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清霜这个样子,当然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一声‘是’就向外跑了出去!
林清霜匆匆洗漱,随意换了一件宫装便匆匆带着白浅,驾车向宫里去了!
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现在的她不过十二岁,还没有嫁给司空平,只要拦下那道懿旨,就不会再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老天爷!你既然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在这个时候醒来,那你一定不会忍心让我落入那个虎口!林清霜在心里默念着,不时的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白浅!再快点儿!”
“是!小姐!”白浅应了一声,大喝一声“驾”,响亮的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华丽的马车一路疾驰,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到了宫门口。
林清霜亮出一块腰牌,过了侍卫的盘查,继而继续向着慈宁宫前进。直到进了后宫,两人连忙下车,甚至来不及换轿撵,便一前一后小跑着进了慈宁宫。
慈宁宫的正殿前,大将军林朗恭敬的跪在当地,一名小太监手中展开一卷黄色的布帛,高声念道:“今大将军林朗育有一女,年方二六,品貌俱佳……现将此女许配给三皇子司空平,待此女及笄后择日完婚……”
“等一下!”林清霜高声喊道,紧接着快步走进院中。
林朗在听到声音时不由一颤,转头看见林清霜完好的出现在他面前,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张威严的脸上出现了和蔼的笑容:“霜儿,你醒了,为父已经为你求得了懿旨,从今日起,你便是你心上人的未婚妻了。”
林清霜走到父亲身边,看到父亲一向高傲的身躯此时却因为跪了一天一夜而变得僵硬,一张脸上满是疲惫。林清霜鼻子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还好,她的亲人都还活着,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林清霜腿一弯,便跪在了林朗身边,扬声说道:“臣女不孝,因一己私欲害生父受此折磨,这赐婚,臣女再无脸面接受,还请太后收回懿旨,日后,臣女定思己过,再不犯下此类错误!”
“霜儿,你……”林朗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心系司空平,用情至深,怎么如今懿旨到手,她却反而不同意了?
“爹,女儿想通了,是女儿不好。如果三皇子不喜欢我,那么我嫁过去也是受罪,倒不如找一个疼我的人,以后好好过日子。”林清霜转头带笑看向父亲,仿佛已经看开了一般,只是往日里一向温柔如水的目光此刻变得炯炯有神。
林朗觉得女儿有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家的女儿,哼,还真是好样的。”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不用看就知道是太后出来了!
林清霜连忙恭敬的跪在原地,待得太后略走近了些,林清霜连忙行礼。
“罢了罢了,你不必行此大礼。”太后挥了挥手,看向林清霜的目光带着几分不耐烦。“你倒是会惹事,堂堂姑娘家,竟然有本事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爱慕三皇子。如今懿旨都已经给你了,你却又让我收回去?你当懿旨是什么?!说发就发,说收就收?!”
林清霜心知今日这事怕是不好解决了,单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嫁给司空平,‘诛九族’三个字从那个人口中说出来,直到现在都历历在目,她怎么可能让家人沦落到那种地步?
当即,林清霜咬了咬牙道:“回太后。臣女自前日一病,自知自己所作所为是如何荒谬,故今日醒来,发觉因为臣女的一己私欲竟害父亲受苦,害太后劳心,臣女便立刻前来请罪。这懿旨臣女万不敢受。只求太后看在父亲爱女心切的份儿上,念在林家忠心不二的份儿上,能够饶恕父亲失仪的罪过。”
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去看站在上方的太后,只觉得这林清霜的胆子真是太大了,先是让林大将军逼迫太后下旨,现在又公然抗旨,也就只有她将军府嫡女敢仗着身份地位做出这种事了!
终于,许久未出一言的太后终于开了口,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林清霜,你可知,公然抗旨是什么罪?”
“是死罪!”
“你一不德,将爱慕之心闹得全城皆知!二不孝,害你父亲为你在垫钱跪了一天一夜!三不忠,哀家怜悯为你赐婚,你却当场抗旨!林清霜,你这般不德不忠不孝之女,纵使判斩首也绝不冤你!”
林清霜死死的咬着嘴唇。
‘诛九族’三个字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和那相比起来,此时此刻从太后口中说出的‘死罪’二字竟然显得无足轻重。
如果她的死能够挽回那些悲剧的话,那么就去死好了!
“臣女……认罪。”
林清霜向着太后重重的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