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刘德在还念叨这丁公藤,没想到只睡了一晚,被念叨的曹操就出现了。
这天上午,柳沟镇的药铺老板孙定,迎来了他期盼已久的贵客!
京城最大药店“丰济堂”的老板丁公藤丁掌柜刚下轿还没有跨进门,孙定早就出屋迎接,恭恭敬敬的给丁公藤行了个礼,接着又给贴身随从孙佐作了个揖。
殷勤的把丁公藤请到座位上,孙定施礼不停道:“孙某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丁公藤淡淡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又把茶杯放下,一脸尊严,举止做派有些端着,“原定没想提前这几天来,要不是回京还有要事……”
“是是……”孙定赶紧狗腿的表明态度,“您能拨冗前来,孙某已经感激不尽,只要您时间方便就行。其实我给您送过去也完全没有问题。”
“丰济堂”是京城最大药店,药材需求量每年十分庞大,孙定只要能得到一到两种药材的供应权,只要供应几次,他全年吃香的喝辣的就都不愁了,这次来收药的还是大掌柜,如果能再得到几个药材的批发权,他就离商家大户的门槛不远了。
因此孙定这次说什么都得把丁公藤哄高兴了。
“嗯!”丁公藤很满意孙定的态度,但是却也懒得跟这个无名小卒多牵扯,“废话不用多说,先上前堂看看你的药材。”
“哎哎,”孙定赶紧走在前边带路,“您这边请。”说着便把丁公藤引到前堂药铺。
丁公藤背着手慢慢的在药柜前来回踱步,挨个仔细认真的看着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格子里的各种药材,时而轻轻摇头,又时而频频点头。
孙定跟在后面是看的战战兢兢,不知道丁公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愿意给京城最大药店“丰济堂”供货的药材商非常多,但是丁公藤怎么就会选择了这么远的一个药铺,而且每次还得派人来取呢?
其实中药药材最讲究“辩地产”,就是同一种东西,地方有差异,药效也就有差异,当然价格更会有差异。
丁公藤对外宣称自己药店的药材都是择原产地而收,其实只是来固定几家离京城偏远些的地方批发而已,价格便宜很多不说,以次充好也能顺理成章。这样利润就滚滚而来。
看完药柜里的,丁公藤又主动的坐在前堂另外一侧的椅子上,慢慢的看着这半间摆着的名贵药材。
这时候徐氏走了进来。
丁公藤孙定等人都没有空搭理徐氏,徐氏径直都到药柜那里找配药的伙计。
“还是按照老样子,再抓三幅。”徐氏对着伙计道,接着埋头从折叠好几层的白绢内仔细的数着铜钱。
伙计手脚麻利的抓了几幅,分量早就记在脑中。
刚用纸包包好,屋子那头响起来一个十分怀疑的声音,“现在你们这儿,抓药都不用方子了?”
孙定一听,赶紧冲伙计竖起眉毛嚷道:“怎么没有方子就给抓药?!”
伙计赶紧辩白道:“掌柜的您误会我了,是这位夫人连着来抓了好几天,每天都一样,这方子,小的早就记在了脑中,不用看也不会抓差啊!”
丁公藤旁边有些不悦,教育道:“即便再心中有数,也要前后各核对一遍,配药的伙计可必须得细心认真不怕麻烦,这是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
孙定连忙点头,“是是,丁老板教育的是!我们这小门小脸的,规矩没有您那儿严谨,不过以后定会注意!”说完扭头看着柜前的伙计,喝道,“愣什么?还不快要来方子核对一遍?”
伙计吓得一哆嗦,赶忙跟徐氏要来方子,然后把包好的药材又拆开,一边看方子一边对着药材煞有介事的念道:“板蓝根一钱,鱼腥草一钱,蒲公英一钱,银黄一钱,黄岑、连翘、金银花各一钱。”
伙计扒拉着纸上的药材,核对完毕,又利索的包好一堆便宜货。
一直坐在不远处的丁公藤听着伙计的报名,脸色渐渐越来越阴郁。这方子……
徐氏拎着东西正准备出门,丁公藤给贴身的随从孙佐使了个眼色,孙佐意会马上走上前,拦住徐氏的去路。
徐氏不解的看看孙佐,又看看掌柜的孙定,眉头一皱,大嗓门毫无顾忌的亮了出来,“你这大小伙子拦着我干嘛!快让开我要赶紧回家去熬药,那么宽的门你非得挡我前面。”说罢准备侧身从旁边挤出去。
孙佐随着徐氏的方向又挪了过去,把徐氏的去路堵得严严的。
徐氏火腾的就起来了,刚准备开口教训这个拦路的不懂事小子,丁公藤慢悠悠站起来,旁若无人的走到徐氏旁边,扬起下巴,目中无人的说道,“刚才那方子有问题……可否拿来再看一下?”
徐氏赶紧捂紧衣兜,戒备的看着丁公藤,“凭什么给你看!你又是哪儿来的!”
