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上路,温宁就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阻止陆晔擎把司机给打发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能感觉到陆晔擎现在气压极低,估计到家就得发火。但更严重的问题是,依照他们现在这个车速,她怕等不及到家自己就得香消玉殒。
宴会上可到处都是香槟啊,陆晔擎确定他现在不是酒驾吗?
如此想着,温宁不由抓紧了车顶的把手。
陆晔擎余光瞥见她的动作,面上神色虽没缓和,车速却慢慢降下来些许,这让温宁总算松了口气。
车窗外景致不断倒退,温宁刚才虽然没喝酒,但下午陪着朝阳一顿折腾现在已经困得不行,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打起了呵欠。
不过她现在要是睡着,陆晔擎估计会被气炸。
正想着,那位已经在被气炸边缘的男人沉着嗓子开了口,“为什么会跟苏景白一起参加宴会?你好歹也挂着个陆少夫人头衔,是不是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行为?”
一开始,温宁本是想好好解释的。
结果陆晔擎一开口就是这仿佛要拿她问罪的语气,这令温宁攒了几天的怒意终于藏不住了。
她不怒反笑,冷哼一声道:“注意自己的行为?”
“我的行为怎么了?我至少没有跟别的男人黏在一起吧,还是说陆少您这么双标?觉得我应该恭喜您今晚有美女相伴,佳人在怀?”
想到两人在宴会上的亲密画面,温宁心里那团火就烧得越发旺。
她卸去伪装,恢复了平日的牙尖嘴利,“哦也对,反正靳丹茹现在都已经住进了陆家,取代我这个名不符实的陆少夫人也是指日可待不是吗?”
陆晔擎沉黑的眸子染上愠色,低声喝道:“温宁!你……”
他被气得险些失去理智,差一点就要把自己跟靳丹茹只是演戏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还好及时收了声。
只不过,这在温宁眼里却又成了另一个意思。
她掩去眼中的失落,佯装无谓地勾了勾唇角,“怎么?没话说了是吗?不过你也不用跟我解释,我们之间本来就只有契约关系。”
温宁笑着侧头看他,“只要你如约履行你的承诺,你愿意跟谁有牵扯我也管不着。”
话音落下,车子忽然一个急刹。
温宁被吓得不轻却不愿意在陆晔擎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只能死死抓住安全带硬撑着。
良久的死寂之后,她听见陆晔擎波澜不惊的声音在车厢中响起。
他问:“你刚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过度惊吓令温宁觉得身体隐隐有些不适,再抬起头来,她的面色却又已经恢复如常,“当然是真的。”
四下寂静的夜里,隐约还有虫鸣声从车窗外传来。两人沉默地对峙着,谁都不愿认输。
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气氛,陆晔擎和温宁都下意识地往声源处看去,不无意外地在上面看到了靳丹茹的名字。
温宁看陆晔擎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动了动,她以为他是要接下电话,没想到他只是一言不发地重新启动了车子。
直到回到陆宅,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过话。
秦烟大概是想看看自己撮合的成效如何,都已经这个点了居然还等在了客厅,听见引擎声更是激动地直接跑了出来。
看到温宁从副驾驶下来,她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她面带不悦地开口,语气带了几分责问的意思,“晔擎,你怎么回事?去的时候明明带着丹茹一起的,这怎么回来的时候就换了个人呢?”
陆晔擎无视了秦烟的怒火,冷淡开口道:“妈,我累了,就先上去了。”
秦烟原本还生着气,但见陆晔擎全程都没多看温宁一眼,很快就意识到这两人估计是在冷战。
冷战的原因虽还未可知,不过她倒是挺乐得看见这情形的。这状况虽然与她一开始想象的大相径庭,可只要达到目的了就是好事。
想到这里,秦烟心里就觉得格外高兴,看也不看温宁,径直回房休息去了。
空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了自己一个人,温宁强撑的伪装松懈几分,默了几秒,她缓步走向厨房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喝下。
温宁从来不是多注重养生的人,她只是无法忽略肚子里那个正在慢慢长大的小家伙。
这天晚上陆晔擎是在客房睡的。
这就像是一场拉锯战开始的信号一般,自这天之后,纵使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能见到面的机会却也是屈指可数。
渐渐地,就连家里的佣人也都意识到这位少夫人并不受宠。
趋炎附势的人哪里都有,就连在这种地方也不少,好些个佣人一看秦烟和陆晔擎都不待见温宁,对她的态度自然而然也就发生了改变。
兴许是受心情不好的影响,温宁最近的孕期反应不知怎地就变得强烈了起来。
不仅如此,还伴随着严重的失眠问题。
她连着好几天都直到深夜才勉强睡着,整个人气色差了不少,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也几乎瘦下来一圈。
昨夜又是失眠,温宁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洗漱完下楼,却发现厨房并没有准备她的那份午餐。
她倒是挺喜欢做饭,只是这几天身体不适实在懒得动,转身想出去找厨师给自己简单做一份,一出门却凑巧与对方撞上。
温宁抿了抿苍白的唇,礼貌道:“麻烦你帮我做一份午餐,要口味清淡些的。”
厨师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故作为难道:“少夫人,陆家可不比外面那些小门小户,用餐时间可都是有规矩的,我也不能为您破了这规矩啊,您说是吧?”
温宁眉心紧锁,正欲发作,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这几天以来,她能明显感觉到佣人对自己态度的改变。自己多少还挂着陆少夫人头衔,这些人却敢这么对自己,势必是受了某人指示。
陆晔擎虽然恶劣但至少不会做出这种事来,那么唯一的可能也就只有秦烟了。
温宁冷笑一声,她倒是没想到,秦烟已经讨厌自己到这种地步,居然连这样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