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不会养,你那些宫女太监会养呀,怎么可以抓了又放了呢?皇兄,你骗我的,你告诉我,那些萤火虫在哪里?"
夕沫微微的垂首,半句话也不敢说了,燕康好不容易抓的那些萤火虫可是送给她了,就放飞在假山的山洞里,后面就飞走了吧。
燕康不说,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亦是不敢说。
心里七荤八素的时候,燕墨握着的她的手紧紧的,仿佛是在向慕莲枫示威她是属于他的一样。
宫婢上了茶和点心,燕康随意的拈起了一粒葡萄就要送入口中,拓瑞却一下子就从他的手中抢下来,"皇兄,我给你剥了皮再吃,那才好吃。"
白皙的小手抢过去就殷勤的剥了起来,那样子认认真真的就象是燕康的妃子似的,让人顿时产生了错觉。
夕沫始终无声,表面上看拓瑞是冲着燕康来的,可是细细想来,夕沫却觉得拓瑞是冲自己来的,也许,拓瑞已经知道那些萤火虫燕康是送给她了。
可拓瑞却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不知,这又是为什么?
是要给燕康和燕墨一起留些颜面吗?
夕沫不相信拓瑞会想得这么周到,在她的眼里,拓瑞就象是一个被娇宠坏了的顽皮孩子一样,想什么,便做什么。
剥好的葡萄送到了燕康的唇边,谁都以为燕康一定会吃下的,可他的手却随着拓瑞的手轻轻一送,也不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力道,他居然就在那一瞬间的功夫将拓瑞才剥好的葡萄推送到了拓瑞的口中。
"皇兄,你..."
"拓瑞,瞧你的脸应该是不适应我们中原的干燥天气,你瞧,都粗糙了,要多补些水份才是,这葡萄是才从南方运回来的,新鲜着呢,拓瑞要多吃些,一会儿,朕再让江鲁海着人给姑姑也多送些去,她这些年也一定是习惯了草原上的气候而不习惯这里的了。"
拓瑞只好囫囵吃了,脸上却有些气恼,吃好了,却又拿起了一个葡萄剥了起来,谁都以为这新剥的葡萄一定还是送给燕康的,可她剥完了却举到了燕墨的面前,"六表哥,皇兄他不吃我剥的葡萄,你不会也不吃吧,你吃一粒,夕沫姐姐应该不会这么小气的。"
夕沫迷糊了,看着拓瑞这个样子似乎是春心拂动了,只不知是对燕康还是燕墨?
蓦的,她想到了拓瑞之前对自己的所为,她似乎很不喜欢自己。
看着燕墨迟疑的神情,再想起拓瑞在戏园子里打自己的那一巴掌,她心口一跳,却伸手一挡,笑道:"公主,王爷从小就不喜欢吃葡萄。"
"蓝夕沫你还真小气呀。"葡萄已经送向了燕墨的唇,此时要收回,那她多没面子呀,好歹,她也是一个公主,总也大过做小妾的蓝夕沫吧,挑衅的看着夕沫,她就不信燕墨还会为蓝夕沫撑腰。
"王爷从小就不喜欢吃葡萄,不信,你问问皇上和欣荣公主就知道了。"在王府里的时候,红央曾对她说过燕墨的喜好,说他最不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葡萄,她当时还诧异,葡萄多好吃呀,真不懂燕墨为什么不喜欢吃葡萄,可现在,这个燕墨从小就人尽皆知的不是秘密的秘密却帮他解了围。
"皇兄,欣荣姐姐,这是真的吗?"拓瑞有些受不住燕康和燕墨一起的拒绝了,一张脸青一片红一片的,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尴尬呀。
"是真的,朕可以替你六表哥作证,欣荣,你说,是不是?"
欣荣咬了咬牙,有些恨恨的瞟了夕沫一眼,却只得道:"拓瑞,是真的,六哥从小就不喜欢吃葡萄。"
"六表哥,为什么你不喜欢吃葡萄?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多霸道的话呀,为什么就一定要让她知道呢,夕沫真的不喜欢拓瑞这娇纵的脾气,却不想燕墨却笑道:"给我吧,既是小拓瑞亲手剥的,我便吃了,只吃一粒就好。"说完,却不是张嘴含了那葡萄,而是伸手接过,随即放入口中。
拓瑞有些遗憾的看着他吃了进去,再笑道:"还是六表哥最好了,六表哥,你什么时候回去逍遥王府呀,我想去你府上坐一坐,那里一定很大很漂亮吧,我还没看过这中原的王爷府呢。"
"有什么好看,不过是房子罢了,要是看,不如去京城里逛逛,那才是热闹。"
"六表哥,那你会带我去吗?"灵动的眼睛转动着,却饱含着期待。
眼睁睁的看着拓瑞,这一次,夕沫终于确定了,拓瑞原来是对燕墨动了情,却不知道是多久的事情。
手轻轻的一挣,她不想让燕墨握着那么紧了,堪不透他的心呀,只一想,就是一个乱。
可燕墨的手却还是那么牢靠的紧握着她的,一点也不给她机会挣脱,"好,只要皇上同意,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出宫去走走。"
燕康一向喜欢微服私访,这是众人皆知的,所以自然没有反对,倒是慕莲枫踟蹰了一下,"臣明天还要去军机处报道。"
"那有什么,朕替你告个假,要知道微服私访也是很重要的事情,这样才可以了解到民间百姓的疾苦,多为百姓做实事,慕莲枫,朕想你平时一定少去街上私访,是也不是?"
