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刚安静了没一会儿的会议室再度喧闹了起来,看向陆晔擎的眼神变得愈发微妙。
秦烟似乎很满意眼前所看到的,佯装出一副难过表情接着说:“当年我与丈夫多年无所出,去医院检查后才得知他有关于生育方面的问题。”
“经过一番商量,我跟他最终决定从外面抱一个孩子回来。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对外提起。”
自从五年前整改陆氏后,董事会里多了许多陆晔擎阵营的人。
这几年陆晔擎对陆氏的贡献他们都看在眼里,对他这个掌权者是打心底里的认同,自然不可能让有心之人借他的身世将这一切给抹杀。
于是有人开口反驳道:“既然一直从未对外提起,又怎么会突然被媒体大肆报道?”
接到秦烟的暗示,一个股东阴阳怪气地接下话头,“瞧你这话说的,这世上原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被发现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况且……当前最要紧的事难道不是重新决定陆氏的继承人吗?毕竟一个连陆家血脉都没有的人,又怎么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呢?”
他边上那人随声附和,“就是,堂堂陆氏财团总裁的母亲居然是坐台女,这消息简直能笑掉大牙了。”
见陆晔擎对此没有表示,站在他那边的股东有些坐不住了,“比起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们不如说说,除了陆总,还有谁能胜任这个位置?”
“再者,亲子鉴定这种东西,多少份我都能给你弄出来,谁就能证明这一定是真的?”
秦烟笑了笑,“我人不就在这里吗?你随时可以取样检查,我都可以配合。至于这些资料真假,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查。”
她分明早有准备,话音落下便让助理将会议前打印好的资料给每位股东都发了一份。
资料中除了那份亲子鉴定,甚至还有关于陆晔擎生母的资料、他刚出生时在医院留下的照片,以及一纸隐隐泛黄的出生证明。
这不亚于亮出了杀招,令之前几个还想给陆晔擎说话的股东顿时噤了声。
严格来说,陆晔擎和陆胜宣都是入了陆家族谱的人,两人都没有陆家血缘这一点算是打了个平手。
最要命的一点就是,陆胜宣的生母秦烟至今还顶着陆夫人的头衔,而陆晔擎母亲却只是个会对陆氏造成负面影响的坐台女。
纵使有老陆董临终前的受命,陆晔擎此时也不可避免地处于劣势地位。
陆胜宣几乎掩饰不住笑意,两手交叠在胸前,侧头望向陆晔擎的方向,“怎么?不说几句吗?”
接到他的**,陆晔擎不怒反笑,“我没什么好说的,可既然你们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当然也应该礼尚往来才是。”
秦烟隐约察觉到些什么,便见之前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齐言走上前来将手里的文件分发了下去。
陆晔擎一手搭在桌上,食指在上面轻点,“如各位所见,这也是一份亲子鉴定。”
他微眯起眼睛,一瞬不错地看着陆胜宣,“这两份样本当中,一份是我,一份是陆家旁支一位名叫陆长冬的男人。”
秦烟和陆胜宣皆是一怔,显然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陆晔擎这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再结合那份鉴定上所写“支持检材1是检材2的生物学父亲”来看,其中的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即使陆长冬只是陆家旁支,却也是陆胜宣永远无法比得过的实打实的陆家血脉。
双方都亮了最后的底牌,胜负自然见了分晓。
秦烟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的检测报告,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不,这不可能的?他明明只说了随便挑的孩子,怎么可能跟陆家有关系?”
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策划了这么久的事情,最后居然败在这一点上。
好笑的是,姓陆的当年居然选择了瞒着她?
之前一下噤声的陆晔擎那边的股东门犹如顿时扬眉吐气,说话都有了底气,“陆氏继承人从来以陆家血脉优先,各位现在应该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有人还不甘心,咬牙恨恨道:“可……可他母亲那个出生,对陆氏可没什么好处。”
“好处?自陆总对陆氏进行大改后,公司的利润几倍几倍往上涨,你揣进兜里的好处什么时候少过?”
“你……”那人下意识反驳,又反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闷声缩回椅子里。
一场声势浩大的股东大会至此落下帷幕,一开始兴冲冲希望将陆晔擎拉下这个位置的人都尴尬不已,没敢多待就灰溜溜地走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连从来善于伪装的陆胜宣面色也沉了下来。
人很快散得差不多,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陆晔擎和秦烟母子二人,沉默的对峙之间,陆晔擎先一步起身往外走去。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秦烟攥紧了拳头,对着他的背影恨恨开口。
“我当然知道。”陆晔擎头也没回,声音平淡地像是在讨论与自己无关的事,“所以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如果你敢动温宁一根汗毛,我一定让你们十倍奉还。”
他音量分明不大,秦烟却听得直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没了那层亲缘关系做挡箭牌后,陆晔擎之后绝不会再有半点心软。
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陆晔擎终于能卸下身上所有的包袱暂时喘息一会儿,脚步甫一停下,眼睛便忽地被柔软的手掌所覆盖。
“猜猜……我是谁呀?”
温宁搞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顿时将他心头的阴霾驱散地一干二净。
陆晔擎不由一笑,顺势牵住她的手转过身去将人抱在怀里,“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
温宁异常乖巧地靠在他怀里,煞有其事道:“我这不是怕你被人给欺负了嘛?想着虽然我帮不上忙,但安慰安慰还是可以的。”
陆晔擎搂在她纤细腰肢上的手臂一紧,声音压低几分,“那你准备怎么安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