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里十点钟,路上一片萧条冷清,冷飕飕的。
但车里却是暖暖和和的。
有司机的感觉真好,景宁舒服的坐在岳粤车里,跟岳粤说完了她跟梁孝瑾要离婚了,明天就去办手续的事情后,红着眼开始低头玩起了手机游戏。
景宁的手机游戏没有消音,游戏声此起彼伏的。
等红绿灯的时候,岳粤听着游戏声,无奈看她:“明天就要办理离婚手续了,现在你还有心情玩游戏?我说宁宁啊,15年了,你对他真的就没一丁点的不舍得吗?”
景宁想了想,看岳粤一眼,关了手机游戏,面无表情回一句:“没有。”
绿灯亮了,岳粤握着方向盘继续开着车,再看景宁一眼:“虽然我是你的好朋友,但是我真想骂你一句白眼狼!”
景宁没理她,开始握着手机连上了移动数据,登微信看有没有人跟她留言找她。
登上,微信消息好几条叮铃传来。
景宁翻翻看看,有条是周莉傍晚六点钟发来的。
周莉是东城一个比较出名的服装设计师,景宁前几天在那边做了套衣服。
点开周莉发来的微信消息,是一条语音信息,景宁点开,周莉的声音传来:“亲爱的,你的毛呢外套做好了,如果明天有时间可以过来取了。早上八点到下午八点,我都在店里。”
听完消息,景宁关了手机对着岳粤笑了下:“明天可以穿新衣服了。”
景宁笑的真刺眼,岳粤皱眉:“看你这没心没肺样儿,我真想抽你。”
岳粤说完,景宁又没理她,扭过头去开始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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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第一个发现我,越面无表情越是心里难过,所以当我不肯落泪地颤抖,你会心疼的抱我在胸口……”
景宁扭头往车窗外看去的时候,车里的电台里开始放张韶涵的《看得最远的地方》。
岳粤听着那句“越面无表情越是心里难过”,也不知怎么的扭头看了眼景宁。
有句话叫用微笑掩饰内心的难过跟失落,也不知道骄傲嘴硬爱面子的景大小姐现在是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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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路灯灯光下,岳粤开着车在大马路上驰骋着时,后面有辆车风驰电掣的几乎是擦着她的车的车身驶到前面的。
岳粤愤愤骂了句fuck,再补充:“开车那么快,急着去投胎啊。”
不过,骂完,仔细看看前面那孙子开的车,怎么看怎么熟悉。
宝马x6,隐约再看几眼车牌号,岳粤愤怒:“周初元这是不想活了吗?”想着今晚在江源生日派对上,她不止一次的看到了周初元跟范尔搭讪,而范尔对他各种不耐烦,岳粤看一眼景宁,“宁宁,上次我不是告诉你说周初元最近在追一女的嘛,那女的对他爱答不理的,我在想,那个女的是不是你老公的助理范尔啊,今晚我可是看到好几次周初元跟她搭讪。”
景宁听着张韶涵的那首《看的最远的地方》听得正认真着呢,没怎么听清岳粤跟她说的什么。
回个神儿,景宁看岳粤:“嗯?”
