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的眼泪落在她的衣襟上,暗红色一片,白秀m有些慌张,心里莫名其妙酸涩。兴许是生了感情,穿越到这陌生地方,身边关心自己的人就是陈氏。
“别哭,娘。”
说着,她声音也有些哑。
“你哭,我也想哭了。”
一旁的婆子看这清醒,也是劝说。
“大喜的日子,夫人还是听小姐的,别落泪了。”
陈氏知道今天自己是失了态,可是女儿都要嫁出去了,她就任性一回怎么了?以后想抱着女儿哭都没了机会!抹着泪,心里哽成了一团,闷闷的揪疼,仍没有放手。
她舍不得。
白秀m抬手抹掉陈氏脸色的泪,看着她的眼睛。“别哭,娘,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白秀m难得露出小女孩的娇憨,轻轻抱住了陈氏的脖子,声音很轻。“我嫁过去是督军夫人。”嘴角弯起,笑了起来。“督军夫人可是很厉害的,娘,你应该高兴。”
“秀m……”
“娘,今天是我大喜之日,别哭。看你哭,我心里难受。”她附耳过去。“娘,您放心,我会让自己过得很好,别担心。”
说完突然眨了下眼睛,笑容有些狡黠。
白秀m如今身高已经超过陈氏,这撒娇动作做得既别扭又生硬,陈氏终是收敛了情绪,破涕而笑,半天后她抬手摸了摸白秀m的头发。
“你这孩子……”
“我害怕你受委屈……”
沉重的头饰,化妆,繁琐的服饰,白秀m差点要打瞌睡,直到一个红色的盖头遮住视线。远远锣鼓齐鸣,鞭炮声传入耳中,随着婆子扯着嗓子的喊。
“迎亲的队伍来了。”
陈氏紧紧抓着白秀m的手,外面婆子连声催着。
“耽误了吉时可不好。”
“快快,去找大少爷,大少爷那里去了?”
一旁的婆子又喊,按照规矩,新娘子在到达花轿这段路脚是不能沾地,需娘家弟兄送新娘。
“秀m。”
突然门口响起白之卿的声音,他在婆子话落就抬脚进门。白秀m隔着盖头只看见隐隐约约的人影,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依旧玉树临风。“大哥送你。”
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沉甸甸的情绪。
白秀m唇弯了起来。
“大哥。”
白之卿听着这一声大哥,突然心脏有些抽疼,鼻子发酸。
他走近,一直走到穿着嫁衣的白秀m面前。那个安静的小姑娘长大了,到底还是没能兑现诺言,他给不了她安稳的日子!
白秀m原是没有多大感触,直到自己站起来,视线触及到陈氏怯怯伸出来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收回去,白秀m对着她深深鞠躬。
“娘。”
陈氏捂着嘴,突然就哭的不能抑制,她沾满泪的手去扶白秀m,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我能让自己周全。”
她的声音有些低。
所谓哭嫁,也许到这一刻,白秀m才算是明白。
哭声越来越远,白秀m趴在白之卿的背上,她从来没和人这般亲近过,有些不太习惯。白之卿的步子不快,缓慢的穿过庭院。
“秀m,我记得上次背你的时候,你才十一岁。”
白秀m的视线只能看到白之卿的西装上,条纹的西装,泛着灰黑。
白之卿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委屈了,记得告诉哥哥。”
这短暂的路程,到底是要走完。
白秀m面前只是一片红,什么都看不到,她坐进花轿里。
那抹黑一直停在原地,静静看着自己。
轿帘落下,什么都看不到。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云霄,白秀m静静看着那轿帘。至于媒婆说了什么,她没能听清楚,只是心里一直想着,白之卿会是怎样的神情?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这么想着,白秀m发现自己也有点难过。
果然,悲伤情绪是会传染。
高头大马上是穿着军装的男人,他走的疾,马儿扬起四蹄溅起雪泥,看热闹的徽州人都没能看清楚这督军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长长的队伍,整齐的军装,小跑朝着官邸出发。夫家走的这般急,娘家人也不能落后,结果就是白秀m差点没被颠吐,轿子坐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轿子到达官邸,新郎官踢开轿门伸出了手,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修长。白秀m握了一下,有些软,没有厚茧。这人不是督军,她在盖头下轻轻弯起了唇,顾钊这时候能站起来她才觉得稀奇!
只是,顾夫人确实能耐,偷梁换柱玩的炉火纯青!
按照规矩,新郎需背着新娘跨过火盆,军装有些铬人,白秀m趴在男人的背上,心情略复杂。上辈子到死都没男人缘的自己,今天竟然和两个男人亲密接触。
鞭炮声,嬉闹声,白秀m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不耐烦,她手指放在男人的肩膀上,忽然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说道。“这样替娶不会有人怀疑吗?”
顾恒的军帽压的有些低,他心里很是不愿替娶。可父母之命,他敢不从吗?
“谁敢怀疑?”心里实在是憋屈,哼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哥?”
白秀m没有回答,顾恒面色有些难看。
拜堂的时候,也不知道顾恒是故意还是怎么,突然就碰到了盖头,那红布就飘落在地。白秀m想要再捡已经晚了,她索性大大方方的露出脸来,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顾恒一身戎装,脸上化了装,和顾钊有几分相似,若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对面顾恒突然就愣住了,他眼睛看着对面穿着火红色嫁衣的女孩,原本只是清秀的容貌此时也是耀眼,他微微失神,竟忘记了下一步动作。
正堂上坐着顾家两老,白秀m看过一眼后,就低头装出羞赧来。害羞的不知所措,浓密的刘海落下盖住了额头。实则视线扫过下方宾客,略略看过一眼就笑了,难怪顾夫人敢这么偷梁换柱,原来宴请的这些人虽是名声大,但都没有实权,依附顾钊。
顾夫人也没想到会出这一遭,这盖头怎么突然就掉了呢?她楞了一下,连忙给一旁的喜婆使眼色,那婆子也懂变通。
“礼成!送入洞房!”
这婚礼走的是纯中式。
顾恒眼神掠过下方堂客,连一句话都没说,扯着白秀m就往后面那栋楼去。
两人走出众人视线,白秀m看了眼握着自己的手。顾恒的长相其实和顾钊有些相似,只是少了那份锐利和煞气,顾钊是经历过杀场的人,而顾恒是养尊处优的少爷。
顾恒刚刚反应过来,忙甩开白秀m的手,脸扭向一旁。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白秀m反而觉得好笑,不知这顾恒别扭个什么劲!
第一次见顾恒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再见,只觉得他脾气不大好。白秀m心里下着结论,两人再没说一句话,一直到后面洋楼,打发了丫鬟婆子。顾恒往客厅沙发上一坐,就去解军装外套,视线至始至终没往白秀m身上放。
“大哥在二楼卧室,这婚也结成,没我什么事了。”他脱掉帽子外套,拽掉雪白的手套扔在桌子上,站起来,军靴敲击地面发出声响。“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