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珠怀孕了,白秀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只笑了笑。
与她何干?
顾恒和顾钊闹了起来,这回闹的很大。
顾恒执意要娶白秀珠为妻,谁劝也没用。
这件事本来和白秀蘭无关,可是还没出门,就被形容憔悴的白秀珠拦住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话语未出泪先流。
“姐姐,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能生下来就被人冠上父不详名号……”
白秀蘭觉得这话有些熟悉,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好像很多人说过这句话。
可是她有些不解,找她哭什么?
又不是白秀蘭上了她,让她怀孕的!
“我说错话了,夫人,顾夫人,我只求你给孩子一个名分。”
白秀蘭微微皱眉,吩咐丫鬟:“扶她起来。”
免得顾恒看到,又有话头寻她的错。
“我不起,夫人不答应我,我跪死在这里。”
白秀蘭看她一眼,起身要往外面走。“那你就跪着吧。”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权利,阻止别人的兴趣。
白秀蘭刚刚走出两步,白秀珠就扑过拉住她的手:“我是你的堂妹,你为何不帮我?”
白秀蘭想了想,转头看她:“你想我怎么帮你?”
白秀珠一愣,孩子是意外,她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顾恒人傻,无论她说什么,顾恒都相信。她眼圈都红了,穿着素色旗袍。“我肚子里怀的是顾家后代,姐姐,求你给孩子一个名分。”
“哦。”
白秀蘭点头:“顾家的孩子确实需要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可是你求我有什么用?”白秀蘭叹口气:“秀珠,人努力往上爬没错,可是,你不该拿我当垫脚石。”
白秀蘭一点都不喜欢被利用。
“这件事,你和顾恒说,我帮不了你。”
她直接走了,在门口撞上往里面进的顾钊。
白秀蘭眉头一皱,心情不是很好,她讨厌这种被利用还倒打一耙的感觉。白秀珠的算盘打的很精,她装无辜扮可怜,男人总是同情弱者。
“秀蘭?”
顾钊浓眉上扬:“急匆匆往那里去?”
白秀蘭抿了下唇:“昨晚没睡好,补眠。”
她说道。
顾钊笑了一声,牵着她的手,“那我陪你回去。”
白秀蘭看了顾钊一会儿,直接往外面走。
“好。”
至于客厅里的白秀珠,找顾恒哭去。
“白秀珠怀孕了。”
走到一半,白秀蘭突然说道。“说是顾恒的孩子,她来找我。”
顾钊眉头一皱,不悦道:“顾恒的孩子找你做什么?”
他最近为这些事有些烦躁,冷哼一声:“孩子能确定是顾恒的?既然她咬定是顾恒的孩子,等出生了,做亲子鉴定确认是顾家的血脉再抱回来。”
对待这种事,顾钊心更狠一点。
他回头叫副官:“徐德成,这件事你去办。找栋院子把白秀珠接过去住,直到孩子出生。”
徐德成应了句是,转身欲走,顾钊又附加了一句。
“找人看着,别让她到处跑。”
白秀蘭猛的转头看向顾钊,她没想到顾钊会这么处理这件事。
顾钊有多喜欢孩子,她比谁都清楚。
白秀蘭以为,他会看在孩子的面上,会做出另一个决定。
徐德成下去安排,顾钊牵着白秀蘭的手往里面走。
白秀蘭没说话,天气渐渐转凉,她穿着中袖的旗袍,外面罩着针织衫。
“我调查过她,私生活糜乱,我怀疑孩子根本不是顾恒的。”
顾钊话说的干脆。“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
白秀蘭又不吃吃饱了撑得,她管这些琐事做什么?
顾钊拉着她回到后面的洋楼,白秀蘭坐在沙发上,他盯着白秀蘭的肚子看了半天,嘀咕了一句:“还没动静……”
白秀蘭没听清楚,抬头:“什么?”
顾钊笑了起来,他穿着军装,身上还带着凛冽气势,靠在沙发上,黑眸盯着白秀蘭,半响后说道。
“你今天很美。”
白秀蘭身形纤细高挑,穿着深蓝色旗袍,显得皮肤愈加白皙。头发盘起,是妇人的装扮,可是一张脸却白皙干净,透着些孩子的纯真。
“谢谢夸奖。”
白秀蘭坦然接受,并且认为顾钊很有眼光,她自恋的想,自己确实长相完美。
当然这心理活动,顾钊无法体会。
他招手:“坐过来。”
白秀蘭坐过去,顾钊自然的伸出手臂揽住她,两人在沙发上接吻。
白秀蘭最近很沉迷这个行为,她喜欢接吻的感觉更甚于做-爱,后者太□□受着*支配。前者缠绵中透着信任和亲昵,她搂着顾钊的脖子,亲的很深。
许久后,松开,顾钊黑眸渐渐深邃,暗沉沉的望着她。
“秀蘭。”
声音有些沙哑,粗粝指腹拂过白秀蘭的白皙后颈。
白秀蘭笑,躺在他腿上,她知道顾钊这个行为代表什么,他是想要。
可是白秀蘭并不想,她只想就这么安静的相处。
“顾恒会和你闹,你软禁他的女人。”
“他敢。”
顾钊抚摸着白秀蘭的头发,他看着白秀蘭的脸,目光很深,说道:“什么时候,你才能给我生个孩子呢?”
