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 阳光明媚,花儿笑, 知了叫,荔枝飘香, 是个出行的好日子。好吧,除了太阳烈了点,还真是一切都挺好的。
从g市到从化的公路上,林家乐开着新买的皮卡车,跟在盛墨的别克车后面,一路颠颠的往绵绵丛山中扑去。车上坐着丢丢和牛牛,其他的人都在盛墨车上。好吧, 皮卡车是看起来很挫, 但是等回来装荔枝的时候,你就知道是你的车挫还是我的车挫了,林家乐忿忿地想,皮卡车多好啊, 前面可以坐人, 后面可以装货,经济又实用,比你的别克不好用些?
牛牛被林家乐用安全带捆在车座上,虽然不能随意动弹,但是小家伙依旧手舞足蹈,嘴里叽里呱啦讲个没停,一会儿问林叔叔这个, 一会儿问林叔叔那个,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林家乐是个新手,几乎都不能全神贯注地开车了,他第三次将车小心地驶往路边停下,对牛牛说:“牛牛,你别再跟林叔叔说话了,一会儿林叔叔要撞车了。”
牛牛睁大无辜的眼望着林叔叔,他已经五岁多了,知道撞车不是件好玩的事,所以乖乖地点头:“好,我不跟林叔叔说话了,叔叔你开车,我自己玩。”
林家乐摸摸牛牛的脑袋:“牛牛乖,我们很快就能摘到荔枝了。”
牛牛喜滋滋地点点头,扭过脑袋和后座的丢丢玩去了。
林家乐耸耸肩,再次启动车子,盛墨的别克已经不见踪影了,好在这也没别的分岔路,径直往前开就好了。因为新手第一年不能开车上高速,盛墨就带着他走国道,这些年高速日益发达,国道就慢慢退居二线了,虽然破烂了些,但是胜在车少,从化也不远,多点时间也就开到了,正好给林家乐练手。
开了不多远,林家乐发现盛墨的车停在前头的大树下,几个人在路边喝水聊天等他们呢。他红了脸,慢慢将车靠过去停下,今天开车是自己非要坚持的,盛墨的车他开过很多回了,所以车技是不用怀疑了,他又是个谨慎的人,所以刘明亮和余兰也放心让牛牛坐他的车。
“你们怎么不走了?”
盛墨促狭地笑:“等你啊。”
林家乐有些儿着恼:“你只管开,我能跟上的。”
盛墨将自己的车钥匙扔给戴起:“起子你开,我去乐乐车上。”说着将牛牛的安全带解开,抱到自己车上:“牛牛跟妈妈一起坐好吗?盛叔叔的车子开得比林叔叔的快,很快就可以摘荔枝了。”
牛牛听说很快可以摘荔枝了,也不执意要坐新车了,连忙爬到别克上去了。
盛墨拉开皮卡车门,将自己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递给家乐:“乐乐,喝点水。”
林家乐鼻子里哼了一声:“盛老师怎么舍得屈尊来坐我这小破皮卡了?”
