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白愣了愣,方才意识到今天老鸨同他说的那些话的意思,老鸨说,他们花楼的公子们通常在他手底下调教个五六天,便会接客了!
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如今算是知道老鸨说这话的意思了。
看来为了让他这诱饵显得更真实一些,纪以便是他的第一位客人。
思虑至此,安白气也消了些,原本他就受人控制,适当乖巧这是无可厚非的,至少纪以这女人没真让他做接客那种事情。
所以他按照这几日花楼公子们教的那般,站起身,福了礼,细着嗓子,柔柔道:“是,爹爹,安安明白。”
安安?他快吐了可行!
老鸨倒是挺满意,微笑点点头应了,很顺手的替两人将门给带上了。
“安安?”纪以声音古怪,眉头微微上挑,她上下打量此时的安白,却不得不承认这花楼调教人还真有一手,此时的安白看起来可不像初见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安白原本样貌便也不差,这几日在花楼里头,又被人使劲折腾,脸上倒是没上胭脂,但那唇上却是涂了红,便是这红就使得他瞧来精神了不少,原本总是随便一束的发丝此时也挽了簪发,带着翠玉。
原本安白也总是穿着暗色粗布衣袍,今日却是一身青衣襦裙,外头罩了层纱,衣服虽不似外头花楼公子们一般暴露,相对保守些,但那领口处却是开的有些大,露出了白皙精致的锁骨,再深入虽被遮挡,但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还真是改的不错,秀色可餐!
“是啊,小姐,小奴名为安安。”纪以又福了福身,再次捏着嗓子,柔柔弱弱的道。
那矫揉造作的模样看的见惯大场面的纪以都觉得自己牙有些酸,她拎着包裹到桌边坐下,道:“正常些吧!”
谁知安白却是低眉顺目,道:“小姐这话说的,安安很正常的。”
“……”纪以嘴角轻抽,没再去看依然矫揉造作的安白,转而将手中拎着的包裹打开,显露出里头的食盒。
安白其实一直在注意纪以,见那个食盒,即使还没被打开,他就好像已经闻见了飘香的味,让人忍不住的口水直吞,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好几天都食不果腹的人而言,此时这食盒堪比黄金珠宝。
安白小心翼翼的凑近了身,坐在了纪以身边,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瞧着纪以。
“不装了?”纪以边开食盒,边问。
“我以为你是来验收成果的,你让我当诱饵,我那是有好好做的!”安白恢复了原本的嗓音,狗腿的道。
纪以轻笑了一下,她从食盒中将菜饭都拿了出来,三层的食盒,东西装了不少,一大碗浓白的鸡汤,也得亏是纪以拿来的,否则那汤铁定会洒,绿色小青菜油亮亮,颗粒饱满的大白米饭看起来都特有食欲,最可怕的是里头还有一根猪蹄膀,那还冒着热气的肉看的人口水直流。
事实上,安白真的忍不住使劲吞了吞口水,此时的他真的已经饥肠辘辘,恨不得直接上手。
可惜,纪以接下来的话,让安白欲哭无泪,她嗅了嗅桌上的味道,很是享受的道:“这不是给你吃的,你不是还在瘦身,效果很不错。”
安白委屈了,他伸手去扯纪以衣袖,瘪着嘴道:“我这几天就吃了几个苹果,现在头晕眼花的。”
“你让我吃点?我不吃多,就一点。”安白伸手束了三根手指头,坚定的道:“就三口,就三口,吃三口绝对不多吃!”
纪以今日的眸子还是黑曜石一般,只是那瞳孔中缺少一些灵动,这般眸子里倒影着男人可怜巴巴的模样,纪以一手撑着下巴在桌,看着男人有些漫不经心的道:“就是给你带的,你吃吧。”
安白听这话,是实实在在的愣了,先是不可置信的问:“真的?”
“假的,你可以不吃。”纪以回道。
安白拼命摇头,特诚恳的道:“真的,肯定是真的,你不会骗人的,我相信你!”
不会骗人吗?纪以微微挑眉。
“哈哈,终于能吃东西了。”安白乐了,他真的是被折腾狠了,尤其这折腾还是在他命门上。
太过欢喜之后,反而是因为太惊喜而无所适从,傻笑过后,一把扑在了纪以身上,将女人抱了个结结实实,他道:“谢谢。”
因为男人突如其来举动的女人愣了,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男人搂的近,可以让她闻见他身上淡淡味道,同之前味道有些不同,更让人印象深刻,紧贴自己的身体透过衣袍,传来了温热给她冰冷的身体带了陌生的感觉。
不是没抱过,但每次都是纪以主动,那件事过后,第一次有人主动靠近,这种感觉很……陌生。
正当纪以举起的双手想要放在男人背脊上时,早已饥肠辘辘的男人已经放开了手,对着桌上的食物开始狼吞虎咽,那吃相可真不能恭维。
纪以双手落了空,她唇角上扬了些许,便恢复之前的手撑下巴放在桌上的动作,目光注视正在吃东西的安白,脸上笑意融融。
“你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折腾我的,真的,这几天我就吃了一点点东西,这几乎让我感觉回到了以前流浪的日子,也是这么食不果腹的,在安旭家里的时候,虽说也吃不太饱,但怎么着也有的吃,才不像这几天呢!”安白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控诉这几天在花楼的遭遇:“他们还让我顶着花瓶走路,掐着嗓子说话,还有还有啊……他们让我学弹琴的姿势,说什么作假的时候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男人声音充满幽怨,好像忘了他现在倒豆子一样诉苦的人,也正是害的他落到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
纪以就这么听着,也不说,眼睁睁的看着原本男人唇上的红被油腻腻占满,注视的久了,竟有种想亲一口的感觉,不过,终究纪以也只是想想罢了。
一顿饭下来,安白才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他毫无男儿姿态的打了个饱嗝,感慨:“终于活过来了。”
纪以闻言轻笑一声,看着那满桌狼藉,道:“安安公子,还真是猪一样的胃口。”
女人意有贬低,安白自然听的出,但谁让他现在心情好,更何况他也说不过人家,所以他选择性的无视了,他道:“你今天要住这里吗?”
“我是你第一个客人,你说呢?”纪以反问道。
“哦。”安白点点头应了,丝毫不担心的模样,反而转言问道:“那你是不是把我包了?接下来都不用被他们折腾了。”
从接客开始就应该不用被折腾了,再说又不可能真让他接别的客人,所以唯一的可能便只有纪以将他给包了,花楼里头的包,就是花大把银子包一个公子,那公子只伺候一个女人。
纪以伸手摸过茶壶,倒了杯茶推到了安白面前,道:“算是吧。”
闻言,安白乐了,笑容灿烂极了,他道:“原本还觉得你是我的灾星,现在反而觉得你是我的福星了!”
纪以挑眉,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意味不明的轻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