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我有一个秘密 > 53.合租房里的那些事全文阅读

中午了, 合租房里处在一种难以言明的氛围当中。

大阳台的黑狗感觉到不对劲,都没像往常那样咬着破鞋子玩耍, 而是乖乖趴在木板上, 迷迷糊糊的晒着太阳。

平时的这个时间,如果是工作日, 合租房里只有陈青青一个人, 她会趿拉着拖鞋在房间和卫生间之间来回走动, 然后热一下王海给自己烧好的饭菜,一个人吃的挺香。

要是休息日,合租房里的人都在, 会有一些嘈杂声, 油烟味也比较重。

今天是工作日,却安静的可怕。

王海跟公司请了假,下午不去上班了,下家陪着陈青青。

陈青青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情绪难以平静, 翻来覆去的念叨着, “房东是个神经病, 她脑子有病。”

“我也没想到房东会干出那种事。”

王海给她倒杯水, “我去把早上给你烧的饭菜热一下。”

陈青青喝两口水, 人又躺回床上,手放在腹部, 摇摇头说, “不想吃。”

王海说, “给你弄个蛋炒饭?”

陈青青还是摇头,“什么都别弄了,我一想那事,就觉得恶心。”

她的脸都是白的,“你催催那个房东,不能等到十号了,最晚明天,我们一定要搬走,在这里多住一晚,我都受不了。”

王海打了个电话,“喂,你好,我是前几天看房子的那个,不是,我是看的17栋1102……”

陈青青听他啰啰嗦嗦的,说话都不在重点上,就把手机拿去,自己跟那个房东说。

一样米养百样人,王海是慢性子,什么都磨蹭,拖拖拉拉的,陈青青是急性子,做人处事很爽快,他俩的性格截然不同。

挂掉电话,陈青青说,“行了,那房东答应说会让对方提前两天搬走。”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这样,明天早上我们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上午就把东西搬过去。”

王海说好,“那我晚点再跟公司多请半天。”

陈青青说,“你不是说公司最近不忙吗?明天请一天好了,搬了住处还要收拾,我怀着孕,很不舒服。”

王海把杯子放到桌上,“听你的,那就明天请一天假,要不要给你冲一杯奶粉?”

陈青青摇头说不想喝,“真不想跟其他人合租,房东看着挺正常的一人,没想到心理那么不健康。”

她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没钱。”

王海垂下眼皮,无言以对。

陈青青看王海一眼,习惯了他那样儿,以前有好好说过,也有骂过,还是没用,改不了的,“明天先打电话确定住在那里的人已经搬走了,然后我找房东,让她给我退房租和押金,还有空调的钱。”

王海抬头,“房东会退吗?”

陈青青冷笑,“她不想退也不行!”

王海想到了什么,“你要报||警?”

陈青青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她那是违|法的行为,我当然要报||警了。”

“被她偷窥的肯定不止是我和隔壁那女的,其他房子里的女租客可能还不知情,想想就渗得慌。”

王海迟疑的说,“我有个事我想不明白,房东既然没进林乙的房间,那还有谁?”

陈青青的脸更白了,“别说了,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想吐,赶紧叫王海拿盆子。

午饭没吃,陈青青吐不出来什么,干呕了好几声,半死不活的躺着,“王海,为了你儿子,你要争点气,知不知道?”

王海说,“我知道,老婆,现在我们都还年轻,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不要怪我总是提钱,我不是打击你,伤你自尊,你自己也看见了,过日子不是吃空气就能饱,样样都离不开钱,等我好一点就找工作上班。”

陈青青没一会儿就睡了。

主卧里的李爱国和张姐一站着一坐着,进房间以后半天没说话。

李爱国在抽屉里翻找,从一大堆钥匙里翻出来几串扔到张姐脚边,“这些钥匙都是所有女租客房间的钥匙吧?”

他又问,“你什么时候偷偷配了陈小姐那屋几个抽屉的钥匙?”

张姐坐在床头,没给什么回应。

李爱国不知道说哪些话,他看过去,“你活的累不累?”

