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躺在驴车上的正是朝虞。
故而她在信上看到众人对李沅的照拂时,方才大叹失策。
上次二人还是盟友来着,这次却已经变成了对头,立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或许正是因为李沅上次帮了她的缘故,老皇帝才会特意派了李沅随行,做起了征讨突厥的监军,好让将军府的人念了旧情,对李沅放松警惕。
“只可惜……”
朝虞躺在驴车上轻轻叹了口气,“只要做了监军,必定就成了老皇帝的眼线……我就不得不防着你了啊……”
这似乎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我们注定是对手么?”她自问道。
驴车慢慢朝军队行进的方向驶去,车夫甩着驴鞭噼啪噼啪响。
……
大约赶了有一段时日,驴车在塞外的一座城关外停下。
车夫放下马鞭道:“小郎君,咱们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前头就是塞外,剩下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
朝虞本就是半道上搭上他的驴车,能将她送到这儿已经实属意外了。
“辛苦您了。”她像车夫道了谢,感激不尽。
“哪里……”车夫掏出自己腰间的酒囊,饮了一口道:“你这个小郎君生得细皮嫩肉的,那关外的突厥人可凶着呢!”
“你可得自己当心呐!”
他语重心长地说完,便赶着驴车走了。
朝虞看着驴车远去的烟尘,能碰上这么个好人,让她心情大好。
“得了,我也去城中看看,有什么酒卖……”
朝虞两袖轻松,朝塞外唯一一座城关走去,那儿也是将军府驻军的地方。
她是瞒着众人包括她爹偷偷跑出来的,事先并未同他们打过招呼,估计这一去,可要将一干人吓得不轻。
天色还早,朝虞提了一壶好酒在手上,暗自向人探听军队驻扎的地方。
正好那关外有个不大不小的窑子,是胡人开的,里头出来接客的姑娘也都是些异域风情的女子,行事颇为大胆。
她们早听说了又大批人马要驻扎进来,便作了准备要接下这一大笔生意。
胡人老鸨颇认得几个军中地接线人,负责将姑娘们送去军中伺候那些官兵,朝虞花了几个钱,便顺带让这些人捎上了她。
塞外不比京中,环境恶劣黄沙漫天,白日酷热晚上寒冷,且条件也有限。
送胡人女子去军中的车马用两头骡子拉着,咋一看去就像是用囚车改造的一般,委实寒碜……
不过那些胡人女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一路上有说有笑,还有些隐隐兴奋的劲头。
“哎!姑娘们……”
几个胡人女子也会说些京城的官话,虽说不太熟练,却也令靠在一旁的朝虞听得出个大概。
“听说咱们这次去了,还能看到天朝的皇子……”
一个胡人女子灿烂地笑着,道:“天朝皇城的男人都长的清秀温柔,不像咱们这些关外的男人,石头似的……”
“那个皇子啊肯定是个极品!我要是有机会伺候他就好了……”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大笑起来,“你可别想了,说不定她看上我了呢?”