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渊轻声笑了，点头道：“的确有这个原因。既然办不到又何必白费力气以卵击石呢？更何况，你怎么知道舅舅不是自愿留在泯砻山的呢？”
顾无双一怔，皱眉道：“难道你觉得百鬼宫在舅舅心中会比自己的家人更重要？”
“二舅公也是舅舅的家人。”楚临渊将弹珠一颗一颗捡了起来，额前的碎发挡在了眼前，他的眼神掩在了后面，零星透出来的光华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孰轻孰重也只有舅舅自己知道。”他将最后一颗弹珠捡起来放进盘子里，如是说道。
顾无双沉默了半晌，瞄了眼手边的一盘五彩弹珠，微微噘着嘴道：“我不想玩儿了。”
“那就换个更好玩儿的。”楚临渊轻笑道，“等下个月气候好起来了，我带你去南郊狩猎。”
顾无双总觉得对方在谋划些什么，到一个地方不久就把当地的官员豪杰摸了个透，还广撒网，几乎各种势力都在拉拢，怎么看都有种……在发展壮大自己的既视感。臣子这般亟亟于拉帮结派，不是想做权臣，就是想夺帝位……
想到这里，顾无双后背一凉，瞟了面前的小郎君一眼，试探着问道：“小郎君，你还想回洛阳吗？”
“那可是我俩的老家啊，当然想。”楚临渊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笑道：“迟早会回去的。”
迟早会回去的。
顾无双目光微暗，心中的猜想几乎落实了，她握住对方的手，郑重道：“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你。”
楚临渊笑了，没有回话，却回握住了她的手。
夜里睡觉的时候，顾无双拱了拱被子，脸颊红扑扑的，小心翼翼往后瞟了一眼，又赶紧扭回头去。自上个月那晚被夏微尘突然打断后，他俩又恢复了盖被子纯纯睡觉的状态。
但顾无双觉得这样的状况都是假象，可她每次偷偷瞄身旁的少年时，人家还真睡得很香甜，好像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真的只是她自己想多了？顾无双皱了皱眉头，这夫妻做得像他俩这么清心寡欲怕也是天底下独一份儿了吧？
这么一想，顾无双心里莫名其妙涌上点无名火。以前她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小郎君天天往她跟前凑，还常常自作聪明地在她睡觉时偷亲她。可现在她懂了，他又一副超级禁欲君子的做派，每晚盖上被子就是纯聊天，聊完了就闭上眼睛睡觉，连偷亲她一下的小动作都没有了。
这正常吗？！这正常吗？！这真的正常吗？！在心中一连质问了三遍后，顾无双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难道是因为她变老变丑了？
摸了摸鬓角的白发，自己每天都在加速衰老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小郎君摆明了就是嫌弃她了，不然怎么会碰都不怎么碰她了呢？就在刚来潞州的时候，小郎君还总是明里暗里威胁她要亲亲，要牵手的，现在竟然什么小动作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