孙佐看着这乡野村妇没有教养的话,赶紧喝道,“放肆,竟敢跟丁老爷这么讲话!”
丁公藤微微一抬手,阻止了孙佐的话。但是孙佐没有让路,徐氏还是出不去。
丁公藤转而面向掌柜的孙定,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个方子不能给她用来抓药!”
孙定不解,“为什么?”
丁公藤背着手,冷哼一声,“不知这方子是谁给的这个妇人,但是内容却是偷窃了我们‘丰济堂’的配本清热解毒的秘方,这个秘方除了我们‘丰济堂’的人,谁都不知道。但是现在这个妇人手里的方子却跟‘丰济堂’的秘方丝毫不差,这要作何解释?”
孙定傻眼了,原来这“丰济堂”的配本秘方之一就在这徐氏手里,而且还是如此简单的配方,但是据他所知,“丰济堂”的那个清热解毒的秘方丸药,卖的可并不便宜!而且他所知道的大户人家,几乎家家都备着那么些清热解毒的丸药。
这成本和售价一比,孙定没法镇定……太暴利了!
徐氏感觉自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只管抓药,什么时候这方子成偷的了?再说这也算是乐言之在她眼皮子底下写的。于是徐氏不买账道:“什么偷得你的秘方?这可是我们这儿言之那孩子给我的方子,你那什么丸药,我听都没听过!再说!你也说秘方,你能有就不兴别人也有秘方?”
丁公藤本着有话好说的态度没有翻脸,但是却被这妇人先一步翻了脸,这面子有些挂不住,于是果断厉声道:“只要跟我们的配本秘方一样的,就算是偷的!你拿着偷来的方子配药?还是一个孩子给你的方子?那就说明不是正经郎中开的方子了!一孩子怎么会有这种秘方,摆明了就是偷来的!”
说着视线转到孙定脸上,“非郎中开的方子你们也敢配药?这不是胡闹!!幸亏是偷我们的配方,这要是万一哪个人给胡乱开,最后被骗钱误命,这责任谁来担!”
孙定被丁公藤两句话吓得不轻,赶紧从徐氏手里拿过来那提草药,让伙计把银钱还给这徐氏。
徐氏急了。
儿子徐三吃了几天这副中草药,效果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热度却一点一点的降了下来。再说这药一个疗程就十五天,他这才吃了几天就有了效果,比郎中开的安神的中药可管用多了。
但是现在却说不卖就不卖了!
这儿不卖了让她上哪儿买去?这镇子就这么一家药铺,徐三还在家躺着等熬药!
徐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口就骂,“你说偷就偷?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说不卖就不卖?凭什么都你说了算!待会儿我就去县衙敲鼓,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
孙定还是一副不能卖的态度,丁公藤冷冷的看着徐氏。
徐氏没辙,只能一把推开挡门的随从孙佐,气呼呼的大步迈了出去。
再击鼓,也得先回家把儿子安顿好了再说!或者想想其他办法。
见徐氏走远,丁公藤才又慢悠悠背着手踱回了椅子那儿,重新坐下来,慢条斯理的问道,“这妇人说的言之,又是哪位?看来下午有必要去趟县衙看看刘县令了……”
这边县衙内风波暗涌,那边南宫毅却一点都不知情。
昨天晚上失眠后,这天上午才又补了个觉,一睁眼刚好日头正中,他开始坐不住了。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和乐言之约好了明日到他家看望他,但是他要带的东西还不知道做好了没有。放心不下就赶紧去绸缎庄看看情况。
这一走,刚好错过了丁公藤的拜访。
下午再回来的时候,南宫毅手里多了两身上好绸缎做成的衣裙,这两身衣裙一整晚都郑重其事的摆在南宫毅枕前。
南宫毅侧躺在床上,盯着眼前的东西,终于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乐言之每天雷打不动的大清早就跑去半山破庙给孟尧换药,孟尧的情况日渐转好,但是这药也用的差不多了。乐言之开始为难,他看看自己荷包里剩下的仅存的一点点钱,这点根本就不够再支付孟尧的草药钱,但是他又不想再跟唐依秋伸手要。
他一路琢磨怎么弄钱,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自己家门口。
赚钱的方法还是没有想出来,乐言之打算回去一边练字一边琢磨。
日头刚有些偏西,乐言之家的院门就被拍响了。
唐依秋为了不打扰乐言之习字,赶紧从厢房跑了出来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门一打开,唐依秋感到惊讶和意外,门前站着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一表堂堂气度不凡,这男子正微笑着看向门内,手里还捧着一个缎子包好的大包袱。
“请问这里可是乐言之府上?”南宫毅彬彬有礼的问道。
这一定就是言之跟他说过的要来拜访的朋友,可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位年轻有为之士。于是赶紧回礼道,“正是这里。想必这位就是言之说的那位朋友?”
“正是在下。”
“快请进。”唐依秋侧身让道。
南宫毅把手里的包袱双手捧给唐依秋,“上次言之为了给我包扎伤口,毁了自己的衣裙,所以在下定了两套过来作为答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