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沫真是怕呀,如若这几千人是拓瑞的人,那她与燕墨将要怎么逃离呢?
孩子,这又是她的一个劫难。
"嫂子,你没事吧。"萨玛看着她不出声,担心的问了起来。
习惯了叫她嫂子吧,可她与古拉噶没有做过一天的夫妻,相反的,倒是自己连累了他们兄妹两个,遇见他们是她的福气。
"萨玛,你有一个好哥哥,只是我,我对不住你们。"有些话她现在一定要说,不然,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说了。
"嫂子,你怎么这么说呢,哥哥说他誓死也要护你周全的。"
这话,燕墨也才说过,她何其幸也,竟是得以有人为她如此。
"萨玛,一会儿我生下了孩子,你就跳下马车,找到古拉噶,找机会逃吧。"
"嫂子,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们要生死在一起。"
夕沫摇摇头,"那个女人要杀的人是我,不是你们,只要离开我你们就会没事的,记住,离这草原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不让她遇到你们,萨玛,你要答应我。"
"嫂子,不会吧,你说的就是白天拿鞭子要打你的那个女人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夕沫摇摇头,一时也说不清楚,"她不喜欢我,她要杀了我,你听我的话,记住,我一生下孩子你就离开。"
"不要..."萨玛悠悠的就哭了起来,她被夕沫的话吓坏了,"不会的,刚刚上马车的那个人会保护我们的,他不会让我们出事的。"
夕沫知道,可是,几十个人对上千人,那胜算有多少,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抬起手,擦起了萨玛眸中的泪,"或者,我们都会没事的。"燕墨不是说他们的人也要到了吗?
她在心里赌着,她的宝贝一定会没事的。
这小家伙太磨人了,若不是他要出生了,他们也不会停在这里等着拓瑞的人追上来。
一切,皆是命吗?
"嗯,我们都会没事的,我姆妈去了的时候说她会在天堂保佑我和哥哥一生平安的,嫂子,我们都会没事的。"
是吧,他们都会没事的。
马车外,马蹄声开始杂乱了起来,那么的响,就在她的耳边,伴着的,还有她的小腹不住传来的痛意。
"阿墨,跟我回去。"突然间,马蹄声全部都停了下来,拓瑞的声音高喊过来。
那声音那么响亮,让夕沫想要不听到都不行。
静,先是一刹那间的静,随即,有马蹄声又响了起来,却好象是只有一匹马的,"阿墨,你告诉我你只是想要出来散散心的,是不是?"娇柔的女声奔向燕墨,似是还不相信他是来追夕沫的,拓瑞她一直都以为燕墨是失忆的,可是他吃下的药,早就被他吐了出来,他的失忆由头至尾都是装出来的。
夕沫在等待,等待燕墨的回答,这个时候,她倒是宁愿他对拓瑞说'是的,他就是出来散散心的';,能骗过一时是一时,能挺过一时是一时,只要熬到他的人马来了,那他们也就有救了。
可是,这一次燕墨却道:"非也,我就是来找夕沫的,拓瑞,你受死吧。"说完,马车外就混乱了起来。
"放下公主,驸马爷你放下公主。"数不清的声音在夜色里高喊着,震耳欲聋。
"谁也不许上来,否则,我杀了她。"燕墨的声音凌厉的响起,他知道擒贼先擒王,拿住了拓瑞,他也就有了必胜的把握。
"放了公主,放了公主。"数以千计的人继续大声的喊道。
"让我死可以,不过,我要那个女人死在我前面,哈哈哈,燕墨,我要你杀了她。"
"你休想,你害她还不够多吗?"
"怎么会是休想呢,燕墨,你看,那边是谁?"手指着一个方向,刹那间就有火把亮了起来。
夜色中,珍妃的身影缓缓现在燕墨的眸中,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拓瑞,果然带来了珍妃来威胁他。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何去何从,那一瞬间,他心乱了...
燕墨的手颤抖了。
拓瑞笑的灿烂,她的手覆在了燕墨的手上,"燕墨,你杀我呀,你杀了我吧,能死在你的手上我心甘情愿,我人是你救的,我也愿意死在你的手上。"
从不知道女人会是这样的执着,他明明不爱她,她却只爱他,即使是死在他的手上也心甘情愿,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呢?