岳粤:“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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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宁有点累了,累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想。
在岳粤把她送回了家后,景宁洗个澡敷完面膜爬到床上钻进被窝关了灯后,想着这么累应该很容易就能睡着的,但是奇怪的,闭上眼后空白的脑子里像是过电影一样一会儿闪过梁孝瑾的样子,一会儿闪过范尔的样子,一会儿又闪过他俩在一起的样子。
闪的她心烦意乱,坐立不安的。
心烦意乱,坐立不安的,直至凌晨一点钟,她都还没睡着。
不过,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外面下了阵小暴雨,雨声哗啦啦的拍打着大地,拍的景宁的心乱死了,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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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宁昨晚没睡好,确切点,一整晚几乎没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站在镜子前仔细的看看自己,憔悴的跟鬼一样,眼睛下面还微微有点黑眼圈。
站在镜子前看自己好久,景宁想:今天看来得化个妆了,不然,这样憔悴的去见梁孝瑾太掉价了。
虽然景大小姐平日里不怎么爱化妆,但是她的化妆品可不少,梳妆台上堆放着满满当当的化妆品,还都是国际奢侈品大牌。先不别什么粉底液乳液面霜,仅仅口红她就有差不多六七十只。
香奈儿家的,迪奥家的,口碑一直不错的圣罗兰家,还有一些其他的七七八八的牌子。反正偶尔去商场,在专柜试色觉得满意的口红,她差不多都会买回来。
景宁今天化妆时选了个圣罗兰的方管17号色,涂在唇上,润润的,水水的。
景宁差不多花了半小时的时间化好了妆,化完,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美不美的吧,另说,主要是精神了,看不出丝毫的憔悴。
这样就够了。
不过,妆容方面她是满意了,但是化完妆拉开衣橱,景宁看看一件件的衣服,却不知道自己今天去领离婚证穿哪件比较好。
本想选个黑色的,但是手指在一排排的衣服上划过,最终景宁是挑了件红色的穿身上了。
梁孝瑾跟她离婚就要奔第二春去了,他不要脸,她没必要穿的多么素洁淡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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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梁孝瑾在民政局门口准时看到了景宁。
穿着红色衣服的景宁,妆容精致,气色看着挺不错的。
“走吧,进去吧。”等走近了,景宁仰头对他说,下巴抬得高高的,骄傲极了。
梁孝瑾点点头。看一眼她穿的红色衣服,苦笑了下。
他俩是真的要来离婚的,所以真的要离婚的俩人在来民政局之前都已经上网查询过办理离婚登记需要准备的材料了。
这材料准备的齐全,俩人的手续很快就办理好了。
等办理好手续,拿到了证,俩人是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景宁在前,梁孝瑾在后。
一前一后出民政局时,俩人是再也没说一句话。
景宁走路时也是背脊笔直笔直的,景宁爱看时装杂志,认识很多时尚圈里的人,所以景宁一直很会打扮。
都说人靠衣装,明明很漂亮的景宁打扮的又漂亮,走在路上可吸引人了。
景宁一直都很有精气神,现在离婚也是,精气神十足。
他一直都觉得这个精气神十足的人像个可爱的小精灵。
曾经迷得他是不要不要的小精灵。
今天外面的阳光很灿烂,不过灿烂的有点过头了。景宁出门口,只觉得阳光有点焦灼,焦灼的让她的眼睛有点睁不开,还酸涩的难受。
她是打车来的民政局,不想忍受焦灼的阳光,挥挥手本想打车离开的,却听梁孝瑾在背后喊了她。
景宁停住脚步,回过头,语气不善,像个小刺猬:“怎么了?”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梁孝瑾说。
景宁笑了下,是冷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顿了顿,景宁语调有点沉重的补充了句,“梁孝瑾,以后再见面,咱俩就是陌生人。”
心里咯噔了下,梁孝瑾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而景宁也不自觉的全身抖了下,该死的,眼里有雾气笼罩。
也罢,离婚怎么都不该是轻松的话题。景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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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感应,在景宁跟梁孝瑾上午办理离婚手续时,梁孝瑾的妈妈孙玉芬的右眼皮是一直在跳来跳去的,跳的她心慌。
