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哟,你这个小娘们,竟然敢打我!”王公子怒火冲天,一把扬起手,作势要打吕雉,可是他的手还没有动作,类似刚才那样的一支小弩箭,又咻的一下,穿了过来,正中他的手腕。
“哎呀!”王公子痛得嚎叫了一声,呲目欲裂地瞪着吕雉,“哪个不要命的王八蛋敢算计老子?给老子出来!”
吕雉冷笑一声,睥睨地看了一眼王公子:“你作恶多端,谁知道是不是惹了什么仇家。”
那王公子也是个性急暴虐的,竟一把拔掉了手上的箭,狠狠地抵在吕雉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警告道:“刚才是谁放的箭,给本公子出来,不然我杀了她!”
吕雉被他用蛮力抵在箍住,稍一动作就会被他手中的利箭划伤,而且那箭上黏糊糊的,还有他的血,吕雉一想到就头发发麻,膈应得很。
她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得一道熟悉而温润的声音响起:“是我放的箭。”
吕雉心里直叹息,将视线投到了张韩身上。
“你是谁?胆敢放本公子的冷箭!”王志高手腕上痛感袭来,面容扭曲地逼问道。
张韩正要作声,吕公却急匆匆地上前来,好声安抚道:“王公子,王公子,你请喜怒,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好好说。请你先放了我女儿,女孩子娇贵柔弱,若是被划伤了,就不好了。”
“爹,你莫求他,我倒要看看,郡守公子又如何,难不成他还胆敢当着这么多的人杀了我不成?”吕雉看不得她爹卑躬屈膝的模样,硬气道。
“得了,雉儿,你闭嘴!”吕公又是心痛又是气恼,狠狠地别了吕雉一眼,“今天是你大哥成婚地日子,你难道还真想血溅当场吗?”
吕雉这才收敛了脸上的冷然神色,低垂下眉眼。
那王公子也收了手上的箭,还一个用力,将那小箭折成了两半,意在杀鸡儆猴。
“王公子,你且说说,今日到来,到底所图如何?我吕家既能相商的,绝不推辞。”吕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老的识相。”那王公子轻哼一声,目光傲慢地挑了一眼张韩,“这个人两番对我放冷箭,你且说如何给我个交代。”
“王公子息怒,这是金饼二十个,让公子带回去买些伤药,另外,老夫再送上两位美婢,公子且看如何?”吕公从手下人手里接过了一个小盒子,将二十个金灿灿的金饼递了上来。
那王公子扫了一眼,面上却并没有任何松动。
那李申说得果然没有,这个吕家果然是富商,富得流油了,二十个金饼,竟面不改色就拿了出来。
“这么说,吕公是毫无诚意,本公子在你家中生生受了一箭,这是钱财能解决的小事吗?本公子堂堂郡守公子,颜面何在?”
吕公仍然赔上了一个笑脸,奴颜媚骨道:“公子说的是,说的是,那你有何意见?”
“让他把箭弩交出来,我先射上他两箭解恨!”王公子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张韩,厉声道。
“你敢!”吕雉蓦地怒斥,沉下了面色,她忽然上前一步,动作飞快地抽出了自己的匕首,猛地抵在了王志高的脖子上。
“既然王公子要以牙还牙,那好,你用利箭抵我的那笔,你清了!”吕雉言语间坚定沉冷,完全不似一个深闺女子。
她说话间,手上的匕首用了几分力,冰冷的匕身与王公子的肌肤紧紧相贴,令人生冷。
“王公子,我这匕首,可是能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我看公子你矜贵得很,何苦与我们一介贱商斤斤计较?”
王志高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看来那李申说得对,这个吕娘子不是一般人物,是他情敌了。
“吕娘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是本公子来得鲁莽,这个事算了!”王公子率先放下面子来求饶,他这种人,最是贪生怕死,却又贪得无厌。
吕雉冷冷地收回了手中匕首,神色凛然:“今日是我大哥大喜之日,我不想将事情闹大,你若识趣,便速速离开,别闹得两败俱伤。”
“呵呵,吕娘子这生意做得可精明,我只说不计较那莽夫放我冷箭之事,可你们吕家抢我定下的新娘子,这事儿,还没完!”王公子随手抄起了一个酒坛,当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酒水四溅,吕雉挨王公子又是最近的,还有裙摆都湿了许些。
简直欺人太甚!