张姐抓头发,抓下来一些头发丝,“你说呢?”

李爱国使劲搓脸,手放下来时,眼睛里有点红血丝,“实在不行,我俩就别过了。”

张姐把手上的头发丝弄到地上,她一根根的弄完,“然后你就可以跟其他年轻女人滚到一块儿去?”

李爱国一扬手,桌上的缸子就掉地上去了,水把他的脏球鞋弄湿,他也没去管,“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吗?男人要是想出轨,怎么防都防不住,你干嘛要……”

张姐把脚边的缸子踢开,那声音打断了李爱国,“不是要去二手市场弄个沙发吗?要去就早点去。”

李爱国摔门出去。

隔壁次卧的黄单和江淮听着动静,以为那对中年夫妻会吵的很厉害,但是并没有,他们能听到的都是一些模糊的说话声。

江淮手里夹着的是第二根烟,也快到头了,“饿了吧,出去吃饭。”

黄单纹丝不动,等着男人给自己讲述前因后果。

他要亲耳听了,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再填到任务屏幕下方,确保万无一失。

江淮把烟叼嘴里,伸手去拽椅子上的人,“你那屁|股就别再黏椅面上了,赶紧的,我饿的胃里都快冒酸水了。”

黄单往下赖,“说完再去吃饭。”

江淮的手不松,抓的更紧,“吃完饭再说。”

黄单的胳膊被抓的发疼,他蹙起眉心,脸上的血色褪去几分。

江淮松了松手,长长的哎一声,一小撮烟灰掉在了脚面上,他无奈,“你这脾气,怎么这么倔?属牛的啊?”

黄单说,“我属羊的。”

“看不出来。”

江淮把嘴边的烟拿掉,掐灭在烟灰缸里,重新点了一根,“好,我说我说,可是……从哪儿开始说起呢?”

他大力摁了摁额头,半眯着眼睛抽烟,思绪缓慢地往回倒退,退到几年前。

黄单一言不发的听着。

故事挺长的,不是从s市说起,而是m市。

那时候江淮有个铁哥们,他们是一同进的警||校,被安排到同一个队里,经常一起出任务,那人姓严,在家排行老二,家里人也挺不走心,直接就给他取名严二。

严二不像江淮,他的身上没有一丝冷漠的东西存在,是个骨子里都温暖亲切到不行的人,有他出马,受惊的市民男女老少都会被轻易安抚,其他兄弟常说他生来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料。

毕业进队里的那年秋天,严二笑嘻嘻的去找江淮喝酒,说他遇见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没过多久,严二就说要把小妹妹介绍给江淮认识。

