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温宁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眼睛却哭得有些肿了。
陆晔擎哭笑不得,进浴室取了条热毛巾过来给她擦脸,嘴上不由调侃几句,“怎么哭成这样,跟个小孩儿似的。”
温宁吸了吸鼻子,温顺地靠在他怀里,任由陆大总裁“服侍”自己。
余光瞥到被丢进垃圾桶的合同,温宁忽地想起,自己与陆晔擎的开始就是源于这一纸合同,但尽管已经过去这么久,她却始终不知道陆晔擎想要个孩子的原因。
不论是外在还是自身,他都算得上是顶配的结婚对象了,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需要靠合同要孩子呢?
既然都已经决心好好在一起了,温宁自然也就没有隐瞒自己的疑惑。
她扯着陆晔擎的衣摆,有些不解地道:“晔擎,我其实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想用合约的形式得到一个孩子。”
话音落下,温宁感觉到自己所倚靠的这幅身躯有一瞬的僵住。
陆晔擎眉心一凛,捏着毛巾的手不由紧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紧绷,“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谁跟你说什么了?”
温宁如实摇摇头,“这倒没有,就是忽然觉得有点好奇。”
察觉到陆晔擎对这个话题的抗拒,她到底还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两人如今已经向彼此敞开心扉,等到时机恰当,陆晔擎自会把她想知道的都悉数告知。
尽管心中任有疑惑,温宁却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大概是心里的一个大胆子终于松懈下来,她几乎倒头就睡了过去,因此没有看到陆晔擎在昏黄灯光里久久凝视她睡颜的模样。
陆晔擎的视线不厌其烦地在温宁脸上一遍遍地扫过,像是要将她的模样镌刻进脑海中一般。
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最后却在相距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方才温宁的问题像是给了陆晔擎当头一棒,他本来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现下却彻底慌了神。他了解温宁,所以几乎可以预想到她知道一切后会有什么反应。
纵使如此,他依旧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将一切和盘托出。
爱让一个人变得患得患失,陆晔擎想,他这辈子大概是真的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可他甘之如饴。
把话说开了,两人的相处模式简直跟新婚夫妻没差。
陆晔擎第二天虽然是照常上班,不过却不嫌麻烦地绕了段路先把温宁送去了医院,等到了地方还依依不舍地拉着人不肯松手。
温宁对他这孩子气的行为哭笑不得,凑过去在陆晔擎唇上亲了一下给点甜头,义正言辞提醒道:“你上班已经要迟到了。”
陆晔擎面色顿时不悦几分,勉为其难道:“跟爸说一声,等我有空过来看他。”
医院门口不让停车的,温宁连连答应,一边示意司机赶快把车开走。
目送车子开远了,她才挂着满脸笑意往温振华的病房走去。一从电梯出来,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喧闹声,而那正是来自于温振华病房的方向。
“你们最好给我让开,这里面住的是我爸,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这位小姐,未经允许我们不能放任何人进去,还请你理解我们的工作。”
“别碰我!你再动我一下我就报警了!”
熟悉的声音令温宁皱紧了眉头,她快步走了过去,看着正与保镖对峙着的温浅,“怎么回事?”
见到来人,保镖顿时跟见着救星似的,“太太,这位小姐声称是温先生的女儿,一直吵着要进病房探望。不过陆总吩咐过,没您的允许谁都不能放进去。”
陆晔擎做事向来妥帖,见温宁还担心温振华的安危,索性就派了几个保镖过去在病房门口守着。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是十分有先见之明。
温宁看都不看温浅,赞许地朝先前说话那保镖点点头,“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见自己被彻底无视,温浅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犹如被点着的火药桶似的朝温宁大喊道:“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也姓温,我有权利进去探望爸爸。”
“姓温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每个都是我爸的孩子?”温宁两臂环在胸前,冷着脸睨了温浅一眼。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冷哼一声,“再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唐静跟我父亲已经离婚了,那么你跟温家就更没关系了。”
想到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温浅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就算是这样又如何?这就是你冷血无情的借口吗?你不仅设法整垮了赵家,居然还对我妈这么不留情面。”
如果只是唐静被抓进去还好,可就因为陆晔擎的介入,自己唯一的靠山赵子谦都没了,这让温浅简直恨不得将温宁给生吞活剥了。
她再一次施展自己娴熟的扮可怜技能,当即挤出几滴眼泪来,“我妈好歹跟你生活了那么多年,她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你居然这么狠心把她送进了监狱!”
一番话说得跟真的似的,温宁都要被她给气笑了。
前世的自己那些悲惨境遇在脑海里一帧一帧地过,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拜唐静和眼前的女人所赐。
思及此,温宁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她沉着脸逼近几步,眸中暗藏的汹涌硬是把温浅吓得踉跄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瓷砖,冻得她一个激灵。
“你……你想干什么?”温浅被吓到说话都有些结巴。
这幅样子令温宁嗤笑一声,她终于停下脚步,看向温浅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怜悯,“我对收拾你没什么兴趣,现在的生活对你来说就已经是折磨了,我很满意。”
关于赵家的事她当然是听说了的,赵子谦虽是因为温浅才被波及,但实际上并不无辜。
只是可怜了那赵家二老,临了到了退休之际结果栽在自己儿子手里。
温宁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些许,面上表情波澜不惊,“如果你是想从我这里讨什么公道那大可不必,因为这些都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