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棋连喊了两声也没人回应, 他在犹豫该不该先进去。
把行李放地下,才踏进门口一步,左手边的房间传来了声音, 把言之棋的脚步吓停。
“请问你是……”一道温柔的女声传入耳。
言之棋扭头看过去,一抹淡绿色的身影映入眼, 扎着半丸子头, 眼睛大大的很是灵动,看起来也是十七八岁左右,言之棋轻咳了声, 言之棋收回视线, 轻声问道, “请问你是梁医生吗?”
“我姓梁但不是医生, 我哥才是,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女孩笑着道。
言之棋有些尴尬, 笑了笑让自己脸色更自些,说道,“我听老大娘说, 你们这边可以借宿……这边没有旅馆, 我想……能不能……”
在司徒家这么多年, 他从来就有为吃住的问题愁过, 难免会不好意思。
女孩哈哈笑了声, 把他招进屋子里, 一股医药味瞬间充斥着他的鼻息。
“我哥去镇上拿药了, 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你先坐一会儿。”女孩给他倒了杯水,主动找话题,“我叫梁意美,我哥叫梁意嘉,你呢?”
言之棋回道,“言之棋,打扰了。”
“不会,家里房间挺多的。”梁意美笑着说,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外地人吧?”
“是的。”
和梁意美聊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梁意美立即小跑出去,“哥你回来了!”
“恩,过来拿东西。”回应她的是一道沉稳且悦耳的嗓音。
随后,兄妹聊着同时进了屋,手里搬着两箱东西,看起来应该是药之类的东西。
梁意嘉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五岁左右,刚毅的五官犹如刀刻一般,和司煜比起来毫不逊色,剑眉不浓不浅地刚刚好,抿着的薄唇,一副禁欲系男神的样子。
看到言之棋时,梁意嘉愣还了下,斜眼看了下自家妹妹。
“你好,我……是来借宿的。”言之棋微微弯了个腰。
梁意嘉点了点头,把手上的东西搬进房间里,洗个手出来,坐在言之棋身后的黑色皮椅上,问道:“你要住多久?”
言之棋愣了下,回道:“我大概会长住,不过我会交房租的。”
梁意嘉并不是在意房租,只是点点头,“楼上有一间空房,但是要你自己清理出来,有问题吗?”
“没问题。”
于是,言之棋被梁意美带上楼的杂物房,里面东西不太多,中乱成一通,好像很久没进来了,灰尘厚厚的一层,地上一踩一脚印,但他已经非常感激了。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垃圾清出去,然后先买张床,先把今晚的住宿问题解决了再说。
黄山村外不远有个市集,一般晚上六点多就全部关门了,所以梁意美开车带他先去把床购买好,之后让人送过来。
回到诊所,言之棋再次道了谢,在诊所拿了个口罩带上,开始清理杂物。
把垃圾全部清理出去,用扫把把天天花板的蜘蛛网扫掉之后开始拖地,晚上八点多,房间被言之棋清理得焕然一新,只是他的腰有点直不起来了。
“言大哥先下去吃饭吧!”梁意美敲了下门说道。
“好。”言之棋笑了笑,扶着腰跟着梁意美下了楼。
三个月的肚子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梁意嘉毕竟是医生,看到他揉腰的动作很熟练,似乎是经常做,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第二天,言之棋在梁意美的陪伴下再次去了市集,购买一些生活用品。
来到黄山村的前几天,言之棋其实有些忐忑,他怕自己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生活再次被打乱。卡里钱虽然不少,可也容不得他这样挥霍,孩子出生后要用钱的地方更多,他得省一点了。
在黄山村平安渡过了一个星期,言之棋渐渐放宽心,知道自己安全了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
不知道司徒煜现在怎么样了,找不到他会不会很心急?可想到沈艺,言之棋又笑了,心急肯定是有的吧!毕竟住在一起将近二十年,感情还是有的。
小煜,我过上全新的生活了,你呢?
