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振华温声安抚道:“没什么可是的,要是担心,你时常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不就好了。”
磨到最后,温宁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但看起来却有些心事重重。
她逐渐开始意识到,这些时日以来,温家危机重重的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一切。那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在医院陪温振华到晚上八点多,在他一番劝说下,温宁总算跟陆晔擎回了家。
她许久没这么累过了,本还以为会失眠,没曾想倒头就睡了过去。
温宁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很沉,她像是陷入了一片漆黑,整个人不停地往下坠落,而她却连睁开眼睛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眼前闪烁着红色的刺目灯光,她费了好半天劲儿才能认出上面写着“手术中”三个字。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被推进手术室,病床边站了一个年轻女人,正低下头对床上的病人说着什么。
温宁想要听清楚内容,耳边却在此时响起那恶魔一般的声音,“反正你都要死了,就告诉你好了。温振华根本就不是自杀的,你这个蠢货。”
被巨大的愤怒所席卷,温宁气得恨不得掐死说话的人。
可当她看向自己双手之时,两只手早已经被从手腕处齐齐斩断,切口处甚至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血。
“不、不要……不要……啊————”
响彻在夜色中的尖叫格外清晰,温宁猛然睁开眼睛,整个人急促地喘着气。她顾不得自己被陆晔擎紧紧抱在怀里,第一时间便抬起自己的双手放在眼前。
看着自己完好无缺的双手,她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那一切只是梦而已,只是噩梦而已。
尽管温宁在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但她再清楚不过,她没办法把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一切当做一场梦。
陆晔擎不知何时松开了她,去外面倒了杯温水塞进温宁手里,复又去浴室取了一条沾过温水的湿毛巾给温宁擦去额上的冷汗。
等人的情绪稳定一点,他才柔声问道:“做噩梦了?”
温宁小口小口啜着杯里的水,小幅度地点点头,声音格外地闷,“嗯。”
从医院回来之后她的确有些反常,陆晔擎思来想去也只能得出是温宁是被温振华的事给吓到这个结论,难得耐心地将人抱在怀里小声地哄,颇有一种提前学会哄孩子的味道。
孩子,想到这里,陆晔擎的眸子不由暗下去几分。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怀里的人呼吸终于逐渐平稳,他才跟着沉沉睡去。
温宁第二天醒得很早,为了不吵醒好晚才睡待会还要上班的陆晔擎,只得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脑子里却犹如一团乱麻。
她仔细想了想,怎么都觉得按照唐静和温浅的智商来说,要做到前世那样赶尽杀绝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温振华被下毒的那件事也让温宁得出一个猜测,或许这个人在前世的时候就盯上了温家。
如此一来,自己和温振华的惨死,以及温家当年的败落很有可能就与这个幕后黑手有关系。令人失望的是,就算重活一世,她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冥思苦想都得不出来结果,温宁只好告诫自己多留个心眼,然后把这事暂且搁置了下来。
日子再度恢复了平静,公司那边有林傲全权照看,温宁平常基本也都在家里养胎,时不时跑去温宅陪着温振华。
晚上的餐桌上,陆晔擎给温宁夹了块鱼肉,随口道:“明天五点我让人去温宅接你,有个宴会需要你跟我一起去。”
他知道温宁担心温振华,过去温宅陪着,时常一赔就是一天,天都擦黑才依依不舍地回来。
温宁咬着筷子尖点点头,心里却像是翻了蜜罐一样的甜。
以陆晔擎的独断专横的性格,换做以前他肯定就直接不让她去温家了,果然恋爱使人开窍啊。
这一开窍,是真开窍。
第二天下午,原本说好的让人去接,最后变成了陆晔擎亲自开车去接。
温宁本就陪温振华在屋外说话,一看到从后座下来的男人,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小跑着站到他面前,“你怎么过来了?”
下午五点,太阳还悬在天边要落不落的。
暖色的黄昏给温宁白皙的脸颊镀上一层浅浅的粉,衬得她越发娇俏。如果不是温振华还在场,陆晔擎估计自己会直接亲下去。
毕竟老丈人在场,纵使是陆晔擎也不敢造次,掩唇轻咳一声,上前跟温振华打招呼。
因为时间不怎么宽裕,两人没留多久。
看着黑色的辉腾逐渐驶离视线,温振华逐渐苍老的脸庞露出欣慰的笑来,“果然女大不中留啊,不过也好,这样等我不在了,还有人能护着你。”
这次宴会不比之前那些那么隆重,只是陆晔擎作为陆氏的负责人,必须得带伴出席。
两人掐着点赶到,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不出意外地引得旁人一阵艳羡。
温宁感觉自己心里那点小小的虚荣心似乎得到了满足,挽着陆晔擎臂弯的手紧了几分,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明朗的笑意。
陆晔擎这种大人物,甫一到场便有不少人上来套近乎。
他在商场上浸淫许久,对这类场合早已经游刃有余,温宁却不免觉得无聊起来。
逮着个间隙,陆晔擎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觉得无聊可以自己到处转转,不过不要走太远,我待会过去找你。”
温宁用力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阳台,“那我过去吹吹风。”
外面凉风习习,总算吹散了大厅里浓郁的香水味,温宁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来后腰抵着栏杆,视线远远地看向陆晔擎。
不管什么场合,他总能这样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都充满了魅力。
还没等温宁欣赏够,她的目光却被人群中另一对男女给吸引了过去。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居然还真是苏景白和靳丹茹。
她有些费解,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