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些往事后,温宁自然更加不会跟田薇聊自己母亲的事。
她在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神色微冷地开口道:“苏太太,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不妨直说,一直在背后搞这些手段未免太小人了。”
田薇有些好笑,慢条斯理地回过身来,“我不是这么容易被吓唬的小孩子,激将法对我可没用。”
“至于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她面上的笑容逐渐泛上冷意,慢慢走到温宁面前。
温宁见状顿时警戒了起来但却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下一秒,她便听田薇俯身在耳边缓缓道:“我就是想温家家破人亡啊。”
对方态度如此之嚣张,温宁愣了一下才道:“就因为当年的事,你就记恨温家直到现在吗?”
田薇那张看着有些恐怖的脸有一瞬的扭曲,随即轻嗤一声,“你以为你懂什么?我可是苏太太,区区一个温家还入不了我的眼。”
说完,她也不准备再过多纠缠,抬步便要离开。
温宁面色越发糟糕几分,但并未出声挽留。
没曾想走出几步后,田薇却像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疯狂涌动的黑暗情绪,猛地掀开了自己的帽子。
她回过头来,用满怀恶意的眼神死死盯着温宁。
片刻后,田薇表情阴狠地一字一句道:“我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温振华欠我的。隔了这么多年才让他还,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温宁看着她脸上那道几乎划过整个面庞的蜈蚣般的丑陋伤疤,心口一颤,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田薇颤抖着手抚上自己脸上那道狰狞的疤,那令人生不如死的痛意仿佛还历历在目,让她心中恨意犹如野草一样疯长。
如果不是温振华,自己怎么会落到如今这副模样?他该死,整个温家都该死!
等人走远了,下意识屏息的温宁才短促地呼出一口气。
一个念头在此时蹿上脑海,这女人疯了。
忧心忡忡地回到宴会厅,甫一开门,温宁便跟来人撞了个正着,踉跄了几步却被对方扶住,抬眼一看才发现是方才被苏景天拉走的陆晔擎。
“你脸色不太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男人才从朝阳那里听说了刚才的事,语气不由带了几分急躁。
温宁不想他担心,顺势牵住了陆晔擎的手,朝他浅浅一笑,“我没事。只不过在外面跟那个人聊了几句,所以感觉不太好。”
奇怪的是,那种与田薇对峙后的不安感在见到陆晔擎后似乎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她顾不得周围还有众多宾客,忽地伸手抱住了面前的人,语气甚至带了一丝委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我有些累了。”
想到朝阳说的那些话,陆晔擎的眸光顿时一暗,心中泛起一丝密密麻麻的疼痛,甚至让呼吸变得艰难。
他神色冷冽,轻拍着温宁背脊的手却格外温柔,“累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
到底不过二十出头,刚受过的委屈这时后知后觉冒了上来,温宁撒娇似的扯着陆晔擎的衣服角,“我累得都走不动了怎么办呀?”
她本来也就是想撒娇换换心情,这话更是在开玩笑。
结果温宁显然是低估了自家男人的行动力,话音落下,她整个人就被悬空抱了起来。
温宁被吓得低呼一声,赶忙环住陆晔擎的脖颈,“你做什么?”
陆晔擎见她表情终于生动几分,心中隐隐松了口气,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笑道:“既然你说走不动了,我就只好勉为其难抱你出去了。”
这样也太犯规了吧。
温宁羞得耳朵通红,埋头窝在陆晔擎胸口简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这一幕引来了会场内不少人艳羡的目光,吃瓜群众朝阳心口那口气直到现在才顺畅些,颇为**地看向之前附和过田薇的两个女人。
怎么样?就是比你厉害吧,不服咬我啊!
大部分人都看到了,作为这场宴会半个主人的苏景白自然更加不会错过。
自从宴会开始他就一直与温宁保持着距离,这样既能观察到她,也不会让她觉得不适想要逃离。可从始至终,温宁都没看过他一眼。
苏景白觉得自己身体似乎有团火,不熄不灭地烧着。
这团火只有温宁能够浇熄,然而她却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她眼里永远都只有那个陆晔擎。
凭什么?
看着那氛围**到旁人完全插不进去的二人离开视线,苏景白手上骤然用劲,只听咔嚓一声,他手中的高脚杯顿时裂成碎片。
锋利的边角将苏景白的手割得鲜血淋漓,他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似的,只定定望着门口方向。
目睹这一幕的宾客都惊呆了,就站在不远处的朝阳被吓得够呛。
她冷静了两秒,随即找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手帕上前给苏景白系上,算是做了个简单的止血。
“你已经完全变得不像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苏景白了,这样伤人伤己这又是何必呢?”朝阳到底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苏家兄弟的关系一般,但她跟苏景白多少也算说得上几句话的那种,否则当初也不可能会擅作主张让他跟温宁一起去参加那场宴会。
可现在看来,那时候的自己简直大错特错。
苏景白周身染了血腥味,白色西装上沾上的零星几点血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戾气十足。
他看都没看朝阳,兀自活动了一下还扎着玻璃碎的手,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谁知道呢?或许你一开始就看走了眼,现在这样才是我最真实的样子。”
“你……”朝阳被这话噎住一瞬,气得转身就走却结结实实扑进了来人怀里。
苏景天把刚才那幕看在眼里,态度倒是十分淡然,“好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管别人的闲事。到时候气坏了身体可没人赔的。”
两人一起长大,他怎么会看不出自己那个弟弟是什么德行?
对苏景白来说,他看中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而且是会不择手段地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