可这爱,却满满的都是独占性。
"燕墨,你若是不杀我就去杀了她,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笑眯眯的,拓瑞贴上了燕墨的耳朵一字一顿的说完,语气中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决心。
"放了我母妃。"沉下面容,他厉声向她道。
"你以为我会放了她吗?除非,你先杀了她。"
燕墨的眉头深锁,他知道与拓瑞这样说话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可他也必须要浪费时间,一边说话的功夫已经大致的了解了拓瑞带来的人马,大约有三千人左右,而他手上只有几十个人,同时,还有一个马上就要生产的夕沫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妃。
兵在精,可是人太少,只要一动手,他必败。
而他的援兵,还不知何时会到。
心思一转,他低声道:"让我杀了她可以,可是,我要我的孩子。"
"不行。"拓瑞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我母妃年纪大了,她一直想要抱一个孙子,如今,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这孩子,我一定要留下。"不容置疑的低吼,其实,也更是在拖延时间。
拓瑞的心思微动,"如果你真的等她生下孩子杀了她,那孩子,就交给我抚养。"
他们两个人就在夕沫的马车外,那每一句话夕沫都听得清楚,她也知道燕墨这是在故意的拖延时间,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燕墨与旺福之间说过的话了。
援兵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
肚子又痛了,她的孩子就要生出来了。
"萨玛,快,我要生了。"
"嫂子,你再加把劲,我帮你。"萨玛拿起了剪刀,刚刚夕沫已经教过她要做什么了,可她的手却始终都在颤抖,何曾做过这些呢,
"燕墨,孩子到底给不给我,如果不给,那我便一起杀了。"草原上的女子果真是无比的强悍,杀个人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可这个人,却是他心爱的女人。
不可以。
"墨儿...",不远处,珍妃似乎听得有些糊涂,她一直都被卓力格图的人关押着,她也不知道燕墨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他掐着拓瑞的颈项不松手,她有些慌了,"墨儿,不能对公主动手,她是你的发妻呀。"
闭上眼睛,什么是发妻?拓瑞的确是他名义上的正妃,可他们却没有半点的夫妻之实,他当初娶她不过是为了让淑太妃放心罢了,不知道拓瑞还能不能放过母妃了,想到夕沫的身世,他隔空喊道:"母妃,当日与倪飘雪一起产下孩子的那个女人是谁?"
倪飘雪被打入了大牢,他记得淑太妃的宫女说过,倪飘雪产下一子当即死亡,于是便有人把那个女人产下的孩子抱给了倪飘雪,然后,那孩子就被送出了宫,可那个女人是谁,至今,也无人知晓。
能在宫里产下女婴的人屈指可数,若不是皇上的子嗣那是断不能留的,他想不出谁那么有本事生下皇族以外的男人的孩子而不被诛连九族车裂而死。
"墨儿,你放了公主,你到母妃这里来,母妃都告诉你,一字不落的告诉你。"
"这..."他绝对不能放了拓瑞,拓瑞她太偏激,放了拓瑞,夕沫和母妃会更有危险。
"放了她,我要你放了她就放了她。"
"好吧。"燕墨只好慢慢的松开了掐着拓瑞颈项的手,身子一得自由,拓瑞立刻就搂上了他的脖子,"阿墨,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告诉我,你的记忆是怎么恢复的?"
他心里泛起苦涩,总不能告诉她他一直都在欺骗她一直都没有失忆吧,那若是惹恼了拓瑞,他就更加无法拖延时间了。
"我不知道,就是喝了一碗水,然后突然间我就记起了从前的一切,然后我才知道夕沫曾是我燕墨的女人。"
"我不信,那药我试过了的,试过的人没有一个能记起来的,燕墨,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拓瑞开始纠结于他恢复记忆的事了。
眼见着拓瑞咄咄逼人的问着这个,燕墨却道:"我放了你,你就放了我母妃,这样,我们才象是一家人。"
"我才不要什么一家人,阿墨,我只要你,阿墨,我们走吧,好不好?"
他迟疑着不动也不回答。
"我去杀了她。"一咬牙,一跺脚,拓瑞突然间直奔向夕沫所在的马车。
"站住。"燕墨追过去,一下子就扯住了拓瑞的衣袖,"刷",她的袖子被扯为两截。
"阿墨,你..."
"不许动她。"
松开断了的袖子,他紧握住拓瑞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