"臣惶恐,臣的确很少去街头暗访。"
"那明天就一起去,这是我们的责任和工作。"他这般说慕莲枫便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夕沫眼看着拓瑞和欣荣也都决定要去了,便道:"皇上,夕沫和王爷一起,慕莲枫和欣荣公主一起,夕沫觉得皇上是不是应该让皇后娘娘也一并去呢?"烈焰国的女子虽然少抛头露面,不过,却并不禁止,只要是女扮了男装,这倒也是没什么的。
而且,从燕康和燕墨两个人一起进来到此刻,一直都没有人再谈及纵火一事,而燕墨更是提出明天要出宫去赏玩,这便证明他们的心里早就有了底,根本不在意明天是不是出宫。
也许,趁着这个机会,她想为凤婉儿解了禁足一事,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凤婉儿,而是另有其人,想起那一小撮红褐色的泥土,那泥土在鹅卵石上也存留了那么久,可是依然是潮湿的,也许,那撮土是从山中带出来的,山里的泥土多潮湿,这是最有可能的。
燕墨不出声,可手却下意识的捏了一捏夕沫的,然后目光没有任何变化的淡淡的望着他自己眼前的一面屏风,他是不想暴露他的心事吧。
如果,他真的喜欢凤婉儿,他一定不想凤婉儿被禁足,可此刻,这样的话还真的不能由他来说,由她说了,倒是比较自然。
燕康却笑涔涔的,然后慢吞吞回道:"朕和拓瑞勉强凑一组就好了,人多了,走起来很不方便,朕每次出宫都只带江鲁海一个人呢,这带多了,太不方便了,也容易被人认出来。"
燕康何其精明,轻而易举的就把夕沫的问题给顶了回去,既不回答也不说不回答。
握着夕沫的那只手的手心里已经沁出了薄汗,湿湿的与她的攥在一起,也让夕沫第一次的感觉到了燕墨的紧张,他竟然为了凤婉儿能不能解了禁足和出宫而紧张,既是如此,又为何不休了她呢?
轻轻一笑,她把目光落在燕康的脸上,她的表情严肃极了也认真极了,"皇上,如果皇后娘娘不去,那夕沫也不去。"既是做了好人,那便好人做到底,演戏谁不会来着,她现在,已经越来越在行了。
燕康笑笑,"夕沫,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夕沫不敢,夕沫是喜欢人多热闹的人,人少了去逛街真的很没意思的,皇上,你就答应了吧,人多了才有趣,到时候,咱们一起下馆子,多好呀。"想象着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时再也没有了在宫里时的拘谨,夕沫突然间的期待了起来,那样的燕康和凤婉儿,还有燕墨和欣荣公主是不是多少就更自在些了。
"王兄,那梅儿的事..."故意的提起梅妃,燕康精明的目光扫向燕墨,也聪明的将这个问题丢给了燕墨。
知道凤婉儿与燕墨关系的并不是所有人,欣荣和拓瑞就不知道,拓瑞第一个反对了,"皇兄,我才不要跟你一组,你们都是成双入对的,我的身份就是一个人,那便一个人一组的出宫,皇兄,叫上皇后娘娘吧,我回来了,还没有跟皇后娘娘说过几句话呢。"
软软的手推晃着燕康的手臂,眼看着燕康还不说话,拓瑞继续道:"皇后娘娘那么好性,她不会做什么坏事的,我听说,她把梅妃接到朝凤宫原本是想要保护梅妃的,人都接去了,怎么会在自己的地方做了糊涂事呢?要做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你说是不是,皇兄?"
她这番话倒是极为有理,可是燕康哪管这个,只要燕墨不发话,他就决计不带上凤婉儿,"拓瑞,这些事很复杂,不是才回宫的你能明白的,朕自有自己的打算,明天,还是我们六个人一起出宫。"燕康冷上了一张脸,摆明了就是不带凤婉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