夜里,言之棋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睁着眼看着白色天花板,有些不懂入眠。隔日早晨,言之棋顶着微肿的双眼下楼。
“没睡好?”梁意嘉抬头看了他一眼,“过来,我给你看看。”
“梁医生,我没事。”言之棋摇头婉拒。
“过来,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言之棋面目表情,犹豫了下走过去,主动把手伸给他。
梁意嘉道:“你有点气虚,多吃点水果和青菜,晚上不要想太多,早点睡觉,早上起来可以做做运动,对日后生产有帮助。”
从他给自己把脉开始,言之棋确定
梁意嘉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了,所以他也只是点点头。
“你怀这胎并不容易,你伴侣呢?”
“离婚了。”
“抱歉!”梁意嘉显然没想到这种结果,所以听到答案时还有些不好意思,“总之有什么不舒服就跟我说,别忍着。”
“好,谢谢梁医生。”言之棋不禁由衷的感谢道。
对一个陌生人而言,梁意嘉对他很不错了,不仅提供房子给他住,还事事关照着他,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
“不客气,去外面帮我把药材晒一晒吧!”梁意嘉吩咐道。
“好的。”梁意美刚上大学,她一上学诊所就少了个帮手,于是他为了感谢梁医生的收留之情,言之棋主动提出要在诊所帮忙的请求。
言之棋习惯了在黄山村的生活,日升而作日落而息,肚子一天一天跟着大了起来。
随着肚子越发的大了起来,言之棋开始多梦了,有时候还会抽筋,五个月的肚子还不算太大,可等到七八个月他就完成按不了摩了,于是后来去市集买了两个‘不求人’,预防抽筋就用来敲敲。
司徒煜没有找到言之棋,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拍完息影电影后便开始嗜酒。
《心门》是司徒煜拍的最后一部电话,之所以说退圈还接剧是因为这部电影跟他和言之棋的经历很像,看了一次剧本,他算是了解到言之棋当初是有多心寒了。
最终,剧里的主人公和所爱的人在一起了,并且有了新的孩子。
可剧里剧外毕竟不同,主人公和所爱的人在一起了,可他和言之棋呢?还能不能再在一起?
现在他在哪里?在干什么?孩子有没有闹他?司徒煜不停想着。
司徒煜嗜酒,老爷子气得不气,可也心疼得不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成器,一点恒心也没有,才几个月就放弃了?”
司徒煜摇头,言之棋有心躲着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找到?
老爷子叹气,“你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司徒煜还是没说话。
“把仪容收拾一下回公司上班,别让小言看到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老爷子摇了摇头,用拐杖打了下他的腿。
司徒煜动了下,却依然不回话。
“听到没有?”老爷子忍不住吼,言之棋出走可不止司徒煜一个人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恩。”司徒煜有气无力的应了声,坐床上起来去了浴室。
看着镜子里没有刮胡子的自己,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一样,许久未修剪的刘海微长,一垂头就把眼睛遮住。
用冷水洗了个脸,用刮刀把胡子刮掉,将头发拨到一边,把深邃微红的双眼露出来。
《心门》拍了两个月,之后正式退出娱乐圈,他也不去关注票房,仿佛和他没关系似的。
一个月后,司徒煜到自家公司报道,被安排了个业务总监的职位。从没做过商业的他虽然从头来过,但很快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手法。
下班回家,他依旧每天坚持给言之棋打电话,虽然每天听到的都是那段重复百遍的机械声,想着有可能哪天会接通,另一方面继续委托各种侦探社追查言之棋的消息,可这么久过去了,依旧没有找到。
他承认自己混蛋了,他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看着床头那张发皱的离婚协议书,司徒煜眼色一沉,拿起来慢动作的把它撕成碎片,然后扔进垃圾桶。
想离婚?不可能!
睡梦中的言之棋冷不防打了个寒战,从梦里醒来,左腿猝不及防的抽筋,痛得闷哼一声,顺手拿起床头的不求人,轻轻敲打着左腿。
肚子里的那个似乎醒了,在里面可活跃的吹着泡泡。
言之棋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已经快七个月了,离开司徒煜也有四个月了。
自从息影后,电视上就很少有他的新闻,偶尔他会上微博看看,可他发现,司徒煜的微博已经快长草了,唯一一条还是四个月记者会之前的,文下一堆粉丝求更博。
言之棋没有换号码,只是把所有熟人拉进了黑名单,包括甘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