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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学医

斯嘉丽开始变得十分缠人,这一点不仅是埃伦感觉到了,慢慢地,连粗神经的奥哈拉先生也慢慢开始发觉了。

不管奥哈拉先生骑不骑马,跳不跳篱笆,她的大女儿总是会在黄昏的时候守候在霞光满地的大路上,抱着个小医药箱等待着他的回来。然而她太过专注于研究箱子里的药物器材,有时候杰拉尔德在远处轻轻走到她身后,斯嘉丽连头都不会抬。

这哪里像她那个把费耶特维尔女子学校弄得鸡飞狗跳的小娃娃。几次下来杰拉尔德大吃一惊,这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有着还未泯灭的少年心气,于是决定偷袭女儿一次试试看。

“啊,爸爸,你在干什么嘛!”斯嘉丽从凳子上弹起来,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顶着一个大草环的杰拉尔德。

杰拉尔德嘿嘿笑着把草环拿下来,伸手指着斯嘉丽放在凳子上的医药箱:“我的小羊羔,这东西有什么魅力,让你连爸爸都看不见啦。”

斯嘉丽对爸爸偶尔发作的奇怪行径感到无可奈何,她踮起脚尖把爸爸头上的草叶掸干净,抱起医药箱拽着杰拉尔德往塔拉白房子的方向走。

整齐的雪松在大路上排成一排,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影子。五月的晚风吹过绿油油的草地,带来不知名的野花香气。知更鸟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从不远处的小山皮一直到河谷的大片沃土上,棉花如同明晃晃的鹅绒一般铺展开来。天色向晚,雪白的棉花田地里传来大个子山姆收工时浑厚有力的叫喊声。

重生后的斯嘉丽十分喜欢听到这种叫喊声,这叫喊声将带领着塔拉的一百多个黑奴收获更多雪白的棉花,养壮更多肥嫩的牛羊,这叫喊声将给她们一家带来温馨而富足的生活。斯嘉丽想到家中的埃伦,不自觉抿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一旁的奥哈拉先生不知道女儿因为什么如此开心,他也没有功夫去问。她揽着女儿的肩膀走进院子,就绕到后院去看他心爱的马儿了。斯嘉丽陪着爸爸走到他的坐骑跟前,伸出小手抚摸了一下马儿的鬃毛,马儿发出欢快的嘶鸣声,把耳朵伸过来在女主人腰间蹭了一下。

“我美丽的小羊羔啊,连你爸爸的马都喜欢上你啦。”杰拉尔德笑眯眯地看着斯嘉丽,这个活泼而又迷人的女儿一直是他最喜欢的天使。

“噢,我乖乖的马儿,以后不要老驮着爸爸跳栅栏了……”

斯嘉丽没有理会杰拉尔德发自肺腑的感叹,伸手轻柔地拍着马儿的头。没想到话还没说完,马儿轻嘶一声甩开了头,杰拉尔德也暴躁地跳了起来:“我的好心眼儿的斯嘉丽小姐,不要过来教坏我的马儿!”

斯嘉丽被气急败坏的杰拉尔德拉进了大门,心里还觉得有些好笑,禁不住就轻笑出了声。她走到门边换一双软和的缎鞋,忽然感觉自己眼前飘过来了一大块乌云,把门口的所有光线都给挡掉了。

“斯嘉丽小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一个正经人家的小姐,是不能发出‘咯咯咯’的傻笑的,笑的时候要拿手帕遮住嘴巴,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黑妈妈双手叉腰的样子十分有气势,白色头巾包裹着的黑色大脸面朝着斯嘉丽。

“妈妈回来了吗?”斯嘉丽嗯嗯两声点了点头,把鞋子放好之后就转身进了大厅,黑妈妈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了。