盛墨嘻嘻笑:“什么叫破皮卡,这分明是新皮卡。而且这车还是我建议你买的,我可一点都没嫌弃它。”
林家乐扭过头去:“可是你看不起我开皮卡。”
盛墨举起双手:“天大的冤枉,乐乐,我没有看不起你开皮卡,我只是说这车太新了,很多性能你都不熟,不好掌握,才不让你开。等你车技再好一些,这车的性能我摸熟了,再给你开。”
林家乐扭过脸看盛墨,他是这个意思吗?盛墨点点头:“好了,乐乐,开车吧。起子已经开出好远了。”
林家乐启动车子,缓缓将车驶了出去。
盛墨翻了一下cd,放了一盘音乐,是极其浪漫的乡村音乐,配着公路两旁碧油油的稻田,风格是极其契合的。盛墨一边儿听,一边儿专注地看着专注地开车的林家乐,这人怎么看都怎么叫人喜欢,那眉毛,虽然不粗,但是很浓;那眼睛,又大又亮,双眼皮双得多好看哪,眼角还微微上挑;那鼻子虽然不十分高,但是又直又挺;那嘴唇厚薄适中,颜色粉润,看起来就想让人吻上去;还有那不很宽但是结实的胸膛,挺翘的臀部,结实的大腿……盛墨一边看,一边忍不住舔嘴唇,怀念这具身体带给他的滋味,下腹不禁一紧,今天晚上,一定要找个机会在温泉中做一次,肯定倍儿刺激。
林家乐虽然眼睛看着前方,但是感官是正常的,盛墨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视奸!红云不知不觉地漫上他的脸,又扩散到脖子,他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怒喝一声:“盛墨你在看什么呢?”只有在愤怒的时候,林家乐才会直呼盛墨的名字,因为盛墨比他大了足足九岁,他总觉得直呼名字有点太那个,所以一直都是叫他盛老师的。
盛墨裂开嘴嘻嘻一笑:“我在看我的宝贝。”
林家乐这下彻底红成煮熟的虾子了,他不自觉地踩重了油门,车速提起来,飚得飞快。吓了盛墨一跳:“乐乐,慢点,别太快了,这是国道,随时都有人过马路的。”
盛墨这一声喊,吓得林家乐将踩油门的脚松开了,车子一下子熄火了,盛墨扭头看了一下车后窗,没有别的车来。
“不开了。”林家乐懊恼地说。
盛墨说:“那我来。”说着就要移到林家乐那边去。
林家乐推他:“你不会下车从那边过来?”
盛墨笑:“没事,你从我身后挪过来就好,我就懒得下车了。快点,一会儿有车来了。”
林家乐没法,只好从盛墨身下挪到旁边的副驾驶座去,这期间,自然少不了要给盛墨吃豆腐。林家乐暗啐了一口:“盛老师,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盛墨面不红心不跳:“跟我老婆还正经的话,那生活怎么会有情趣呢?乐乐已经够正经的了,我不能再正经了,若是两个都正经,咱们恐怕连床都不用上了。”
林家乐:“……”这人真是个大学老师?怎么感觉精虫冲脑一样呢。嘿嘿,林家乐同学不知道,盛墨同志只对他一人精虫冲脑啊。
这次他们定了个有荔枝园的温泉酒店,准备白天摘荔枝,晚上泡温泉。满山都是荔枝树,此刻都缀满了沉甸甸的果实,一嘟噜一嘟噜的,红艳艳的挂在翠绿的枝叶间,令人喜从心来。一群人到了地方,立刻向果园奔去,因为吃荔枝不要钱,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再说,盛墨和戴起连忙喊住:“慢点,等一会儿再吃,我们先挑个好品种。”
余兰是广东人,她知道荔枝的好坏:“说的没错,走,我们去找找好品种。刚刚管理员说园子东北角那儿有糯米糍荔枝,去摘糯米糍好了,这个比较好吃。”
几人在余兰的带领下,终于找到几棵糯米糍荔枝树。这亏得是有余兰带队,盛墨和戴起虽然知道荔枝是分品种的,但是让他们去找,也是分辨不出来的。糯米糍的外观格外大一些,荔枝壳比较光滑,形状似心脏,这种荔枝的核很小,吃起来满嘴都是果肉,鲜甜多汁、口感滑嫩。几个人在树下敞开了肚皮吃,专挑那个儿大的摘,也不过吃上十几个就半饱了,戴起肚大些,吃了二三十个才罢手。
几人摘了三大篮子,想着荔枝不能保鲜太久,又易上火,才罢了手。将荔枝拿去过了秤之后,几人分头行动,各自找乐子去了。
盛墨拉着林家乐,带着丢丢,穿过几片荔枝林,到了一处朝东的视野开阔的竹林,靠在一丛凤尾竹下看风景纳凉。
虽然已是炎炎七月,但在山中,炎暑早就退让,余下的唯有清凉。竹影婆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偶有鸟啾蝉鸣,送来几分灵气。满眼都是翠绿,看得人眼底生凉。两人并肩依靠着,享受着这人间清凉,觉得无比惬意,甚至都有些想睡觉了。真是浮生偷闲。
丢丢的毛因为天热又剪短了,那原本飘逸的金毛此刻短了大半,看起来不像原来那么帅气。它此刻也趴卧在竹荫之下,伸着舌头散热,哈喇子流得悠长,看起来埋汰得很。
林家乐看着丢丢的哈喇子:“盛老师,你说丢丢怎么老流口水呢?”因为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林家乐算是体会到丢丢流哈喇子的烦恼了,得天天为它拖地,有时候甚至都想买个围兜给它兜在下巴上了。
盛墨睁开一只眼看形象全无的丢丢:“天太热了,它们没有汗腺,只能通过舌头出汗,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口水。”
林家乐一脸惊异:“你说那是丢丢的汗?”