那是江淮第一次见到阿玉,她站在严二身边,有着一张干干净净的面庞,笑起来还有些许青涩。

江淮第二次碰见阿玉是在一家酒吧里,差点都没认出来。

阿玉在台子上唱歌,她会弹吉他,弹的很好,人长的又秀气,脸上化了点妆,更加的好看,酒吧里的客人都买她的帐。

酒吧唱歌只是阿玉的工作之一,在她那个年纪,别人在学校上课,和同学们一起憧憬未来,而她却早起晚睡,每天奔波于不同的打工地点,睁着微薄的收入。

严二跟江淮在餐厅找到阿玉,问她为什么要那么拼,她当时正在洗盘子,很平静的说自己要养家。

严二的家境很一般,江淮也没什么存款,俩人能帮的不多,尽了全力。

年后,江淮和严二被调到s市,阿玉也来了,还是疲于生计。

s市和m市远远不同,花钱的地方多,赚钱的地方也多。

阿玉更忙更累,严二心疼她,总是找江淮喝酒,说自己没能力,连喜欢的人都养活不了。

有一天,严二打电话给江淮,说阿玉在酒吧接触到了一个叫老五的人,那人竟然跟最棘手的一个贩||毒团伙有关联。

他们锁定老五,在阿玉的帮助下查到一些东西,并且顺藤摸瓜,摸到郑老大那里。

郑老大有所察觉,叫人给严二和江淮一些教训,让他们别找死。

那天阿玉也在,他们三个差点死在巷子里。

死里逃生,三人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出院前,严二对阿玉表白,他们开始交往了。

江淮是从严二口中得知的,目睹了一个精明的人如何一步步变成傻子。

严二还说自己跟阿玉约好了,等她长大,就娶她。

江淮一个孤家寡人,被喂狗粮也无所谓,那时候的他对爱情很陌生,也提不起半点兴趣,觉得就是浪费时间。

有一次队里收到线|报,郑老大会和另一个势力的龙头张老在碰面,二人在仓库会有毒||品交易。

在确认线报没有问题后,三队和五队前去执行任务,江淮和严二也在其中。

谁也没想到,那是郑老大的陷阱,他的目的是一石二鸟,既能弄死张老,也能让警||察伤亡惨重,以此来起到警||告的作用。

等到江淮等人意识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撤退。

江淮侥幸存活,严二和几个队友都没那么幸运,仓库爆||炸时他们没能跑出来,死无全尸。

虽然没死,江淮却受伤极重,在医院疗养了一年多,还看了心理医生。

队里怕江淮不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就把他调到另一个区。

江淮换了个地方工作,没想到会再次碰到阿玉,她和以前不同了,脸上浓妆艳抹,穿着暴|露,也不再一天打多份工,只有一份工作。

就是洗浴中心的小姐。

江淮在那之后找过阿玉,对方没有见他。

直到江淮跟着赵福祥的案子搬进汇丰佳苑,在合租房里看到了阿玉。

江淮问阿玉为什么要进那一行,还问她是不是有难处,打算帮一把,却被她拒绝了。

阿玉说自己以前就是太蠢了,辛辛苦苦干那么多份工作,才赚一点点钱,还不如随便躺一躺赚的多。

说那些话的时候,阿玉抽着烟,姿态娴熟,再也看不到一丝青涩。

江淮提起严二,阿玉说过去了。

没过几个月,江淮就知道阿玉在撒谎,严二的死,在她心里根本没有过去。

江淮调查了阿玉,也跟踪过一些日子,才知道她接的那些客人里面有名堂,她在试图接近所有跟郑老大有关系的人,想尽办法为严二报仇。

越查越心惊,江淮叫阿玉停止那个念头,他一定会在有生之年亲手把郑老大送进监||狱。

阿玉却执意要那么做。

江淮劝说不行,俩人大吵一架,阿玉痛哭流涕,跪下来求他帮自己一把。

一开始江淮根本就不同意阿玉牺牲自己的想法。

他心里清楚,要是那么做,严二地下有知,会骂他这个兄弟。

是阿玉可怕的决心让江淮选择了答应配合她。

从那以后,他们俩个开始谋划如何接近郑老大,将整个团伙一网打尽,那些方案一遍遍的被推翻,为的就是尽量将失败率降到最低。

慢慢的,无论是江淮,还是阿玉,他们都发现了一件事,只有一个办法能接近郑老大。

阿玉有一副漂亮的皮||囊,也将价值发挥到极致,她游走于不同的客人之间,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

那就是唯一的办法。

阿玉一个一个的睡,最终睡到郑老大的床上,也不出意料的沾上了毒||品。

江淮和阿玉里应外合,小心谨慎的收集证据,他没有向队里报告,怕有内||鬼走漏风声,那样就会让阿玉有生命危险。

等到所有证据全部收集完毕,阿玉也趁机离开,江淮才上报。

郑老大底下的贩||毒团伙一窝端了。

而郑老大本人在逃亡的途中拘捕,对警||察开枪,被当场击||毙了,是江淮开的枪,正中他的眉心。

江淮舔||舔发干的嘴皮子,“故事说完了。”

黄单沉默了许久,他怀疑过阿玉的身份,也怀疑过对方和江淮之间的那条线是什么,没想到会牵扯到一段往事,很悲伤的往事。

“那天你说是去见了一个好人,我在你的衣服里发现了白||菊的花瓣,是不是去墓地看你的兄弟严二?”

