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殿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顾无双忐忑不安地问道。
李太医颓然摇头,唏嘘道:“都看殿下的造化了……”
其余几个太医也是摇头叹息,他们赶来时,就见太原郡王倒在地上,腹部直淌血,连器脏都掉出来了些,实在是惨不忍睹……
顾无双见太医们皆是一脸忧色,便知结果凶险,也不再往下问。垂头丧气地坐在床头,一面看着脸色惨白的小郎君,一面默默抹眼泪。
可伤心了一会儿,顾无双狠狠抹了两把脸,猛地站了起来。她要去找皇祖母问个清楚,小郎君明明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何就成了如今这模样?!!
她不管不顾地往外冲,可刚跑到门槛处,就一头撞上了一堵肉墙。脑袋微微震荡了一下,抬头一看,惊觉来者正是圣神皇帝。
“皇祖母!!”顾无双见到了自己急于找的人,一时间又惊又急。她想闻询小郎君究竟是遭了什么罪,又想让神圣皇帝赶紧去看看小郎君。
左右想了想,顾无双还是拉起圣神皇帝的手,心急如焚地道:“皇祖母,小郎君还昏迷着,您快来看看吧。”
顾无双声音很急切,但却不大,生怕吵到了床上的小郎君。
圣神皇帝面露不忍,她此行就是来探望楚三郎的,便由着顾无双拉着她往里走。到得内里,眼瞧着楚三郎面无生气,圣神皇帝难掩哀伤,闭上眼睛默默不语。她想起今天下午外孙来到两仪殿的情形,心如刀绞……
……
……
彼时,她问三郎:“你父王当真谋反了?”
楚临渊站得笔直,严肃道:“父王没有谋反。”
圣神皇帝皱眉道:“那你又为何要招供?这认罪状写得如此流畅,朕看着不似作假。”
楚临渊面无惧色,正色道:“大理寺严刑逼供。孙儿与其吃一顿苦再违心招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招了,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圣神皇帝冷笑道:“三郎你一会儿一个说辞,朕到底该信哪一个呢?”
“皇祖母圣明,心中自有决断。只是,孙儿想起了当初二叔写的一首打油诗:‘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楚临渊凄然道,“大伯与二叔已经没了,三叔又远在房州。如今,皇祖母您身边就剩下父王了。皇祖母您已经富有四海,难道……连这唯一个在身边的幺子都容不下吗?!!”
圣神皇帝不禁动容,她想起猝死在绮云殿的大儿子;流放岭南却被逼自杀的二儿子;如今还流放在房州已经六年没见上一面的三儿子;还有眼下身陷台狱即将处死的四儿子……
都是她的亲身骨肉,她又何尝不心疼?!!可是,形势所逼,她不得不这么做!即便从头再来一次,该杀的依旧该杀,她决不心慈手软,也决不后悔!
楚氏皇族已经压在她头上几十年了,每逢她要有所作为,一群大臣就嚷嚷着让她放权给她的那群无能儿子!这是要糟蹋她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天下!!她不甘心,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