“口水和汗的混合物吧。”盛墨说。
林家乐耸耸肩膀,好吧,可怜的丢丢,我原谅你到处流口水了。
到了晚上,大家都去泡温泉,其实这个季节泡温泉,不大合时宜,天气这么热,温泉的水跟人体差不多,在里面泡着,其实跟蒸桑拿的感觉差不多。林家乐泡了一会就说热,然后就出去了,盛墨本来还酝酿点鸳鸯浴啥的,此刻竟全都用不上,只好也跟着出来。
到了房间,时间又还早,这么早就熄灯睡觉,林家乐恐怕不会乐意,盛墨自己也不会乐意的,特意出来寻浪漫的,怎么能还跟在家里一个样呢。于是寻出手电筒,拉着林家乐循着山路往上爬,准备去山顶上看星星。丢丢给关在房里了,省得晚上走丢了找不着,它有些不满意地抗议了一声,但是抗议无效。
山顶上有一处凉亭,白天太阳太大,他们没上来,晚上出来纳凉,倒是正好。山间的夜是沁凉的,也是静谧的,耳中只有夜虫的低唱,和低转回旋的林涛声,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荔枝香和青草气息。
没想到像他们这样夜间出来寻幽的还不少,只大致一看,凉亭里居然有好几对人,盛墨熄了手电筒,拉着林家乐在亭子的一角坐下来,反正也都是一对一对的,都抓紧时间你侬我侬,没有谁有闲情去理会别人。林家乐坐下来,看了一下周围,黑qq的,应该都是树木。他小声地问:“盛老师,这儿安全不?”
“没事,不是有这么多人在么,没有坏人的。”盛墨安慰他。
林家乐倒是没想过坏人,他说:“这周围都是树木草丛,我担心会有蛇。”
这个问题吓了盛墨一跳,他连忙打开手电筒在地上照了照,突然惊叫出声:“有蛇!”