江淮扒扒头发,“嗯。”

黄单抿嘴,“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要是不追问,我真不想说。”

江淮的眼帘半阖,嗓音低哑,“我宁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黄单见男人又要拿烟盒,他抢先一步夺走,包括打火机,“别再抽了。”

江淮的眼眶有些猩红,“我心里难受。”

黄单说,“抽了烟还是会难受的。”

江淮斜他一眼,“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黄单坐近些,把手放在男人的发顶,摸了摸他的头发。

江淮的额角鼓动,抹把脸说,“妈的,老子本来没想哭的,你一摸,老子就想哭了。”

黄单抽抽嘴,“那你哭吧。”

江淮摆摆手,“算了,还是不哭了,怕吓着你。”

黄单,“……”

江淮偏过头,飞快地擦了一下眼睛,再把头偏回去,眼里已经没有了湿意,“好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干脆都问出来,下回我不一定就有想开口的冲动。”

他突然认真起来,“宝贝,你要明白,有些事想起来不好受,应该忘了。”

“我明白的。”

黄单问道,“你既然知道阿玉和严二的事,干嘛还吃她的醋?”

他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你是在害怕吧,怕阿玉对我说什么,我就会听到心里去。”

江淮摸摸鼻子,露出一种被戳破心思的表情。

黄单说,“阿玉是对我说了一些话,她建议我离你远一点,提了两次。”

江淮,“……”

黄单说,“阿玉是不想我像她一样,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却不能在一起一辈子。”

江淮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蹭蹭,“不会的,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他低低的说,“我承认,我是怕你离开我。”

黄单说,“不要怕。”

江淮叹息,“跟你说实话,干我这一行的,断了很多人的财路,想弄死我的人也就多了,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很不安全,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危险,可我就是不想放开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我自己就那么觉得。”

黄单摇摇头说,“我不会那么想。”

江淮猛地抬眼,“真的?”

黄单说,“嗯,真的,我不觉得你自私,我喜欢你抓紧我的手。”

江淮的身子一震,他半响开口,“那我就一直抓着你的手,死也不放开好不好?”

黄单笑了,“好哦。”

江淮呆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从青年的脸上看到笑容,很真实,触手可及,他伸手去碰,啧啧两声道,“小子,原来你会笑啊。”

黄单一愣,唇边的弧度没有消失,反而扩散了些许,“嗯,我会笑的。”

他在心里喊系统先生,对方说已经截图保留。

气氛缓和了些,没那么沉重了,黄单问着男人,“阿玉为什么要偷窥?”

江淮的烟瘾被扯起来了,还是想抽烟,可是烟盒跟打火机都被家属没收,他没办法,只好翻出来一包牛肉干,边吃边说,“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还要听?”

黄单点头,“要听。”

江淮吃两块牛肉干,就把剩下的递过去,“吃点垫垫肚子。”

黄单接住,拿一块吃,又还给男人,等着下文。

江淮把两条腿抬起来,架在飘窗的台子上,不快不慢的说起另一个故事。

阿玉的老家在a市的一个山村里,和多数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样,她家里也想要一个男孩,父母在生下她以后,又陆续生了两个女孩,第四胎终于得偿所愿。

一家人日子过的苦了点,却也没有大病大灾,挺不错的。

阿玉很喜欢读书,她的成绩非常优秀,一边读书学习,一边带着两个妹妹和弟弟。

初二那年,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阿玉的父亲在矿上发生事故,瘫痪了,矿上没赔几个钱。

家里的劳动力没了,等于整个房顶都崩塌了下来,阿玉的母亲在忍受了不到一年后就跑了。

那么大一个家砸在阿玉的肩膀上,她把初三念完就出去独自打工,从县城到市里,从三四线小城市到一线大城市,什么活都干。

阿玉赚的钱要用来支付父亲昂贵的医药费,还要养着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他们都还很小,指望不到什么。

有的人在蜜罐子里长大,有的人在苦难里面垂死挣扎。

阿玉的人生是无望的,为父亲活,为弟弟妹妹活,遇到严二,喜欢上了,对方却死于非命。

她还来不及去抓捕飞进世界里的那点光,就已经灭了。

活的如同行||尸||走||肉,阿玉已经感觉不到苦和累了,她麻木的消耗生命,突然有一天开始好奇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阿玉想知道别人的每天会怎样度过,有哪些烦恼和压力,为的是从中找到一点东西来填充自己空荡荡的世界。