心慌的孙玉芬也不知怎么的就想给景宁打电话了,然后,想打就打了。
而后,在景宁跟梁孝瑾说完了那句以后再见面就是陌生人后,手机就响了。
看到是孙玉芬来电,景宁看了一会儿,想了想把手机递给了梁孝瑾:“你妈妈来电,你接吧。我想,既然我们离婚了,也该通知他们一声让他们知道了。嗯,我哥哥那边由我通知,你爸妈这边,你通知吧。你爸妈他们对我很好,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把手机递过去的那刹,景宁觉得心里格外难受,抖抖肩,眼眶开始泛红。
梁孝瑾点了点头,接过手机,按了接听键。
此时此刻,他是站在大街上,民政局的门口,说离婚的事情挺不妥的,所以接过手机,梁孝瑾告诉孙玉芬说,他晚上回家吃饭,有什么事儿晚上说。
外面可真是够冷的啊,看着梁孝瑾接着手机,景宁只觉得寒冷的空气是一点一点一点的渗透到了她的皮肤里,真冷啊。
打个冷颤,景宁无意间眼神落在了梁孝瑾脖子里系着的蓝色条纹领带上,跟她在跟他结婚后,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买的那条领带几乎一模一样。
结婚之前,俩人曾经称兄道弟的时候,他经常会送她礼物,她也不能太占人便宜啊,所以她也经常送他点小东西。
她从小到大的爱做面包,所以称兄道弟时,她最爱送他面包吃。
她学艺不精,面包不是很好吃,梁孝瑾却吃得乐滋滋的,一个劲夸她怎么那么贤惠。
而后,在她跟他结婚后,她讨厌他,他费着小心思,虽然隔三差五的送她东西,出个差一定会买很多的土特产小纪念品什么的送她,但她愣是不想送他什么礼物。
想想结婚半年后吧,她才送出了第一份礼物,一条领带,蓝色条纹的领带。
梁孝瑾看到后,是满心欢喜的,从她背后搂住她说感觉好幸福。
而再想想,她之所以大发慈悲的给他选领带送他,是他生病发烧了。烧的迷迷糊糊的。她喂他吃药,他说不想吃。
“不吃药怎么行?赶紧的,起来吃药。”
梁孝瑾怎么说从小到大也是娇生惯养的,以前就一大少爷脾气,可爱可爱撒娇了,特别爱厚着脸皮热脸贴冷屁股的对着她撒娇,虽然每每她都视而不见。这生了病了,更爱撒娇了,躺在被窝里是拽着她的手往脸上蹭,小孩儿一样:“老婆,我真不想吃药。不过,你可以送我个礼物哄哄我,说不准我就吃了。”
“梁孝瑾!”她怒目而视的瞪他。
梁孝瑾抿抿嘴,依旧小孩子一样:“好不好。”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那就好吧。于是,她是很快的出门去商场,帮他挑了礼物,就是那条蓝色条纹领带了。
估计是摸准了她在他生病时爱心软的脾气了。梁孝瑾差不多以后每每生病的时候都会撒娇让她送礼物。
直至有一天,她心情莫名不好,在梁孝瑾又生病说要礼物时,她直接把药片跟一杯水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你爱吃不吃。”
哦,那天,梁孝瑾卧病在家,说是忘记带一份公司策划书看了,那份策划书很重要很着急,据说明天开会用的,然后,梁孝瑾的女助理秦菲,就是那个有翻版李嘉欣之称的秦菲给他送了过来。策划书就放在了桌子上,景宁也记不清了,那时候她把水杯重重往桌子上拍时,水花有没有溅到那份重要的策划书上。
然后,从那开始,从她发脾气后,梁孝瑾以后生病再也没有央求过要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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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宁跟梁孝瑾办完了手续说完了话,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后,眼前是雾气蒙蒙一片,以至于没看到人家出租车上标注的是载客,依旧傻不拉几的上前挥手啊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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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尔现在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老房子里昨晚闹了老鼠了,以至于昨晚范尔也没有睡好。虽然没睡好,但是范尔来公司时也是化了个美美的妆,遮了下疲态。
“你好,范小姐,我是苗芳,郑宏先生的助理。这位就是郑宏先生,梁总请我们过来的。”一身职业装,看着特干练的苗芳指了指身边西装革履带着眼镜有着八字胡的男人说。
男人瘦瘦巴巴的,但是眼睛闪着精光,犀利的仿佛能看穿人心。
倒真不愧是东城赫赫有名的培训师。
据说听他一堂2小时的课需要上五万块。
但依旧很多人报名去听。
前一段时间公司计划要给公司的中高层们来节培训课。
然后梁孝瑾就给郑宏主动联系了下。
郑宏也卖面子,很多人很难请动的他是主动过来公司这边了。
公司计划的培训时间是定了下午一点半。
郑宏他们是提前十五分钟过来了,但梁孝瑾还没来。
范尔只能打了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