林家乐也吓了一跳:“真的?在哪?”拉着盛墨就跑。
周围幽会的几对人都吓了一大跳,赶紧也都往山下跑。盛墨拉着林家乐慢下来,等那几对从身边跑过了,然后嘿嘿地笑:“没蛇,我骗人的,把他们都吓走,我们好独享二人世界啊。走我们继续回去看星星去。”
林家乐满头黑线,盛墨,你是个大学老师好吧,而且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做事这么没正形啊。
两人又回到凉亭,林家乐这回不放心,打着手电反反复复看了一遍,确信真没蛇,才敢坐下来。此刻山顶就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山风吹得通体舒泰,盛墨将林家乐抱在怀里,林家乐挣扎:“天热,一会儿又该出汗了。”
“不热,这么大的风,凉快着呢。抱着你舒服一些。”盛墨死不松手。
林家乐只得由他,靠在盛墨身上仰头看星星,因为远离城区,又在山顶,头顶的星星又大又亮,仿佛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一大群河蟹爬过…………
两人又回到凉亭,林家乐这回不放心,打着手电反反复复看了一遍,确信真没蛇,才敢坐下来。此刻山顶就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山风吹得通体舒泰,盛墨将林家乐抱在怀里,林家乐挣扎:“天热,一会儿又该出汗了。”
“不热,这么大的风,凉快着呢。抱着你舒服一些。”盛墨死不松手。
林家乐只得由他,靠在盛墨身上仰头看星星,因为远离城区,又在山顶,头顶的星星又大又亮,仿佛钻石一样闪闪发光。两人又回到凉亭,林家乐这回不放心,打着手电反反复复看了一遍,确信真没蛇,才敢坐下来。此刻山顶就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山风吹得通体舒泰,盛墨将林家乐抱在怀里,林家乐挣扎:“天热,一会儿又该出汗了。”
“不热,这么大的风,凉快着呢。抱着你舒服一些。”盛墨死不松手。
我写的散文——西府海棠
第一次听说西府海棠是在季羡林先生的散文中,仿佛是说北大的两棵颇有名气的西府海棠在□□期间惨遭殒命的事。我其时对海棠没有任何印象,因为海棠是生长在北方的植物,南方是没有的,但是却记住了西府海棠的名字。
西府海棠是海棠花的一种,只是不知为何以西府冠名。后来特意去查询了一下,说是晋朝时生长于西府而得名,西府是指陕西的某些地域,尽管在别处也有西府海棠的分布,但陕西是古代中国文化的中心,中国人讲究先入为主的观念,以西府来命名就不足为怪了。总而言之,古人是颇为风雅的,叫西府海棠,总比叫陕西海棠好听得多吧。
四五月之交是海棠花盛开的季节,我去的时候正好赶上花期。第一次看见西府海棠是在北大的研究生院,古朴的红楼前,两株枝桠并不高大的乔木,应是开到绿肥红瘦了,绿叶间仍有粉白若素的花朵,花瓣重重叠叠,娇嫩若婴儿的脸,令人忍不住触摸,又舍不得触碰,生怕一碰就弄出伤痕来,惹人怜爱到极致。细细的枝干上挂着一个铭牌“西府海棠”,哦,这就是慕名已久的西府海棠。西府海棠又回到燕园了,但它们肯定不是季先生怀念的早已香消玉殒的那两株。是怎样的牛鬼蛇神,才会将所谓的主义牵强附会到花身上呢?难道它们不是使人的心灵更美好更纯净吗?也许我们此刻会讥讽一笑当时的愚蠢,事实是一种深切的无奈,除了叹息,还能做点什么呢?谨记吧。
西府海棠是真正回归燕园了,走过研究生院,我又看到了一整列正在怒放的西府海棠。浅粉的花朵团团紧簇,花枝不胜繁花的重力,被压弯了腰,蜂媒蝶使在阳光花丛间翩翩嗡嗡,传递着春天的收获与喜悦。
真正见到西府海棠盛况是在北海公园。远远地还在公园门外,就看见了一片浅粉色的云霞。我直奔云霞而去,那是一条西府海棠花道,五月的阳光下,有微风自湖面而来,拂开婀娜的垂柳,穿过幕帐般的花屏,扬起一阵花雨,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从从容容、轻轻俏俏,似有暗香飘过,又若有音律浮动,是人间,还是仙境?我从来不知道,真的有一种花开的盛况,叫做如云似霞。青色的石板上是点点的浅粉色花瓣,静静地躺着,虽在尘埃中,却有不沾半点尘埃的高洁。我悄悄地踏上石板路,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花瓣,生怕惊醒一地轻盈的梦。
我没有见过樱花,也无从想象樱花盛开与凋零的情状。但是我见到了西府海棠,那千花万花迎风开的盛状,莹莹浅粉的花瓣,点点鹅黄的花蕊,灿若胭脂的花蕾,间杂青翠的新叶,在每一棵枝头密密缠绕,构成一树,又连成一片,比起朝云晚霞,有过之而无不及,怎能不令人折服神醉?我想,就算是樱花,也敌不过西府海棠的娇美与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