房间是一个人最私||密的地方,所有的生活痕迹,性格,甚至是小秘密都能看到,藏也藏不住。

所以阿玉会在白天夜晚偷偷潜进去,只是好奇的窥视,她对别人的任何事都很有兴趣。

哪怕是睡觉时说的梦话,踢掉被子,没吃完的零食掉在床边……一些对其他人来说,都毫不起眼,甚至很无聊的事,在她眼里却异常的好玩。

黄单听完男人所说,心里的疑惑得到解除,阿玉偷窥,是自己的生活太灰暗,对别人的生活产生一种不正常的好奇。

那时候黄单跟阿玉聊天,听阿玉说自己的记性很好时,他就问对方为什么读完初中就不读了。

阿玉说她不喜欢读书。

她告诉黄单,说自己打了很多份工,后来才发现做小姐最赚钱,很轻松。

当时黄单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阿玉笑了笑,说他该不会是觉得她家里有重病的亲人,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欠了一大笔的钱,不得不出来卖吧?她还说生活不是电视剧,哪儿来那么多的故事。

黄单记得阿玉说那段话的时候垂着头,脸上的神情是模糊的。

他那会儿只是猜测,没曾想阿玉说的,就是自己真实的生活经历。

思绪回笼,黄单叹了口气。

江淮说,“阿玉进你房间的事被我发现了,我警告过她,在那之后她就没有那么做了。”

这点黄单有预料,他还有个事没弄清楚,“那阿玉为什么要把我的水杯从床头拿到桌上?”

江淮耸耸肩,“这个她没跟我说,可能是她怕水杯洒了,就给你拿到桌上吧。”

“床头放水杯,是会洒的,我有亲身经历,半夜被水浇醒。”

黄单不知道说什么好,被这事困扰了很长时间,原来就这么简单,他又问道,“阿玉为什么没有关门?”

江淮说,“不清楚。”

黄单蹙眉,“你没问?”

江淮沉吟道,“应该是问了,不过我忘了她是怎么说的,估计是类似走的急,忘了关之类的答案。”

他挠挠下巴,“说起来也奇怪,严二说阿玉的记性挺好的,忘记关门这种事不至于会发生在她身上才是。”

“那时候还没报完仇,阿玉有心事,记忆不好是可以理解的。”

黄单自己找出了答案,他的问题有点多,“小偷进我房间那次,阿玉已经走了,阳台的门是谁打开的?”

江淮把最后一块牛肉干塞进青年嘴里,“我早说了,就是你自己忘了关。”

黄单,“……”

他想起来自己有次满屋子的找眼镜,结果眼镜就在口袋里,洗脸的时候塞进去的,忘了拿出来。

江淮一脸心疼,“傻孩子,以后少画点画,把人都画傻了。”

黄单吃着牛肉干,声音模糊,“我想不通,阿玉为什么会走的那么突然?”

江淮唉声叹气,“看看,你果真是傻了,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阿玉沾上毒||品了吗?她去了戒||毒所,以后会好的。”

黄单说,“嗯,会好的。”阿玉还很年轻,路长着呢。

他忽然问面前的男人,“对了,阿玉多大了?她跟我说是二十岁。”

江淮把手放在脑后,“阿玉二十岁时认识了严二,所以在她心里,她永远都活在二十岁。”

黄单微愣。

这个答案令他惊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短暂的静默过后,黄单开口问道,“阿玉是不是病了?我说的不是沾||毒。”

“她离开前的气色很差。”

江淮皱眉,“我问过她,她说只是感冒了。”

黄单说,“假的。”

江淮摸摸青年的脸颊,“下次带你去见她的时候,你自己问。”

黄单说好,想起来了什么,“你跟我说你很穷,是不是把钱拿来帮助阿玉了?”

