕莲枫的。
或者,他是故意的,故意的做给慕莲枫看的,因为,整个栖城的人都知道蓝夕沫曾经是慕莲枫的未婚妻,甚至于欣荣公主也知道,在步上天台看到燕墨抱起夕沫的时候,欣荣也迎了过来,"王兄,小嫂子怎么了?"
"哦,天台上太冷,我想带她下去避避这里的风。"
就要秋了,暮夏时节的夜已经隐隐的都是秋意了,况且,还是这么高的天台,所以,自然就有些冷了。
"王兄,刚刚朕赏小嫂的披风呢?"燕康也看到了夕沫身上裹着的是燕墨才脱下来的外衫,那件外衫刚刚在乾心殿的时候他就见燕墨穿过的,微微的有些不悦,明明是着人赏了的,怎么竟不见夕沫穿上。
"哦,有些薄了,夕沫一直低咳,所以,我便把我的衣衫给她穿上,皇上,臣要带夕沫去个避风的地方赏看烟花,这样,才能止了她的咳。"说着,他的手不经意的就隔着衣服捏了一下夕沫。
"咳...咳..."夕沫冰雪聪明,只好随着他的话而咳着,其实,她不是害怕燕墨,她是害怕再见慕莲枫,有燕墨在,有欣荣公主在,他们的相见突的变得是那么的尴尬,甚至于,让她后悔刚刚看了他的那一眼,也许就是那一眼才惹怒了燕墨,才让他当众抱起她欲要带她离开。
这一声咳,让燕康和慕莲枫立刻就紧张了,慕莲枫倒是静静的站在欣荣的身边不作声,可燕康却不管,他是皇上,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他一直叫夕沫做小嫂的,"王兄,小嫂已有身孕,这可是我们皇族的一件大事,母妃盼着这孩子可是盼了好久,万不可让小嫂的身体有什么闪失,今晚上,王兄不必出宫回府了,就留宿在从前王兄在宫中常住的清心阁小住吧。"
听到燕康许燕墨和她留在宫中,夕沫的心一抖,她以为,只要她随燕墨离开了这个宫,所有的潜在的危机就会顿去,可现在,她似乎又出不了宫了,她只盼着燕墨说不,却不想,燕墨居然很恭谨的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本王便去了。"
夕沫的眉头皱的更深,这太不象燕墨了,刚刚在乾心殿,他还急着要出宫呢,可现在,他变了,他变得似乎好象非常的想要留在这宫中。
抿了抿唇,夕沫无声的倚在他的怀里,不管怎么样,在人前她还是要任命的把他当作她的天她的地,却又有谁知道此一刻的她是那么的想要逃出他的手掌心呢。
"等等。"就在燕墨即将起身离去的时候,燕康忽而又道。
燕墨的身形一顿,"皇上请说。"
燕康捶了捶头,"你瞧,朕的生日倒是糊涂了,清心阁里已久未住人,想必不适合马上住下,不如,王兄便先去凤央宫小住一夜吧,待明日一早再搬去清心阁。"
"也好,不过,明日一早只要沫儿的身子好些了,我便带她离开,那便不必回去清心阁了。"燕墨低低而语,已经认同了那个什么凤央宫。
夕沫对这宫里的一切什么也不知晓,听着都是一头雾水,一切,只能任由燕墨做决定。
"去吧,在凤央宫一样可以看到朕生日燃放的烟花的。"燕康一笑,灿烂的仿佛即将燃放的烟花,映在夕沫的眸中竟是那么的耀眼,让她的心一暖,在这宫里,终究是有一个人关心着的她了,而且,他毫不避讳,也根本不怕燕墨。
想到这个,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她早就暗猜着那个杀死燕墨孩子的人有可能是燕康,因为整个烈焰国也找不到几个能与燕墨对抗的人了,可现在,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燕康,她真的很想求他放过自己的孩子,这孩子,她心生了太多的希望了。
心底波涛暗涌中,她却忘记了收回落在燕康面上的视线,直到燕墨抱着她俯身告辞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神,收回心神,阖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眸光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慕莲枫,此时的他目不斜视的目光中仿佛就只有了欣荣一个人。
她与他,竟真的是连相见也成了陌路。
眸中,是微微的潮意,此生,也许,再也难有连系,她求他办的事终未办成,却已不再需要。
燕墨抱着她再不迟疑的奔向那条陡斜的登上天台的路,那一步步,竟是走的心急,让夕沫的心扑扑的跳动着,不懂也不明白他何以如此急切的要离开,竟象是急着要赶去凤央宫一样。
快步中,交错而过的是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正奔向燕康,一边走一边道:"皇上,可要开始了吗?"
燕康愉悦的声音从夕沫的身后传来,"开始吧,这样,小嫂子一路去向凤央宫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
燕康,只一面之缘,他竟如此对她,倒是比慕莲枫还强了许多。
一个人,只有在最需要的时候才能分辨出他的真心与否。
从前,也许是她错待了一颗心。
可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她亲口对他说要他退婚时他踉跄离去的背影呢?总还是以为他是爱自己的,可现在...
什么也说不清,什么也道不明。
她的心神开始恍惚,人已经不会了思考。
却突然间,身侧一股风至,夕沫只觉发上一松,当长长的黑发瞬间披散开来的时候,她发上的金步摇骤然被人抽走,欣荣公主的声音冷冷传来:"蓝夕沫,这只金步摇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的,在她看到慕莲枫的时候她就该想到这支步摇的不合时宜的,可她,已来不及换了这只步摇就发生一切了。
这样的场合,又是这么多的人,她真的不想慕莲枫在人前难堪,因为此刻,她已经发觉到了欣荣公主绝对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再加上她是公主的身份,只怕,慕莲枫什么都要听从欣荣的了。
也许,欣荣会为慕莲家带来荣耀,可是带给慕莲枫的呢?
那是一份无爱的婚姻,只是为了权势才不得不被迫的把两个人连系在一起,那是不会有幸福的,绝对不会有。
她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