他们没有做过任何避孕措施,可是一直没有孩子。
顾钊算着日子,可是每个月,白秀蘭的月事都如期而至,准时的让他泄气。
他有过几任妻子,却没有孩子。
男人,年过三十,都想有个稳定的家。
他想要白秀蘭给自己生个孩子,男孩女孩都行,不过他更倾向于男孩,他的孩子,一定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女孩需要呵护,捧在手心里娇养,如今这世道,女孩的话,他会心疼。
提起这个话题,白秀蘭表情就变了。
她对什么都能无所谓,及时行乐,可是孩子这件事,她十分慎重。
她从小不知家庭是什么,她羡慕过别人家的孩子,她是要离开顾钊的人,留个孩子,将来孩子问及父亲,她该如何回答?
顾钊看白秀蘭不说话,表情渐渐沉了下去,他觉得白秀蘭是主意很正的孩子,她决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改变她的想法。
“你不想要?”
他看着白秀蘭的眼睛。
白秀蘭回视他,表情沉静:“你会放弃权势吗?放弃国内纷争。”
她问得很认真:“和我离开,到国外,寻一处安宁的地方,养大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生活在不健全的家庭,他应该有爸妈。”
顾钊沉默,表情渐渐深沉起来。
“你战死了,我和孩子还要活下去,他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不是工具。”
这次白秀蘭第二次郑重表明自己的立场:“你放不下天下,而天下之于我,什么都不是。”
她是军人,有热血有激情,她把自己所有的热情都洒在了国家的建筑中。
因为,她知道那个国家有未来,有希望。
可对于这个已知结局的历史,只是一页纸,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顾钊不可能夺得天下,不是说白秀蘭知道的统一华夏的人。就他这个性格,就不适合。他够狠,可不够圆滑市侩。这个乱世,能走到最后并且胜利的有几个人?
失败者都死的很惨,那个位置,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到后来,军阀被收编,可是那些有着赫赫战功意气风大的将军,那个活到最后了?
全国统一是一九四九年,顾钊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他可能会和所有军阀下场一样,死于权利争夺战中。
漫长的沉默,顾钊表情深沉。
“我是一个军人。”
他说:“我不可能抛下这一切,秀蘭,也许你无法理解。这并不是对权利的热忱,而是国家大业,统一华夏,结束这乱世纷争。国破家亡,流离失所,我们的国家不应该是如此腐烂颓败。应该有一个人,来推翻这一切陈旧,建立全新的华夏。我无法离开,这是一个军人的使命。”
他手指缓缓收紧,白秀蘭坐起来,目光平静的和他对视。
“你的梦想很伟大。”
她只能这么说,如果白秀蘭不是未来的人,依着她的热血程度,大约她会和顾钊同样想法。
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结束这兵荒马乱。
而不是如今,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下一刻,就结束了性命。
顾钊幻想中的国家,太遥远,目前形势来看,没有五六十年,根本无法完成。
他活不了那么久。
那段历史是无法篡改,而结果只有一个,死于伟业,忠于国家。
他甚至不会出现在那段历史上,因为改朝换代,败者为寇,他连名字都不会出现。历史是由胜利者撰写,这段历史在新朝代中会被禁止销毁。
华夏五千年历史,摆在明面上的全是辉煌,而污垢包括这些淹没在历史洪流中的人物,他们都会被抹灭。
民国这段历史,将会在百年后,成为国家禁止提起的时段。
因为是对华夏的侮辱,看,顾钊他所有的梦想和热忱,都会被打入禁止提起的污垢。
“秀蘭,这是一个男人的梦想。”他看着白秀蘭的眼睛,表情沉稳,目光深深。“我不是懦夫,我的儿子会理解他父亲的事业。我不会让自己战死那么早,我会护着孩子成年。”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要完结,别拉我!我原来也是喜新厌旧的人,嘤嘤,旧文成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