江淮说,“总共也没几个钱。”

黄单想也不想的说,“我那卡里还有一点,你也拿去。”

江淮挑眉,“一万有吗?”

黄单说,“有的。”

江淮咂嘴,摆出很夸张的惊叹样子,“不得了,竟然有这么多。”

黄单不想搭理。

江淮在他的耳朵上亲了亲,手不老实的往他领口里伸,“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吧,我这边的拿出来就行了。”

黄单脖子里很痒,还疼,“你别摸我。”

江淮没好气的说,“烟不让我抽,也不让我摸,你要憋死我是吧?”

黄单说,“我们去吃饭。”

提到吃饭,江淮的肚子就跟着叫了,他把手拿出来,勾上青年的脖子,半个身子趴上去,“祖宗,你可算是记起来这茬了。”

黄单推推肩头的男人,“找个时间去看阿玉。”

江淮懒洋洋的说,“怎么着都行,这个家里,你是老大,我是老二。”

他俩出来时,客厅静的吓人。

别说人声了,连蟑螂都不见踪影。

黄单和江淮随便吃的盖浇饭,一大盘下肚,差不多也就饱了。

吃完饭回来,黄单就把答案填了提交,他人还在这个世界待着,和之前两次穿越一样,开始和离开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离开。

第二天,王海和陈青青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陈青青看到黄单,随口问道,“林乙,你还要继续住在这里吗?”

黄单说,“我也是今天搬。”

陈青青惊讶的说道,“是吗?怎么都没听你提过,你新找的房子在哪儿?”

黄单说了地址。

陈青青有点遗憾,远亲不如近邻,大家认识,又是老乡,要是住的近,有个什么事也能搭把手,“那跟我们不在一个小区,隔的还挺远,就你一个人吗?”

黄单说,“不是,我跟别人合租。”

陈青青刚要问是谁,就见次卧的门打开,高大的男人走出来,话是冲着她旁边的人喊的,“赶紧整理东西,搬家公司的人半小时后到。”

喊完就把门一关。

一副只是普通室友,一块儿合租纯碎是找个人平摊房租,不是很熟的姿态。

陈青青错愕的扭头,“林乙,你跟那个人合租?”

黄单嗯了声。

陈青青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太适合,她就没好意思问,只是看了眼客厅,又去看房门紧闭的次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搬来这里。”

王海在房里收锅碗瓢盆,“老婆,别说这些了,你帮我把抽屉里的东西收一下。”

陈青青嘀咕,“搬家真麻烦。”

她走几步回头问,“林乙,你花多少钱请的搬家公司?”

黄单说不知道。

陈青青,“……”

上午合租房里有人搬进来,有人搬出去。

昨天那事发生后,张姐也不喜欢黄单几人还住在合租房里,他们的押金和房租都退了,陈青青和江淮的屋里都装过空调,该退的钱一分没少。

就在东西搬的差不多的时候,派||出||所来人了,张姐那脸色,跟刷了层白色油漆一样,很苍白。

李爱国低头哈腰,一口一个小哥的套近乎,烟也往前递。

是陈青青报的警,不然她咽不下这口气。

黄单的任务已经完成,这些人以后会是什么结局,都已经跟他再无任何关系。

新住处是江淮找的,房子不是精装修的那种,布满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室一厅的布局,带厨房和独立卫生间,家具齐全,面积不大,布置的很温馨。

黄单跟江淮俩人整理完各自的东西,把脏衣服脱了,冲了个澡躺在一张床上,浑身舒坦。

床是双人床,一米八的,两个成年男人并肩躺着,还有空余的位置。

那空出来的位置现在放着一只狗熊,不知道江淮从哪儿弄来的。

黄单往狗熊那儿蹭,还没蹭上去,就被一只大手捞走,“你男人在呢,不许跟狗熊亲。”

“……”

在床上躺了会儿,黄单跟江淮都睡了一觉。

搬进新房子里,没有其他人的干扰,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俩人还不怎么适应。

江淮支着头亲身下的人,“喜欢我们的家吗?”