吕雉眼底一暗,就要上前,却被吕公一把拉住了手腕。
“雉儿,你衣裙湿了,下去换套干净的!”吕公坚定地扫了一眼我当你娘语带警示道。
吕雉知道吕公是想支开自己,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先退下了。
吕公见吕雉款步离开,这才作了个揖上前,恭谨地对那王公子道:“王公子,陈家娘子既以嫁进了我吕家,便是我吕家的人了。你看你这……”
王志高冷哼一声,目光肆虐地在月娘脸上扫了几番,忽然阴阳怪气道:“如此美娇娘,本是本公子的枕边人,却教你们抢了去,竟还想用些臭钱便将我打发了?”
吕泽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月娘挡在了身后,隐忍道:“那王公子到底要如何才愿意息事宁人?不妨明说。”
“我说了,你既娶了我的媳妇,便赔我一个媳妇。”那王公子上前几步,与吕泽针锋相对,“你家中不是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妹子吗?赔一个给我便是,妻子还是妹子,你挑一个?”
吕泽面沉如水,默默攥紧了拳头,站在堂下的吕媭神色一变,整个人都微微颤了颤。
怕什么来什么,那王公子阴狠冷毒的眸光忽地一转,投到了她的脸上。
“这就是你另外一个妹妹吧?”王志高挑眉上前,靠近了吕媭。
吕媭单薄的身子又颤了颤,一脸惊恐地抬起头。她这么一抬起头,王公子正好将她的姿容一览无遗。
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没有吕雉气质凛然,可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清秀静美,也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
王志高甚是满意,当即伸手摸了一把吕雉的下巴,轻佻道:“小娘子长得不错,我很满意,不如我们就此解个姻亲,日后我还得唤你一声大舅哥,你这夺妻之事,也就算了。”
他目光灼灼而直白地盯着吕媭,话却是对吕泽说的。
吕泽一张脸黑得犹如锅底,一双拳头早已攥得咯咯作响。
吕媭又惊又怕,本来就不大的年纪,真真是吓得花容失色,大喊了一声:“大哥,我不要!”
吕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紧紧皱着眉头,上前道:“王公子,你看这个,我小女儿也是正经的闺秀,你无论如何,不能就这样将人带回去的,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我们吕家一样都不能少了。”
王公子看吕公这是松口的意思,不由得哈哈大笑,手上却一直在吕媭的脸上摸来摸去,并不打算松开:“岳父大人说得是,说得是!”
他哈哈大笑的话音未落,忽然一个身影猛地上前,抄起了旁边的一个酒坛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是韩成,他一向沉默寡言,众人一时竟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砸了那王志高一个酒坛子,还不解气,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然后将吕媭护在了身后,声音沉静道:“小娘子莫怕,他不敢动你。”
吕媭本来涌上了眼底的泪水生生被那满脸血污的王公子吓得又憋了回去,呆呆地看着韩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刁民!你们这帮刁民!”那王公子依然浑身是伤,十分狼狈地爬起来,命令道,“来人,来人,这个人行凶,这个吕泽,强抢民女,将此二人收押进郡府!”
他一吼,那些官差纷纷得令,上前扣住了韩成和吕泽。
“老东西,你好好想清楚!若不将你女儿送到我府上,便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一通闹腾,整个喜宴弄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般,到处都是残羹碎片,多数的宾客也早已吓退,本来一片喜气洋洋的吕家顿时狼藉一片。
吕雉火急火燎地换了衣裙出来,便见那王志高带着人押着吕泽和韩成走了,她正要上前,却被张韩猛地一把攥住了手腕。
“娥姁,此事可大可小,我们从长计议。”张韩眉心紧蹙,眼底深沉。
“成公子怎么也被押走了?那个姓王的到底想干什么?”吕雉急得上火,吕泽被他押进牢里,怕是凶多吉少,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王公子想要吕媭嫁给他,还当场轻薄吕媭,公子看不过去,对他动了手。他捉走瑾珩,是想胁迫吕公将吕媭嫁与他。”张韩声音冷沉。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吕雉眼底下也泛起了一片猩红,“陈县令早已跟我交了底,与他不过是口头之约,他借此发难,不过是觊觎我吕家家产丰厚,这个事情,跟李申脱不了关系!”
她一字一句中都是咬牙切齿的恨意,早知今日,那李申,她断不会留他一命!
“先生,现下我们如何是好?难道真的将吕媭嫁与那姓王的吗?”吕雉拍了拍手,向来冷静的人也忍不住浮起了焦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