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保密才越好,这样,自己才能少些危险。
终于,就要到三更天了,等不及更梆子敲三下,夕沫便悄悄的遣出了清心小筑,听雨轩的路是那么的熟悉,这两天她已经连着去了几次了。
才走了一半的路,面前就被一个黑影挡住,夕沫急忙站住,这才发现那黑影有些熟悉,"锦臣,是你吗?"
相锦臣徐徐转身,"是,我们走吧,我送你去风尘居。"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可夕沫却能听出来了他心底里的不愿意,他不想她去找燕康,可除了燕康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送她入宫的人了。
慕莲枫恨着燕墨,慕莲枫是恨不得燕墨出事的,慕莲枫不会帮着燕墨说话的。
这世上的男人要么是敌人,要么就是友人,再没有第二个可能,而慕莲枫与燕墨的关系显然属于第一者。
"夕沫,我背你,这样走得快些。"相锦臣弯下身子,等着她跳上他的背。
移近他,嗅着他身上总是若有若无的草药的气息,夕沫爬了上去,他的背并不十分的宽阔,却带给了她说不出的安然,"锦臣,走吧。"
"搂紧我。"他低声吩咐,声音中有些喑哑。
两手,搂紧了他的颈项,她的气息尽数的吐在他的脖颈上,耳边,又是呼呼的风起,相锦臣熟悉逍遥王府里的每一个地方,他走得路都是小路都是夕沫从来也没有走过的地方。
高高的院墙,墙内是几株白杨树,青色的枝干上光秃秃的落着残雪,而墙外就是一处民宅,看着那些,夕沫明白相锦臣要怎么出府了。
从那白杨树上跳到民宅的房顶,他们就可以出府了。
可是看着简单,真的跳到树上的时候,她才发现白杨树与民宅的房顶之间竟然相距几丈远,如果不是轻功绝顶,谁也无法飞纵过去,而只要落下去,就一定会被围府的官兵发现的。
只看着,都是一个险。
树下,不住的有官兵走过,一队队,那么的频繁,由此可见围府的人有多少了。
真的是慕莲枫吗?
她要见到燕康问个清楚,如果能入宫,她要问过淑太妃,明明都是她的儿子,为什么她会那么的偏心呢。
"夕沫,搂紧了,千万不要掉下去。"相锦臣低声的警告她。
夕沫也不说话,只是两手更紧的搂住相锦臣。
"夕沫,我要跳过去了,小心。"
他说完,便飞身一纵,两只脚在空中腾走了足有几大步,才轻轻如鹰一样的落下,没有发出丁点的声音。
站在满是雪的房顶上,他轻声语,"夕沫,可不可以不去?"
她一怔,却不改初衷,还了凤婉儿的情,她才可以走得坦然,她是自私吧,自私的不想欠任何人的情,"走吧。"
"夕沫,真想..."他说了一半后那随即的低低的声音便被淹没在了风声中,让她再也听不见。
心口,还在跳,他要做什么?
可她,永远也不知道了。
那么的小声,他根本就是不想让她听见。
他的速度很快,丝毫也不差了燕墨,让夕沫甚至在怀疑以他的身手和医术为什么只留在逍遥王府里做一个小小的大夫呢?
这,似乎是有些屈才了。
可他,却并没有离开逍遥王府的意思。
罢了,有些事不是她想知道就可以知道的,如果相锦臣想说,他便早说了,可他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风尘居很快就到了,相锦臣直接带着她飞进了阿桑的小院子里,放她下去,"夕沫,我在暗处等你。"说完,他的身形一闪,转眼就不见了人影,任夕沫再怎样查看也看不到他了。
这院子里,还真的没有什么人,想来,都在院子外面候着吧。
夕沫走到门前,剪剪的烛光中是两抹影子相对。
那是燕康与阿桑吧。
看着两个人的影子,她倒是不好进去了。
只要燕康在,那就好。
想来,后宫的三千佳丽,也比不上一个阿桑。
女人,也是偷来的好吗?
她在静等着两个人分开再去找燕康,她不想破坏了两个人一起时的气氛,可是这外面太冷了,冷得她开始浑身发抖,手与脚都要冻僵了。
想要进去取取暖,哪怕只是在外间也好。
轻轻的一推门,便想从那缝隙里闪进去,屋子里却随即一声低喝,随后,一道身影如飞的闪过来,一只手就在眨眼之间扼住了她的咽喉,"谁?"