黑妈妈的大手在白色的麻布围裙上蹭了蹭,朝后院努了怒嘴。斯嘉丽提起裙箍几下跑了出去,把黑妈妈在后面的叫喊声自动从耳朵里过滤。

院子里的黑奴隶艾米卢生了一个又黑又胖又的黑娃娃,埃伦逛逛帮她做过了洗礼,正在小屋里收拾医药箱。

“妈妈!”斯嘉丽小鸟一般飞过去,依偎在埃伦身边。

即便现在斯嘉丽的实际年龄达到了二十八岁,然而在三十二岁的埃伦面前,还是像十六岁一样。

埃伦在小银盆子里洗了手,接过斯嘉丽递过来的手巾擦干了手上的水珠,有些疲惫地伸手拢了拢女儿的肩膀。

斯嘉丽很心疼地看着母亲额头上的汗珠,伸手接过埃抡手里的黑皮包,在妈妈的背后紧紧皱起了眉头。

“妈妈,您看上去去很累。”饭桌上,小女儿卡里恩的眼睛里也流露出担心。

斯嘉丽皱着一张小脸也准备张嘴,话还没出口,一向跟在埃伦身后的那个瘦瘦小小的黑人女孩走到了门边。

“夫人,艾米卢有些不太好……”小女孩张了张嘴。

埃伦温和地摆了摆手,示意小女孩停下来等在门口,后面的内容可不是她们家几个没婚配的上等女孩子们可以听的。

斯嘉丽匆匆咽下盘子里的玉米烙饼,抢先拿过了母亲的黑皮包,跟着埃伦起身。

埃伦意外地看了跟在身后大女儿一眼,温和地伸手抚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头发。

“孩子,你不能跟去。皮包给黑妈妈,留下来主持祈祷的仪式吧。”

在埃伦面前斯嘉丽一向是最乖巧的小羊羔,听到妈妈的吩咐,也只能听话地点头答应,黑皮包是埃伦给黑奴治病时装绷带和药品用的,斯嘉丽有些不情愿地递到黑妈妈手上。

晚上,埃伦办公的小书房里照例亮起了温暖的烛火,并不明亮的光晕将女主人纤长高挑的剪影投在窗帘上,让全家的白人和黑人们感受到圣母玛利亚的指引。斯嘉丽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烛台和一盏温热的牛奶,敲响了母亲的门。

“妈妈。”

“进来吧。”声音是一贯的柔和悦耳,埃伦把手中的账本放到一边,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大女儿。

斯嘉丽把烛台放在母亲的桌子旁,让房间里的光线更加明亮一些,摇曳的灯火把她脸上的表情照得清楚,落入奥哈拉夫人平和的眼睛里。

“亲爱的,你有什么事情吗?”埃伦接过牛奶喝了一小口,温柔地开了口。

“是这样的,妈妈,”她的大女儿认真地说,“我想锻炼一下我的医术,以后可以为南部联邦多出一分力——以后家里黑人们的小毛病可以由我来医治吗?”

虽然斯嘉丽极力让自己的态度看上去自然而然,显然埃伦还是这种荒唐的建议被吓了一跳。尊贵的未婚小姐去照看生病的黑奴,怎么看都是说不过去的。

“亲爱的,我很能明白你的一番好意……”奥哈拉太太轻言慢语,斟酌着怎么让女儿了解,这是一件多么不合理的事情。

斯嘉丽看见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母亲一定是不愿同意了,然而这件事情她盘算了很多个夜晚,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罢休。

“妈妈,我们这边只有方丹大夫,现在战争开始了,他得有多忙啊。”斯嘉丽的睫毛委屈地抖动了一下:“我只是想多历练一下,以后好为我们伟大的事业贡献力量啊。”

如果这时候黑嬷嬷在旁边,一定能看出斯嘉丽低垂的绿眼睛里闪烁着不安分的光,那是杰拉尔德的爱尔兰血液赋予她的,不安分不服输的劲头。

埃伦是伟大事业的拥护者,不忍心批判女儿对这一事业的热爱和忠诚,近一个月来斯嘉丽的表现已经让埃伦感到欣慰,让奥哈拉夫人开始以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斯嘉丽,觉得女儿是真的开始长大懂事了。

“亲爱的,恐怕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还得好好商量一下。”埃伦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下来。

“喔,妈妈,我从一些最简单的包扎、送药,给工具消毒开始做就好了,那些困难的工作,我可以以后再慢慢着手。”比如医治伤寒和接生——埃伦和玫兰妮的两道坎。

“不过这些都还是以后的事情,我会有时间准备的。”斯嘉丽有些烦恼地把指甲埋入裙子的衣料里,“现在我要做的是分担母亲的工作,我看她每天累得连饭都来不及吃呢。”

看见女儿说的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工作,奥哈拉夫人终于做了让步——自家园子里帮着小伤小病的黑奴可以由斯嘉丽帮忙照看,每天晚上向埃伦汇报情况,再进行进一步学习。不过埃伦还是再三叮嘱了黑妈妈,斯嘉丽只能帮自家院子里的黑奴们送药和处理伤口,有什么大情况还是要通知她来处理。

斯嘉丽知道这个结果之后有些沮丧,但也知道这已经是母亲的极限。只是黑妈妈有鹰一样锐利的眼睛和狼一样灵敏的耳朵,想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有所作为几乎是不可能的。接手简单的医护打杂的工作之后,斯嘉丽慢慢发现,黑妈妈竟然也会好些简单的医术。

那是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杰克找到斯嘉丽说先知在出工时扭伤了腿。斯嘉丽不会这个活计,然而埃伦难得在午饭后回房小寐一下,她不想叫醒母亲。匆匆赶到后院时,就看见黑妈妈扭着肥胖的身躯帮骨折的先知接骨,“咔嚓”一声干净利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