黄单说,“喜欢。”

江淮侧身躺在旁边,把人抱到怀里,“我想啊,儿子是给不了你了,就给你买了一只狗熊,它就是我们的儿子。”

黄单说,“不要儿子。”

江淮,“那你要什么?”

黄单想了想说,“没什么想要的。”

江淮的面部抽搐,“我还以为你会跟我来一句,我只要你。”

黄单也抽,“你想听,我可以说的。”

江淮捏一把他的屁||股,“说吧。”

黄单说了,就听到男人的胸膛震动,他看男人开心,自己也开心,就又说了一句别的,“我很喜欢你。”

然后就被咬了。

黄单趴在床上哭了好久,他去洗把脸,打开电脑画了画练习,就去找视频看。

江淮穿上裤子,扣着皮带说,“把睡衣换掉,哥哥带你去吃饭。”

黄单说,“不去了。”

江淮勾勾青年的下巴,“你不想认识认识我的兄弟?”

黄单最近遇到瓶颈了,怎么画都不满意,还觉得设计图的配色有点脏,他要看视频,“下次吧。”

江淮不为难,“行,你说的话算数,那我走了啊。”

他走到门口又退回来,“给哥哥亲一口。”

黄单仰头,跟男人亲了会儿,“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份凉面。”

江淮在他额头弹一下,“好。”

夜幕渐渐降临,黄单看完两个视频,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冰箱里拿娃哈哈喝,冷不丁地接到系统说比赛在一小时后开始。

“怎么没有提前通知?”

系统,“在下现在就是在通知您。”

黄单无语,“一小时不够的,我要准备很多东西,还要补充体力。”

系统,“那您抓紧时间。”

黄单愣了一小会儿,就赶紧去拿手机打电话,没有江淮,他一个人干不起来。

另一边,江淮在和几个哥们喝酒聊天,背景嘈杂,“嗯?”

黄单说,“你快点回来。”

江淮离开酒桌,在走廊上问,“怎么?”

黄单说,“我想做。”

江淮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黄单说,“做||爱。”

江淮反应过来了,他的呼吸粗重,失笑道,“乖啊,晚上回去做。”

黄单的气息有点儿乱,是急的,比赛对他很重要,他想要积分,一点都不嫌多,“不行,我等不了的,你快点,尽量在半小时之内回来。”

江淮看着嘟嘟响的手机,神色古怪,回酒桌上时,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人笑问,“江哥,怎么了这是?”

江淮把手机揣回口袋里,准备回去干大事,“哥几个,对不住,家里有事,我先撤了。”

其他人都一脸纳闷。

“撤什么啊,这才到哪儿了,就撤?江哥太不够义气了。”

“就是啊,把那私生子给抓了,我们接下来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喘口气,怎么也得不醉不归吧?”

“对,今晚必须不醉不归!”

江淮心说,不醉不归?家里那位已经在等着他了,他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喝酒,“改天再喝。”

他说完就走,步子迈的很大,背影都是匆忙的。

桌上的几人以为他家着火了。

谁也不知道他是赶着回家跟自己的小男朋友做||爱。

“江哥不是孤儿吗?”

“谈对象了……肯定是谈对象了!”

“卧槽,江哥可以啊,一声不响的就脱离了我们这个老光棍的群体。”

寸板头想起那个青年,想说什么,又没说,憋住了。

门一开,江淮还没换鞋,就被黄单给拽住了,手还去解他的衬衫扣子,速度很快。

江淮呆愣几秒,新鲜的很,“怎么急成这样?”

黄单把男人的衬衫扣子解开几颗,觉得麻烦就不解了,索性抓着他的衣领亲他,“你吃东西了吗?”

江淮被亲的很爽,喉头滚动几下,嘴里有酒气,“东西吃了一点,酒喝的不少。”

黄单把舌||头伸到男人嘴里,吃到很浓的酒味,“那你先去吃几个面包,其他的零食也吃一些,晚上就不能吃东西了。”

江淮觉得现在的青年很反常,不知道在打什么小算盘,他眯了眯眼睛,笑着问,“怎么了?”

黄单认真的说,“晚上也要做||爱,没时间吃。”

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