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酒楼,小青径直上了二楼,找了靠近角落里的僻静座位坐下,叫来小二要了十几坛的酒,拎起其中一坛揭去酒封仰头便喝,酒入咽喉,一股辛辣的感觉立时涌了上来,让她禁不住呛咳了几声。
张玉堂跟上来,扫了眼满桌子的酒,再看小青不管不顾一心求醉的架势,忍不住担心的皱眉,暗暗叹了口气,他招来小二又要了些酒菜,想到身上无钱付账,便将小二叫到角落里,取下随身佩戴的玉佩递给了小二。上等的美玉抵一餐酒钱还是绰绰有余的,打发走小二,坐到小青对面,张玉堂含笑劝道:“姑娘若要喝酒,张某作陪,只是像姑娘这般喝法,醉的快,愁却未必能解。”
小青眼角轻挑,她盯着张玉堂,忽的一阵冷笑:“阁下不要自以为是,本姑娘的事还用不着阁下来指手画脚。”言罢,不理会那张玉堂,径自喝酒,她现在只求一醉,一醉解千愁,即使解不了千愁,至少也可以暂时让她忘记烦恼。
“酒入愁肠愁更愁,姑娘何必如此伤身?”张玉堂抢下小青手中的酒,笑了笑,拿过一旁的酒杯,斟满,递给小青,抬眸说道:“酒要慢慢饮,而愁也要一点一点的解,凭姑娘的本事,张某不认为还有什么事难得到姑娘。”顿了顿,又道:“或者,若当真有让姑娘为难的事,张某也许可以代为效劳。”
“代为效劳?”小青冷哼一声,觑着张玉堂,揶揄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不知我为何烦恼,又要如何代为效劳?”
“若张某猜得不错,姑娘的烦恼应该与方才街上那书生有关,不知是否正确?”张玉堂斟酌着言辞,见小青脸一沉,似有不悦,心知自己所猜不错。他缓缓而慎重道:“若姑娘当真是因那书生而烦恼,只要姑娘一句话,张某立即为姑娘将那人摆平。”张玉堂方才注意到小青望向那书生的眼神没有丝毫情意,到似有所敌视,心中猜测她与那书生应该是有所过节才是,教训一个区区文弱书生,对他张玉堂来说可谓易如反掌之事。
小青怔了怔,良久无语,她垂眸饮着杯中美酒,半晌抬头盯着张玉堂,似是下定决心,一字一顿说道:“好!我要你让那人从钱塘县消失!”小青此刻只想着让那许仙离白素贞越远越好,即使白素贞算得出他所在的方位,但若要找到他,至少也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而多一天与白素贞单独相处的时间,对她小青来说便是一种幸福,一种恩赐。
张玉堂毫不迟疑,点头说道:“好!张某定然为姑娘将此事办好。”他伸手将小青手中酒杯斟满,然后方才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举杯说道:“姑娘对张某有救命之恩,张某今日便舍命陪君子,陪姑娘一醉方休,只是还请姑娘醉过今朝,务要再喝酒伤身。”
小青未知可否,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她扫了眼张玉堂,淡淡说道:“我叫小青,三日后我在此恭候阁下,希望阁下言而有信,不要令我失望。”言罢,小青起身径直离去。
“小青?”张玉堂慢慢品着杯中美酒,盯着小青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有意思、、、、、、”
夜凉如水,白素贞独自站在窗前,久久未曾入睡。已经三更时分,小青还未回来,也不知她去了哪里,白素贞心中暗自担忧,想起日间自己对她的态度便觉后悔,幽幽叹了口气,她慢慢走回到床边坐下,依着床棱,微微蹙眉。她一直将小青当做妹妹,从未想过她会对自己心存他念,一时之间便有些方寸大乱,语气重了些,伤到她,非她所愿。锁了眉,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与小青初见时的情景,想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带着一脸狡黠的笑意,故意与自己为难,口口声声说着要让她做他的王妃,唇边禁不住泛起淡淡的笑意,那时的青儿是那么的明朗,眉宇间没有一丝忧愁,可是今日自己却分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伤心。白素贞心底突然掠过一丝痛意,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眼前不断的闪现着小青黯然神伤的神情,良久,她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青儿,我要拿你怎么办?”
白素贞怔怔失神间,突然听到房门作响,心中一动,快步走出房门,便见小青正关了门,往自己房中走,远远的一股酒气便迎面扑来。
“青儿。”白素贞喊住小青,她微微蹙眉,问道:“你喝酒了?”
小青未曾料到白素贞这么晚还未入睡,被她瞧见此刻狼狈不堪的自己,心中一阵别扭,撇开眼去,她声音僵硬的道:“姐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白素贞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小青跟前,凝视着她,眼底有着些许的责怪:“青儿,你若生姐姐的气,大可以直言,为何独自跑出去喝酒?你便是如此的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么?”
“姐姐,你是在关心我么?”听出白素贞语气中的担忧与关切,小青心中一喜,眸底闪过一丝亮色。
“你叫我姐姐,作为姐姐自然应该关心妹妹不是么?”
“妹妹?”小青眸光一黯,心底一阵失落,盯着白素贞,她不甘心的问:“难道我只能做你的妹妹么?”
白素贞摇摇头,语重心长道:“青儿,你今日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仔细想过,你说你喜欢我,但你可知这种感情根本就是不对的,你我皆是女子,怎能、、、、、、”
“都是女子又如何?”小青打断白素贞的话,毫不在乎道:“只要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何必管那么多?”
“青儿,我——”
“姐姐,我知道一时之间你接受不了我对你的感情,你放心,我可以等,等你接受我,如果、、、、如果你当真无法接受我,我会离开。”言罢,小青不再多言,迈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望着小青离去的身影,白素贞心中一阵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