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副将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他眉眼弯弯,露出了自进入军队后的第一个笑容,好似他已经看到军权尽数握在他手中了一般。
同为受害者的李文李副将则默不吭声地站在闻副将的身后,将自己的身形遮了一个严严实实,仿佛这件事情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一般,不仔细注意,都见不到他的身影。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后,将自己隐藏地更深了。
“莱芜,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主帅痛心疾首地说道,语气之中满是惊讶,好似他是真的才刚刚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做出来的事一般。
那矮个子莱芜闻言,震惊地抬起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之中,他看出自己已然被主子放弃了,他无声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随即低着头,沉默不语。
“莱芜,虽然我两之间的关系十分亲近,但我也不能帮你,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你好自为之吧!”
见莱芜不说话,主帅心里的大石算是落下了一半,也有心情演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来,说话的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哽咽,到最后颇有点动情处。
这一幕落在闻副将的眼中,只觉得对方虚伪到了极点,明明已经做好打算送人家去死了,又何必说这些好听话。
“慢着,将军大人,您还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害我们呢?就他这么一个平常的小士兵,平日里就连我们的面都难得一见,居然那么突然地想要我们性命,你说奇怪不奇怪?”
闻副将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他动了动唇角,打断了主帅的话,直接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他是打定主意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个平民赶下这个位置。
作为高贵的闻氏嫡子,每日里要看着一个贫民窟出身的废物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别提有多么憋屈了,如今有那么一个办法让他能将人踩在脚下,他又怎么可能让人轻易过关。
他与主帅说完话后,便蹲下了身体,与莱芜打了一个照面,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语。
“莱什么来着,哦对了……莱芜,本少爷可要好好提醒你一下,刺杀上官未遂可是死罪,你死还不算什么,还会连累你的妻子家人,啧啧……想想还真是可怜啊,死了丈夫不算,自己还要被充做关奴,简直就是人间惨剧啊!”
话落,他还摇了摇头,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莱芜猛地抬起了头,眼睛里面藏着满满的惊诧,显然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过失还会连累到家人,顿时急了眼。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却又在想到对方是差点被自己害死的人时,颓然放弃了,他们两可是仇人,又有谁会那么好心的放过自己的仇敌呢?特别是对方还是他本身就比较痛恨的平民的情况下。
“当然,这一切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我记得有一次词叫将功补过,只要你……”
“闻副将,你这是在威胁他说出不符合事实的话吗?”
主帅冷着一张脸,打断了闻副将的未尽之语,作为莱芜的主子,他比一般人更清楚自己这个下属的弱点,亲人便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要是莱芜真的相信了闻副将的鬼话,他的处境就很被动了,到时候就算他是主帅,怕也无法挽回颓然之势了,所以他才会当机立断打断闻副将的话。
这么一点小心机自然是无法瞒过闻副将的,他冷睨了主帅一眼,并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家族带给他的底气让其有了盛气凌人的资本。
“不,我只是让莱芜说出真相而已,谁让某人一上来就给事情定了性,让人都无法了解事实情况呢!”
闻副将双手环胸,凉凉地开了口,如今的主帅在他眼中早已没有了一点威胁,更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地方,言辞间便带了几分不客气。
主帅的脸色当即黑了下来,他阴沉沉地看了闻副将一眼,整个人的气质也阴郁了起来,说到底,他现在还是大军的主帅,被一个副将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了面子,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若是他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倒也还好说,可惜他不是,就注定了闻副将被人所记恨的未来。
“我要是说了,你们就会放过我的家人吗?”
就在闻副将与主帅剑拔弩张的时候,莱芜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转变了场上的形势,闻副将立时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而主帅则是脸唰地一下变白了。
“当然,只要你说了,你的家人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事。不过要是你说谎了,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闻副将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蛊惑,让莱芜的眼神越发迷茫起来,他张了好几次嘴巴,最后还是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闻副将说得是真是假,哪怕牵连到家人的情况只有万分之一,他也丝毫赌不起。
莱芜的供词让主帅彻底处于被动之中,在闻副将得意的眼神下,他的脸色越发惨白了起来,先前不好的预感,最终还是实现了,莱芜为了亲人还是将他出卖了。
若说之前主帅的心好像在敲鼓一样,忐忑不安,现如今竟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对所有的事情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比现在更差的了。
果不其然,在莱芜将真相全部都说出来后,军营里面就出现了一场权利变革,但奇怪的是上位的并不是上跳下窜,紧张不已的闻副将,而是从头到尾就没有怎么露过面目的李副将。
这番变数一出,劳累的许久的闻副将当即就傻眼了。
他累死累活地要将那平民主帅弄下去就是为了给自己腾位置的,怎么才过了那么一会儿,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呢?上位的不应该是他吗?怎么就变成了那姓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