燕康,倒是相当的警惕。
既然已经被发现,她也没有必要藏着了,可是现在她根本就说不了话,颈项上的那只手一直在用力,用力的让她就要没了呼吸。
"阿康,快放手,是蓝姑娘。"就在夕沫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阿桑适时的警醒了燕康。
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了,其实,也怪不得燕康的,是这门前太暗,"夕沫,你怎么来了?"
"夕沫参见皇上。"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为了燕墨?"也不拐弯抹角,燕康一语中的。
"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那夕沫也就直言了,请皇上放了燕墨。"
"你不恨他了?"轻笑的望着夕沫,一根手指倏的就抬起了她的下巴,"夕沫,他从前怎么对你,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还恨他,从前那些我也不会忘记,可我,欠了婉儿一条命,既然无法还了婉儿,那便还了燕墨一样的,从此,我与他两不相欠。"
燕康定定的看着她,好看的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意味,"蓝夕沫,你越来越让朕着迷了,如果你与他两不相欠了,如果你离开了他,那不如,跟朕进宫吧。"
"皇上,阿桑还在。"夕沫适时的提醒燕康,因为,她已经看到阿桑变了的脸色了,燕康的角度看不到,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一把就拥住了她,再一带她就飘到了阿桑的身边,另一手揽住了阿桑,"朕想两个都要,不可以吗?"
听着他的声音再亲眼见他的所为,夕沫不由得失笑,燕康他太过邪魅了,"阿桑,皇上在开玩笑,你千万别信以为真。"急急的就要从燕康的身上挣开来,可偏偏,那只握着她纤腰的手却一直都是紧紧的不肯松开。
"夕沫,朕想听你弹琴了,你的琴,再加上阿桑的琵琶,那才是天外之音呢,一定美到了极致。"
夕沫真想敲了燕康的头,她急着要救燕墨呢,可燕康,却来调侃她,"皇上,你先答应我放了燕墨我才弹琴。"
"呵,夕沫,现在可是你来求我,不是我要求你哟,再说,六哥是母妃请入宫中的,至于要做什么,朕并不知晓。"
淑太妃?
她是燕墨的母妃。
"如果是太妃请六王爷入宫,那为什么还要围了王府?"
"听说,是他欠了母妃什么东西吧,不过这个,我却管不到了,我倒是可以把你带去见母妃,但是,能不能劝母妃与六哥化干戈为玉帛,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夕沫听得一头雾水,越来越不明白淑太妃与燕墨之间的故事了,不过,显见的,燕康也不想说,"好,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入宫?"
"急什么,弹一曲之后我就带你入宫。"
"好...吧..."不情愿的答应了燕康,她心里有事,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与阿桑合奏倒是驾轻就熟,一边弹琴一边想起白日里与相锦臣合奏时的场面,他的笛声悠扬悦耳,倒是罕见的动听。
一曲终罢,燕康笑涔涔的看着她与阿桑,那笑意怎么看怎么碍眼。
也许,是想到夕沫要与燕康离开了,阿桑便道:"皇上,阿桑有些体已话要与燕姑娘说。"
"去吧,朕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朕也要回宫了,明日一早还要早朝。"他现在倒是一点也不掩饰他是皇上的身份了,反正,这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阿桑拉着夕沫的手走到了内室,"夕沫,你真的要去救六王爷?"
"我听说,六王爷是犯了事,很严重的事呢,所以你..."
"阿桑,你听到什么了?"
"我好象听皇上跟一个侍卫说起什么青陵王被救走的事,然后又提起六王爷,再后来的,我就听不见了。"阿桑是压得极低的声音,时刻还警惕着会被燕康听到。
又是青陵王,那不是慕莲枫救走的人吗?
摇摇头,她越来越分不清楚状况了,"阿桑,谢谢你。"
"蓝姑娘,若你是男子多好,可惜,唉..."低低的叹息着,"我终于还是没有留住我自己,我也终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了。"
"阿桑,对不起。"她什么也帮不了阿桑,她自己都是自身难保,那一天,直接就被燕墨带走了。
"呵呵,这是我的命吧,也许,我真的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了,他就放过我就给我自由了,他答应过我的,只要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就好。"
看着阿桑悠悠说起孩子的目光,夕沫懂了,原来,燕康是想要一个孩子,宫里的女人无法为他生一个孩子,他就找到了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